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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州第一(114)

作者:相荷明玉 时间:2024-12-24 09:45 标签:武侠 古风

  道澄哈哈笑道:“看来小施主的确未看我们武功。这两本秘籍,除了封皮封底是汉字写成,其中内容全是梵语,而且讲的尽是心法、内力轮转之类的高深东西,一幅图画都没有。就算是天竺人拿到,恐怕也译不出来。任这个何有终再是厉害,抢去了也看不懂,只能当柴烧。”
  东风不禁愕然,想:“原来是在考我呢。”
  道澄转向神会,又道:“这些俗务,被神会大师听见,真是不好意思。”
  神会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澄说:“至于东小施主所说之事,我这就遣人去打听。我少林虽然力薄,遇到关乎武林同仁的大事情,却绝不能坐视不理。就请东小施主、柳銎庄主和这位朋友,在寺里少歇几日,我们再作别的打算。”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吵嚷。窗纸乍然亮起,刺得神会闭了闭眼。红红橙橙,光影变幻,像有人拿着火把奔跑。屋顶上“噼里啪啦”许多瓦片掉下来。还有数道脚步声,在院里飞快绕了几圈,听起来武功颇为不俗。间或还有金铁碰撞的声响。
  道澄长叹一声,说:“见笑了,大概是有人闹事。我且去劝一劝。”说着撩起衣袖,将手搭在门闩上。
  孰料门还没开,张鬼方的声音透窗而入,叫道:“师父!他们抓我,但我跑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兵刃藏在哪里?东风,你在这儿么?我们快走,‘风紧扯呼’!”


第96章 为君捶碎黄鹤楼(五)
  紧随其后,一个棍僧喝道:“我们抓贼,谁也不许出来。但凡出门的,一概当贼人同伙论处。”
  这一排寮房大略有二十多间,东西朝向,排成一条长龙。此话一出,龙肚子“砰砰”作响,传来关门并窃窃私语的声音。
  东风惴惴地走过去。只见一队僧人赶在后面,张鬼方跑在最先,在屋顶上跑了一路。众僧人说:“他无路可去了,快拦着。”把寮房团团围住。
  跑到尽头,张鬼方手掌一撑屋檐,羚羊一样矫健地跳下来。最近一名僧人伸手抓他,扯住衣袖。张鬼方使劲往前一冲,上衣“刺啦”撕作两半。一半留在僧人手里,另一半挂在臂弯,好像一条长长披帛。
  围堵他的只是戒律堂武僧,远远不如藏经阁的十三棍僧。张鬼方一记手刀,砍在前面僧人脖颈上。那人当即昏倒。张鬼方顺势将他翻了个面,抓着后心,当一条棍子一扫。余人害怕伤到同门,纷纷让开。张鬼方左抓一记,右推一下,眨眼放倒三四个僧人。一面还问:“你们把我的刀藏到哪里去了?”当然没人理他。
  挤到一间寮房前,张鬼方叫道:“师父,我们走了!”运力于臂,扯开房门,将里面的人拉出来。里面那人抖若筛糠,惨叫一声,说道:“不、不要杀我!”
  张鬼方定睛一看,原来自己走错门了,拉出来一个瘦弱书生。赶紧推他回去,说:“对不住!”把扯下来的门虚按在门框上。
  神会大师不消看,听动静也能猜到八分,揶揄道:“看来另一位小朋友,不需要求情也能出得来。”
  道澄实在看不下去,然而碍于东风面子,他也不好出言斥责,只  铁青着脸看着。那厢张鬼方带了柳銎,往西飞奔过来。眼看又要突出重围,他一眼看见门内站着的东风,惊喜道:“你怎么跑来这里了。”空着的一只手,不由分说伸来拉他。东风躲了一下,张鬼方说:“你怎么了?大和尚不让你走么?”
  东风恨声道:“你快进来。”张鬼方一愣,东风反手捏住他臂弯曲池穴。张鬼方“啊哟”叫了一声,半个身子瘫软下来,被东风一把扯进寮房。
  方寸斗室之内,三个人神色各异,全都盯着他看。张鬼方慢慢放开拉柳銎的手,迟疑道:“我做错什么了么?”
  道澄面色变幻不定,半晌才说:“不是小施主做错什么,是我少林失礼了,待客不周。”
  他这一句话本来说得咬牙切齿,显然不是真心所言。张鬼方却没察觉出来,摇头道:“没关系,都是误会一场,我不介意。”道澄 满腔怨气只能憋回去,不好再怪罪他,又找了两个蒲团来,铺在地上,请柳銎和张鬼方一齐坐下。
  张鬼方闹不清状况,颇有些手足无措,把蒲团悄悄移到东风身旁,站着不敢动。东风冷冷看了半天,此刻也终于破功,笑道:“不怪你,你请坐吧。”又说:“这位便是拂柳山庄的柳庄主,这位是张鬼方。多亏了他们,否则我恐怕早就遭了何有终毒手啦!”
  道澄方丈和缓一些,说:“原来如此。”张鬼方和柳銎各自回礼。
  道澄方丈与柳銎年纪相仿,本就是旧识。几十年没有见面,在一起有许多旧可以叙。神会大师一心喝茶,垂眼坐着,其他的事情不管。东风也再不想和他谈禅了,跟张鬼方一齐躲在角落。
  张鬼方偶尔抬一下手,在上臂一揉。东风柔声说:“怎么了?”伸头去看。黄澄澄油灯一照,红通通的麻绳勒痕,一道横跨胸膛,一道在手臂缠了两圈,看着叫人想入非非。
  单是在藏经阁外学猫,少林僧人应当不至于下此毒手。想来是他蛮力绷断绳索,这才在身上留下印子。当年张鬼方在牢中挣断手臂,已经吃过苦头,没想到历尽千帆以后,一急起来还是不长记性。
  东风伸出手,说道:“疼不疼?我给老爷揉一揉。”
  张鬼方抬起头,扫视一圈,小声说:“不好吧。”居然把身子拧到一边去。东风心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别人又看不懂。”但屋里一个内功深厚的道澄、一个耳朵敏锐的柳銎,还有一个不练武功,但不知是否修出“千里眼”“顺风耳”的神会大师,说这话等同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只好说:“不揉开淤血,一会变青了。”
  张鬼方耳根悄悄变红,说:“青就青了。”这副模样反而更让别人多心。东风想:“这个人有时候‘大智若愚’,有时候又好像是真傻。”嘴上只说后半句,道:“你真傻。”仍旧把他手臂拉在怀里,轻轻揉着。
  张鬼方说:“傻就傻了。”东风以为他赌气,又笑道:“我讲笑话呢。”张鬼方凑到他耳边说:“我讲的是真的。”
  东风惊疑不定,回过头看他。张鬼方正要解释,柳銎和方丈已聊完天,催他们告辞了。
  一行人走回借住的寮房,东风打开门,送柳銎进去,自己停在门口。这是最后机会了。等张鬼方跟上来,东风一把抓住他问:“刚才是什么意思?”
  张鬼方说:“什么什么意思?”对他憨憨地一笑。东风恶道:“不要装傻。”张鬼方说:“本来就是傻的。”
  东风把他破破烂烂的前襟揪住,拉到身前,张鬼方说:“我这些天一直在想……”
  东风问:“想什么?”张鬼方说:“我想——乐小燕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师哥是你最惦念的人……”
  东风打断他道:“不是。”张鬼方改口说:“是你最恨的人。”东风说:“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鬼方笑道:“所以我想,我也要有一个‘最’才好。做不成最好的、最厉害的,做最傻的也好。”
  在少林住了五、六天,每天粗茶淡饭。柳銎以前住在地牢,过惯苦日子,东风最落魄的时候,天天吃豆芽,所以吃斋不是难事。
  只有张鬼方,淡得受不了了。每天看着碗里稀粥,和东风有气无力说:“寺里只供这种饭菜,大家饿得半死,没精力犯戒了,是不是?”
  东风说:“你要犯什么戒?”张鬼方看看碗,东风说:“真没出息。”张鬼方拿筷子夹一下东风,东风又说:“这就不够傻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忽然有个小沙弥跑来问:“两位施主,可是一个姓东、一个姓张?”
  东风赶紧噤声,答道:“是我们。”小沙弥说:“方丈有请。”领他们来到禅林正寝。东风心说:“不在寮房谈话,到这里谈,想是有要事了。”理理前襟,举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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