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正经(90)
狗剩抱着自家妹妹,教着她下跪,狗芽虽懵懂,却能感觉到自己哥哥的情绪,跟着放声大哭起来。
细弱如猫崽的声音听得人心酸
殷停额角青筋之跳,他紧攥着拳头,又仿佛投降般松开,五指握了握,眼底尽是无可奈何。
“我去,去还不成吗。”
他叹出口气,终是妥协了。
姜太平松开祝临风的手,破涕为笑地向殷停奔来,殷停心中正憋屈,瞧见她欢快的样子便觉心烦气躁,弹出根手指抵住她额心,她扑腾得像只浮水鸭子。
抬头,正看见祝临风在对他挑眉,像旗开得胜的将军在俘虏面前张牙舞爪的炫耀自己的胜利果实。
殷停:“……”
突然,就不那么想去了呢。
……
“照你的意思,那无肠公子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而是草源镇方圆百里的地神?”
殷停狐疑地看向狗剩,试图从他脸上寻到蛛丝马迹。
得千人信奉的无肠公子,怎么想也不好对付。
况且,若是杀了地神,不会遭天谴吧?
他心里打起退堂鼓。
殷停抬头看了看,却是漏光的房顶。
狗剩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正要点头时,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神道早在前年前便已凋敝,不复存在了,如今真算得上正经神统的仅有寥寥几人,在大乾中都排得上名号,”祝临风语气不屑,“若是随便哪来的山野精怪都能自吹自擂为地神,明水法王等众颜面何存?”
闻言,众人纷纷向他看去。
殷停稍一寻思,深觉有理,区区一只螃蟹精,哪懂什么真正的香火神道,约莫是自吹自擂,仗着些微法力,糊弄村人村妇的小妖。
“为何那些陶俑会如此难缠?”他仍觉得不放心,多问了一句。
祝临风面不改色,“那人偶只是普通的机关造物,怪你自己才疏学浅,找不准两处命门,这才被一土偶逼得狼狈不堪。”
祝临风的目光堪称严厉,逼得殷停自惭形秽。
他似乎,确实,对机关阵法一类并不大上心,所以不怪陶俑太强,而是自己瞎了眼?
渐渐地,他被祝临风说服了。
姜太平默默听着,摸了摸耳垂。
可是她也并未发现那陶俑身上有阵法痕迹呀……肯定是自己也学艺不精!
她站起身,再跪下,咣咣给祝临风磕了两个响头,
“太平疏懒,请大师兄责罚。”
祝临风:“……”
殷停:“……”
这小师妹,约莫是脑子有坑吧。
“咳咳,”祝临风清了清嗓子,看向殷停:“事情你已了然,这就出发吧。救人慢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险。”
“再等一下!”殷停举起手,说:“我还有一件事。”
“有话快说,”祝临风眉宇间浮上不耐。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更何况这是妖物,甭管他是不是猪鼻子里插大葱——装相,咱们都该了解清楚,透彻,明白,”殷停摇头晃脑,“我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说白了,就是惜命怕死。
可生而为人活这一世是多不容易的事啊,当然得惜命了。
念在他说的尚有几分道理,祝临风将视线转向狗剩,问:“你可知那无肠公子有何特异之处?”
狗剩挠了挠头,掰着指头说:“公子庙有消灾避祸的神符,若是触怒了公子,庄稼都会旱死。”
只这两桩,自己便能做到,殷停悄悄松了口气。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姜太平问。
狗剩一拍脑袋,“呼风唤雨!”
话音刚落,室内鸦雀无声,姜太平白着脸回头看两位师兄,发现他们同样面色凝重。
呼风唤雨,改换天时,那可是元丹修士才能做到的,即使妖族和人族对天地灵气的运用迥然相异,呼风唤雨也不是等闲妖族能觊觎的。
“你仔细说说,他是开坛祈雨,画符招风,或是不需要外力,仅凭自己就能改变天时?还有,他求雨约能求多少。”先开口的却是祝临风。
这个问题像难住了狗剩,他思索了好一阵,用手比了个大圆,
“能有这么一大水缸的雨!”
祝临风:“……”
果然是个不成器的螃蟹精!
“这位公子,还有什么别的嗜好吗”殷停幽幽来了句,“诸如,喝美酒,玩女人?”
祝临风往后退了步,与殷停割席断义。
羞于与寡廉鲜耻之辈为伍!
殷停脸皮厚,并不觉得自己问的有什么问题。
“什么叫玩女人?”狗剩天真地反问。
殷停:“……”
糟糕,好痛,是良心!
“意思是……”他说不出来。
“意思是问你,无肠公子会不会和女人为恩恩爱爱,做一些羞羞的事。”清脆的接话声,居然是姜太平!
殷停捂住她的嘴,内心出离愤怒。
究竟是谁,教坏了他白纸般无邪的师妹!
“说,你到底和哪个小兔崽子学的这些歪路子!”他问。
“呵呵,”略后方的祝临风饱含深意地笑了声。
“和师兄学的呀,”姜太平眼也不眨,回答得响亮。
殷停一松手,死死捂住自己胸口。
糟糕,好痛,又是良心!
幸而,在此下不来台之时,狗剩帮他解了围。
“公子喜欢玩女人,每季他都要带走九十九名女……女……”声音支支吾吾,越到后面越小声。
殷停蹭地站了起来,大义凛然地对狗剩说道:“放心,我一定会从玩女人的淫贼手中救出你哥哥!”
“真的……真的吗,谢过恩公!”狗剩感激涕零。
殷停大踏步走出正殿,意气风发的一马当先。
姜太平跟着祝临风,不解的问:“师兄不是很反对救人吗,现在怎么一改常态了?”
祝临风语重心长,“因为螃蟹精是玩女人的混蛋,他也是,他恐怕是觉得,只要打倒了另一个玩女人的混蛋,自己就能和混蛋划清界限罢。”
“原来师兄是混蛋!”姜太平恍然大悟。
祝临风摸向她的发顶,“也可以理解为,这是混蛋间的自相残杀。”
“总之,师兄是混蛋。”姜太平神情严肃。
“孺子可教也,”祝临风难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脸,像满山遍野的梨花下了场纯白的雪。
姜太平看呆了去,喃喃道:“那大师兄是女人。”
“嘭!”
挨了一弹指头,捂着泛红额心的姜太平,望着祝临风远去的带着怒气的背影不知所措。
她……哪里说错了吗,大师兄分明就是像女人一样美呀。
“阿嚏,”殷停打了个喷嚏,狐疑地揉着鼻尖,他怀疑有人背着说自己的坏话。
他正想着是谁缺心眼,突然肩膀被撞得一偏,祝临风就那么直接地从他身边撞了过去,一步都未曾停留。
殷停追上,不解地问:“谁又惹你了?”
祝临风回过头,笑容阴森,
“被女人玩的混蛋。”
殷停:“?”
这都什么和什么!
第68章 色诱?色诱!
草源镇不大,拢共只得四条街道,七十户人家,其规模与其说是镇,毋宁说是村更恰当些。
街道上门户不张,行人不显,路面用黄泥和碎石子搅拌铺成,瞧着格外磕绊。
街与街之间的连通处很是狭窄逼仄,连一头牛都不能顺顺当当的直行过去。
两侧房屋修得像鸽子笼,屋檐的高度和六尺行人平行,若是不幸长了个七八尺的大高个,那恐怕出行都极为不便。
与低矮的房屋相比,四条街道的尽头广场上,本就算得上高达的神庙就更显得金碧辉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