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正经(110)
“大师兄,”祝临风收起怔忪之色,扫了眼他,语调冷淡,“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莫摇光:“……”
杀猪的活可不轻松,待殷停回来时,凝固的血浆糊着脸,内脏的腥骚味儿直冲人脸,几乎像个宰猪杀羊的屠户。
祝临风下意识要掏出手巾掩住口鼻,不知为何,动作却又停住了,他就那么看着殷停,一步一个血印子的走了过来,把拳头大的妖丹交给了莫摇光。
眼神不躲不闪。
殷停被他看得不自在,误以为祝临风是嫌血腥重,便对莫摇光说了声,自去一旁打理了。
他取出清泉符箓,用法力点燃符胆,一股蕴含灵气的泉水从符箓中冒了出来。
殷停把符箓举到头顶,任由清冽的泉水冲刷走身上的污秽。
“嘀嗒,”他甩了甩湿润的发尾,刚欲将身上蒸干,满头乌发却被人轻柔地握住了。
祝临风从树干后走了出来,也不说话,取出张雪白的绸缎,慢慢将头发捋到发尾。
殷停正想说,用法力烘干来得快些,话到嘴边却想到了祝临风的坏脾气,虽不知他是发了什么闲心帮自己擦头发,但若是拒绝了他的好意,定没有好果子吃。
想着,殷停席地而坐,方便祝临风动作。
柔软的指尖摩挲着头皮,酥酥麻麻地触感让殷停舒服得直眯眼。
麻烦精想是被伺候惯了的,也很明白怎么按压穴位才舒服。
此时天色已大亮,两轮太阳羞怯的藏在薄云之后,洒下的日光柔和到令人心醉,风也轻柔,云也轻柔。
殷停望着从树木的网罗枝叶中偶然闪现的湛蓝天空,紧绷的精神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正当昏昏欲睡时,突然从身后传来极细微的声音,
“对不住。”尾音颤抖,极力在抑制着。
殷停方欲回头,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指却加重了力道,阻止了他的动作。
声音断断续续。
“你说得很对,我确实是自私自利,妄自尊大,差到无可救药的人……”
“若不是因为我……”
“师兄!”殷停突地打断了他。
“你告诉过我,不是吗?”
“我问过你,你都告诉我了。你没有隐瞒,造成这样的结果,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决定导致的。”
“亏欠了太平的,不止你一人。若她醒来,仍是气不过,要怪罪,也不该只怪罪你一人。”
……
良久,殷停感到后颈一暖,温热的皮肤贴了上来,微沉的重量压下,他稍稍弯腰。
水珠一颗接一颗从衣领滚入,冰凉却炙热的烧灼着心脏
殷停望着从湛蓝的天空中一闪而逝的比翼之鸟,叹了口气说,
“师兄,我们是同谋。”
作者有话说:
作息乱了,更新时间不准
第82章 小莫的奇妙之旅
在下,莫摇光,闲隐门大师兄。
今日我得了师父首肯,要下山寻药。
然而对我来说,寻要凝丹只是次要,斩妖除魔,行侠仗义,才是吾辈修士毕生所求!
“大师兄,依我看,你还是带着童儿一道下山罢,否则我真怕你除魔卫道不成,反把自个儿给丢了。”
说话的这人是我师弟,祝临风,九岁。
他是个好师弟,只是向来嘴毒,对他说的话我不以为意,断然拒绝道:“自己的历练怎可倚仗他人护佑?师弟,你道心不坚!”
师弟欲言又止,却最终没说话。
我出发了。
打点行装,渡过大泽,护山大阵遥遥在望,我踌躇满志,势在大乾闯出名号!
只是,门中何时增建了这许多一模一样的景物,不闲看久了腻得慌吗?
望着见过十四回的凉亭、礁石,我反正是腻了,也累了。
天色已晚,我打算在树上将就一夜,明日再启程。
远处走来一人,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我的掌门师父!
“师父贵安!”
师父看着我,温和的面容间笼着愁色。
我不明白,白日里已是辞行过了,师父怎又追了上来,是舍不得唯一的弟子远行吗?
我觉得欢喜。
师父抚摸着我的发顶,说:“摇光,莫若带上童儿一道出行?”
师父果然过于溺爱弟子,这样如何能锤炼弟子的的求道之心?
我断然拒绝!
此行再多艰难险阻,也誓必凝成元丹,不坠闲隐之名,不负师父厚望!
师父欲言又止,却说要送我出山门。
师父果真是舍不得我,我勉强同意。
次日,日头明媚,我回望石阵中师父依依不舍的脸,招手道:“师父勿念,弟子去也!”
初次离山,行进十余日,我在石阵前驻足沉思。
这闲隐门的先辈们,品味为何如此古怪,偏生在门外挪了几十座一模一样的山谷来。
石阵忽起波动,一童儿跌了出来,说要与我同行。
大感失落,师父竟是对我的修为如此没有信心,生拉硬拽也要送个护法者来同行。
我,莫摇光,决不做师父精心饲养的雨燕。
我,断然拒……
“大师兄,小子要回乡拜见父母,却怕这一路人心不古,妖孽横生,想同大师兄同行段路,大师兄可方便?”
额,既然你如此胆小怯懦,也不是不行,谁叫我是闲隐门大师兄呢!
我欣然答应。
这童儿准是知道密道,几十座的山谷竟然半个时辰就走出去了!
一路向南,夜宿荒山废屋,却见狐妖伤人。
妖孽竟敢伤人性命,在下闲隐门莫摇光,这就为民除害!
待我报完名号,狐妖已破窗而逃,我提枪就追,渐行渐远。
“大师兄回来!快回来,别追呀!你不认得路!”童儿在地上声嘶力竭。
这荒山我确是头回来,但此山不大,方才上山那遭,已是将路记住了,怎说我记不得路?
准是那童儿得了师父的令,看顾着我,怕我不敌这狐妖,故而阻拦我。
在下,莫摇光,岂能拿不下一小小狐妖!
我不欲搭理那童儿,直追那狐妖。
狐妖狡诈,一时幻化作顽石,一时幻化作树根,只都逃不过我这杆红缨枪!
六尾去五,最后一尾时,狐妖幻作一娇俏女子垂泪颔首,祈求我饶她一命。
哼,这般品貌差之我师弟远矣。
我不为所动,提枪便刺!
狐妖眼看将亡,褪去人皮,凶相毕露,一尾直击虚空,竟是开出灵道。
我一时不察被卷入其中。
再睁眼,天地已换。
双日同天,妖孽妄代神道,行偷天换日之举。
此地正是我证道所在,定要犁庭扫穴,清荡寰宇,诛妖邪于神庙之间,破魍魉于祭坛之上!
于此地长传闲隐之名,弘我修士昭昭正气!
在下,闲隐门大师兄,莫摇光!
……
“他是个路痴,”祝临风小声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殷停会意,脑子也不大好使。
对两人的小动作一无所觉的莫摇光,把涤静的妖丹抓在掌中,法力一催,妖丹冒出阵阵白烟,污秽杂志皆被排了出去,不多时,精简成了颗只拇指大小,滴溜溜旋转的澄澈透明的丹丸。
莫摇光扶着姜太平的后脑勺,对准她的断了手掌的手腕,将丹丸捏成粉末。
晶莹的碎屑落在光秃秃的肉芽上,如润泽的天雨,肉芽飞速蠕动起来,新生的血肉不间断的将坏死的骨血替换,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痛苦比一瞬间的断掌之痛煎熬上千百倍。
姜太平紧闭着眼,剧烈地挣扎起来。
殷停和祝临风忙按住她的腿和另一只手。
莫摇光神色严肃,待妖丹碎屑完全被肉芽吸收,他鼓动起庞大的法力凝聚在姜太平断腕上。
一瞬间的波动将殷停和祝临风掀飞了出去。
“血肉之灵,”莫摇光掐着法诀,吟道:“遵我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