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下)(74)

燕王刚想说话，纪纲随后就咳嗽上了。
“咳咳咳！”他被高阳郡王的话呛到了。
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两位郡王要去他家住？能不去么？求不要去！
“你看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个梨子还能呛到？”纪家舅舅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
尽管如今的纪纲，是他们家最出息的，可在老爹的眼中，还是那个小孩子。
“我……那个……。”纪纲支支吾吾。
“舅舅，不是他的事情，是我不好，刚才还逗他来着……。”朱高燧立刻站出来承认错误。
“郡王爷……。”纪家舅舅都快吓尿了！
郡王给他赔礼道歉？他承受不起，怕折寿啊！
“你们去一边儿玩去，少在这里瞎闹。”燕王一挥手，几个小的见机立刻就溜走了。
“他们几个在大营里的时候，就这样闹来闹去的，兄弟别介意啊！”燕王乐呵呵的跟纪家舅舅聊天：“到底是年轻人。”
“他们在一起，纪纲最闹腾吧？武大就很老实。”纪家舅舅一点不介意的贬低了儿子，捧了捧外甥。
“武大不错，纪纲也很好，你教了两个好孩子出来。”燕王哈哈一乐：“小九啊，义父和你大哥今天住你家，让那俩闹腾的跟纪家大兄弟去，住他们家。”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燕王已经开始跟纪家舅舅称兄道弟了。纪家舅舅简直受宠若惊！
“今年的收成如何？可有什么官差多征收税费……。”燕王跟纪家舅舅开始聊天……。
厨房里，黄家婶子没用冻好了的鸡鸭鹅，只取了冻好的猪肉，新杀了当年的小公鸡，一杀就是十多只，人多，没办法。
“婶子，给做点儿清淡的啊！”文景辉蹭了进来，赶紧给自己争取福利，都是大鱼大肉，他吃什么啊？而且这么晚了，吃的太油腻不容易消化啊。
“知道了，你快出去吧，当心烟熏到你！”李家婶子将小大夫推了出去。
“李家的，去仓房里拿十条冻鱼来，赶紧的化开红烧。”
“哎！”
“我去剥葱蒜剁姜……。”
“对了，我看到还有位大师在，咱们给准备点儿素斋！”
“哎，我这就去摘菜！”
饭菜很丰盛，单独给道衍老和尚开了一桌，全素宴，黄家婶子亲自掌勺做的，看的文景辉口水横流！
“小大夫和老和尚一起吃？”道衍笑着邀请文景辉。
他这次来，就是想见一见传说中的张三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洪武大帝念念不忘了一辈子。
“你过去吧，知道你不爱吃这些个！”燕王无奈了，武大干脆将文景辉的碗筷放到了道衍的桌子上。
众人都哄笑不已，小大夫吃饭是出了名的挑。
纪维的媳妇，白家四姐等年轻的妇人们都没来帮忙，因为她们要看孩子，但是也在家里烧起了火，拢暖了火炕，找出了自家准备好过年铺盖的新被褥，还有一些瓜果和炒花生，烧了热水准备给客人洗漱用。
整个岗子村都在夜里灯火通明……。
当天晚上，文景辉和武大一个屋子，燕王住在了老范的房间里，小范和小丁没回来，他们俩的房间，燕王世子住了，客房住了道衍老和尚。
东厢客房一面住了潘县令和县丞等人，他们的对面厢房里住了八个内侍，隔壁纪家住了二十三个护卫，其余的人都分配去了黄家、李家。
勉强住下了，人太多，岗子村的人家太少。
第二天一大早就都起来了，吃的是杂粮包子，喝的小米粥，就着文景辉自制的泡菜，让燕王他们还挺新鲜。
“这是你自己做的？”道衍老和尚看了看半桌子的小菜，有些不敢相信。
明朝虽然重文轻武，但是明朝的读书人却绝非跟清朝的书呆子一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因遵循汉唐制度，书生们在读书之余，总会由他们的教习先生培养各种各样的业余爱好，更有人结伴游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而业余爱好里，花样繁多，正经八百的有绘画，棋艺，品茶，辨酒，医术等，偏门的还有抚琴吹笛，摆花弄草，用来陶冶情操。
再有不一般的，自编小话本，写个艳词，做个小曲，那都是风流才子们敢干的。
一般这样的事儿，干不好可就能从风流变成下流，所以不是一般人能招呼的兴趣。
更另类的，就是研究农艺，地理，治河等，各类杂学更是不胜枚举，专精者不在少数。
不过像文景辉这样会医术还能下厨腌咸菜做小菜的，实在是少见。
“是自己做的，有一些咸菜吃着不太好吃，就自己琢磨了一下，不过更多的是听说，高丽那边都这么做，可好吃了！”文景辉不知道现在的高丽王朝是不是有泡菜，但是高丽人做泡菜的确是一绝。
“吃着倒是像那边人做出来的泡菜。”朱高炽吃了一口，觉得更像了。
吃早饭的时候，燕王世子跟两位弟弟说了下自己的丰功伟绩，被老神仙罚挑水什么的，很值得炫耀一番！妥妥的脑残粉行为啊！
吃完早饭后，文景辉看了看燕王，提议道：“义父，要不，我先过去说一声？”
他怕他们就这么进去，张三丰一生气，再把人给丢出来。
老头儿脾气古怪的很，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来呢！
“你先去打个前瞻，我们陪着王爷慢慢走。”接触的时间长了，纪家舅舅也知道张三丰那位老神仙的脾气，说实在的，见不得老朱家的人出现在眼前。
燕王世子好不好？好！可就是这么好的世子，在老神仙那里，也得砍柴挑水！
“哎！”文景辉一听这话，就要跑出去，被武大给拉住了！
文景辉回头，一脸问号的看着武大，这正着急着呢，什么时候拉手不行啊？
“穿上大衣服。”武大将手里头的大毛衣服一披，将小大夫裹了个严严实实。
文景辉一吐舌头，他忘记了，外头有多冷了。
穿成了个球形，被武大领着先往两仪观而去。
两仪观一如既往的清幽雅致，四个小道士一大早就在晨风之中打了一遍太极拳。
姿势优美，气质飘逸。
只是看着他们飘飘渺渺的架势，文景辉当时就跳脚了：“你们怎么穿着这么薄就在外头？冷不死你们是吧？”
“小师叔，师祖说，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大师侄一脸热汗的大声宣布。
他们觉得没什么呀？习武之人，自然要吃苦，而且这样打拳，身上会热，穿太多，容易出汗啊。
“都给我回去穿了棉衣棉裤再出来！”文景辉这个气啊！
吩咐完了就往高台上跑去，他老远儿就看到了，张三丰就在那上面打太极呢！
“师父！”文景辉一边爬一边大声呼喝：“师父！我来啦！”
“你不止来了，还带了人来！”张三丰慢悠悠的一个揽月手：“那个傻大个就是武擎苍吧？”
傻大个的武擎苍面无表情的一抱拳：“见过师父。”
“少攀扯啊！谁是你师父啊？”张三丰一瞪眼，但是身体没停顿，依然行云流水一样的打太极：“你来干嘛？”
“跟他过来的。”意思就是，不是专门来看你的，请不要自恋。
“嗯？”张三丰还真以为武擎苍是跟着文景辉来看他的。这些年尽管躲躲藏藏，但是张三丰的名气太大了，他自己受盛名所累，到一个地方只要表明身份，就会被人围观。久而久之，他都习惯了！
要不是老朱头儿死不撒手，他都想在武当山设个大门，进门看他得给个票钱，看戏子唱戏，都还有个红包呢！
“师父，他的确是跟我过来的！”这家伙在一边还火上浇油。
“滚滚滚！”张三丰生气了，害得他丢了老脸，这个叫武擎苍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师父，滚不了，燕王来啦！”文景辉连脚都不迈，直接丢给了张三丰一个巨型炸弹：“您老准备迎接王驾吧！”

036师父，义父
“徒弟啊，师父有事情，就先……。”张三丰第一反应，就是一拢袖子想跑路。
朱元璋坑了他一次，他记了一辈子，朱元璋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还是先走为妙。
“师父！”文景辉使劲儿拉住老头儿的胳膊：“你能不能有点高人范儿啊？一个燕王而已，您老人家随便一手，就能唬得他一愣一愣的，把您老当祖宗一样供奉！”
一身武学臻至化境，还由武入道，摸到了修真的门槛，怎么师父这么不懂得利用呢？换成他，早忽悠的燕王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可你师父我是个老实人！”张三丰想甩开狗皮膏药一样的小徒弟，又怕伤到他，小幅度的挣扎，还弄不开小徒弟的一双小爪子，气的都想从这个高台上跳下去了！
“但是你徒弟我，不是个老实人！”文景辉拽住张三丰的衣袖：“师父，与其您老总是躲躲藏藏，不如反击吧！”
“反击？”张三丰看了看一脸坚定信念模样的小徒弟，有点儿转不过来弯儿。
朱棣也不知道张三丰能不能见他，但是想到徐王妃跟他说，张三丰见了徐王妃和燕王世子，还有世子妃以及小王孙，就有些期待了。
文景辉从两仪观里出来，正好迎上了到观门口的燕王一行人：“义父，师父在观星台上悟道，您请进来。”
这个时候是正式见面的时候，文景辉不介意拉近他跟燕王的关系，让他在张三丰面前硬气些。老朱家欠了张三丰什么文景辉不知道，但是那是朱元璋欠的，不能让燕王也在张三丰面前抬不起头来啊！
燕王看了看自己，整理了一下衣着，便抬腿进了两仪观。
“义父，那老头儿没什么厉害的，您别觉得自己矮他一头，他是我师父，您是我义父！”文景辉一边走一边给燕王打气。
“好孩子，你不懂。”燕王叹了口气：“当年先帝与他老人家的一些恩恩怨怨，我也只是听说，先帝临终都没能放下这段往事，父王虽然不知道详细，可隐约知道一点，是我们老朱家，对不起老神仙。”
“对不起，那也是先帝对不起，老头儿就是个别扭脾气，他呀，就是跑惯了腿儿，一听您来了，他就要躲！”文景辉毫不在意的出卖了他的老小孩儿师父。
“啊？”他老人家这么不待见他们家人。
“不过让我给留下了，您呐，上去后，底气足点儿。”文景辉特别的有底气：“他不会跑啦！”
观星台上，张三丰一身小徒弟亲自打扮的仙风道骨，上次徐王妃见到他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儿。
盘膝坐在一个热乎的锦垫上，他徒弟给的，四周也不知道小徒弟放了什么东西，一个劲儿的白烟儿！远远望去，真是一个神仙啊！
“燕王朱棣，见过张老神仙！”燕王一看到张三丰，的确是被他这一身气度给震慑住了。
自古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谁不想长生不老？天底下修仙问道之人多如天上繁星，可真见到过神仙的，有几个？如今他就眼睁睁的看到了一个活神仙！
“嗯。”张三丰看了看小徒弟。
文景辉朝他挤眉弄眼，武擎苍在一边默不吭声。
张三丰一心塞！
燕王朱棣行了大礼。
张三丰一伸手，用上了他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一丝灵气。
朱棣就觉得自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托了起来，站直了身体！心下骇然！
“起来吧。”张三丰可算是出声了。
“谢老神仙。”燕王站了起来，对张三丰更恭敬了。
“你是老朱家的小四？”张三丰看了看燕王朱棣，长的还挺像朱元璋那个王八犊子的……。
燕王这辈子，头一次被人这么称呼。老朱家的小四？
“是。”燕王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就跟面对朱元璋一样，对着张三丰特别敬重。
“嗯，你来见我一个老道士，干什么呀？”张三丰太直白了，那些弯弯绕绕的不适合。
他倒是不亏是跟小大夫师徒俩，都一个德行。
“晚辈得知您老人家在此，特来拜会。”燕王噎了一下，立刻回答。
“嗯，看到了，还有事儿？”张三丰也别扭着呢。
“师父，义父有好多话要和您说呢！”文景辉提出一个小几，放上了茶壶，两个茶杯：“坐下聊，坐下聊！”
张三丰不高兴了。朱棣倒是高兴了。
“我去拿些果子来！”这俩人，指不定说些什么机密，或者是前朝旧事，文景辉聪明的远遁了。
他到厨房里，弄了两碟热点心，从空间里弄了荔枝、黄桃和杏子，李子和橘子。
这寒冷腊月里，能吃到这么新鲜的水果，后世可以办到，这个时代么，就真是难得了。不过为了给师父长脸，文景辉也顾不得了。
他从空间里摘出来的水果，新鲜而带灵气，比从外头摘的水果，再放进空间里保存，更加的好滋味儿。
不管是义父，还是师父，文景辉都想让他们能健康些，师父不必说了，他老人家养生之道没人比得上；但是义父不同，他老人家整年的南征北战，什么养生？能吃饱肚子，能吃上一口热乎的东西，他就满足了。
要不是看他们这么辛苦，靖难之事文景辉也不会这么尽心竭力，到时候，他只是帮武大他们就行了，何必全都管呢？无非是古时候行军打仗，太辛苦了。
燕王头一次在寒冷腊月里，看到带着绿色叶子的水果！
冰镇荔枝，香梨等物，甚至还有切成瓣儿的红瓤西瓜！
以前他不是没在冬日里吃过水果，但是从来没见过西瓜这样的大水果，都是些山楂、梨子之类的水果。
“你俩聊着，我去看看中午吃什么菜啊！”文景辉端来了一份超级大水果盘，又偷偷的撒了不少干冰在地上，使得整个观星台，那叫一个仙气缭绕啊！
文景辉去了厨房，自己亲自下厨，武大给他打下手，烧火提水，那四个师侄，就给他摘菜。
“他们俩有什么可说的呢？”文景辉一边切菜一边嘀咕。
“你要是想知道，就去听一下。”武大递给了他一个盘子装菜。
“听不得！”文景辉一挥小菜刀：“万一是了不得的秘密呢？听了之后提心吊胆，这辈子还活不活了？”
“小师叔，您可以在事后问师祖呀！”一个师侄递给了小师叔一个削好了的土豆。
“那老头儿嘴巴跟个蚌一样，闭的死紧，逼问也逼问不出来啊！”文景辉切起了土豆丝。
“小师叔是师祖的关门弟子，他还不和您说么？”其实，他们也挺好奇，纯粹的好奇。
“对呀！”文景辉一愣神：“我可是他关门弟子，他要是不说，我就不认他！”
四个大师侄一听，都低头了。
文景辉准备的饭菜很丰盛，当然，全素！
一个是张三丰如此饭食已经习惯了，另一个也是因为文景辉喜欢清淡，三嘛，则是因为这地儿仙气缭绕的，你说你端了个红烧肉上去，多破坏气氛啊！
平日里文景辉对他们是荤素不忌，但是张三丰的确是只吃素，不吃荤腥，说是荤腥容易让身体里的浊气更多了。
所以他吃素！馋了也忍着，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一盘豆芽炒韭菜，一盘素炒土豆丝，一盘什锦凉菜，一盘烧茄子，一大瓮新鲜的菌汤。三碗白米饭，一壶白酒，三个酒杯子。端到了观星台。
“别聊了，吃饭了吧！”文景辉将东西放到小几上，撒嘛了一下四周。很好，空间里的干冰，到底是一出来就被收到了空间里的，所以保存的时间长，如今放在外头，一上午，又是冬日里，化的也慢了些，所以一上午，它还有在发挥作用。趁着底下云雾翻腾的时候，文景辉又丢出了一些干冰，让这观星台，一直保持着云雾翻腾之奇景！
“吃饭吧。”张三丰面无表情，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
“谢前辈。”燕王一脸微笑，当然，他这人生气的时候肯定也是笑着的嘛。
“你俩先吃，我去看看道衍大师。”文景辉准备了一份饭菜给道衍老和尚，老和尚没进观里，就在外头扎营了。
“道衍？”张三丰的手一顿。
“晚辈的谋士。”燕王赶紧揭示了一句。
“他想见见师父，但是说佛道有别，就在门口起了帐篷，在那里等着呢，师父……。”文景辉可怜兮兮的看着张三丰。
“一个秃驴啊？”张三丰这张嘴巴，就吐不出象牙来。
“你还是牛鼻子呢！”文景辉反唇相讥。
“你是我徒弟，还是他徒弟啊？”张三丰撇撇嘴。
那一身仙风道骨的气质，也打了个折扣。
“我这是说句公道话，他是个智者，师父，你应该见见，兴许，你们有共同语言呢？”文景辉觉得一个能忽悠得燕王造反的老和尚，跟这个对皇室都能不屑一顾的臭道士，肯定有共同语言。
“您呐，跟着我出去看看呗！”文景辉拉着张三丰不撒手，耍无赖到底了。

037成功进行时
道衍老和尚就在道观外门那里，支撑起一个小帐篷取暖，其实他也想去见张三丰，但是这聪明人吧，都有一股子傲气，而且他是个和尚，这里是道观。所以道衍老和尚，傲娇了。
“大师！大师！”燕王世子带着俩弟弟留在这里陪着道衍老和尚，这是燕王对他的尊重。
道衍老和尚正在纠结之中，朱高炽就冲了进来：“老神仙在观门口，邀请您进去呢！”
道衍老和尚“刷”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文景辉扶着张三丰，从观星台上下来，丢了一路的干冰，燕王眼睛都看直了！
人说“步步生莲花”，他今天见识到了，虽然不是莲花，但是却步步生祥云！
一步一朵祥云！一路云雾翻腾！
到了观门口，正好赶上道衍老和尚出来。
道衍老和尚一出来，当下就直了眼睛啊！
不止他直了眼睛，连带着，包括燕王的两位郡王儿子，也都直了眼睛，只有见识过张三丰的神奇的燕王世子，才没有吃惊。
“贫道张三丰，道友可是道衍大师？”张三丰不通什么术数，但是他却是能沟通天地灵气的修真者，尽管是个才摸到门槛的人，却也耳聪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