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疯批(87)
可是越敲越多,直至铺满他整个视野。
密密麻麻的嘈杂声音,全都在重复“骗子”这个字眼。
而瓦伦竟然并不觉得生气,好像早早就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完全不像他表现得那么温顺。
“瓦伦……好疼……”
低低的,有些颤抖的声音,穿透小面包的屏障,小面包缓缓散去。
瓦伦看到沈言发白的脸,和隐约畏惧的神情,他骤然清醒。
立刻松手,后退一步,后怕又后悔地要解释,话到嘴边,和沈言强撑着的笑脸相对时,那些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瓦伦力气太大,平时会可以控制着点,控制不住的时候就变成了灾难。
沈言手腕快被攥废了,手指发抖合拢费力使不上劲,他只能缓慢的弯曲手指,不看瓦伦,盯着自己手腕,笑道:“算命的说我骨重四两,得亏它够结实,不然就得麻烦你当一下摩托车,背着我横穿沙漠去小镇看病了。”
瓦伦笑不出来。
沈言也不该笑。
沈言现在像是被伤害过无数次,所以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习惯性的拿玩笑掩盖过去。
他凑过去想看沈言伤成什么样,身体刚往前倾了一点,沈言很细微的瑟缩了一下,旋即舒展开来,主动把手腕递过去让他看。
红了,估计很快就会变成青紫。
瓦伦:“……我去找药。”
“没事。”沈言叫住他,摆了摆手,“只是手腕,已经不痛了。”
沈言这话说的无所谓。
但始终观察他表情的瓦伦,敏锐的察觉到,沈言轻松之下的疲惫和隐忍。
瓦伦指尖微颤。
也许……
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不像沈言描述的那样美好。
第54章 沙漠七日危情(六)
生疑的瓦伦, 这段时间再品味沈言给他讲的爱情故事,嘴里再咂摸不出半点甜味。
满满的全是酸涩。
沈言爱上他之前,他用武力威逼利诱, 又仗着沈言善良、心软,卖惨装可怜, 一番强取豪夺, 这才成功融入这个家。
在此过程中,沈言被折磨得多惨, 不必多说。
可如此坎坷,结果竟然不是好的。
沈言很少和他说三个人在一起之后的事,而他也因为不想听而从未主动提起。
现在想想, 比起忘记讲, 沈言更像是主动回避。
回避什么?
当然是一地鸡毛。
想到沈言手腕的伤, 想到明明是他受伤,却强打起精神安慰自己的样子,瓦伦的心就像是被十几个小面包用力冲撞。
撞得鼻青脸肿,钝痛。
瓦伦从驻地一直跑到沙漠小镇,在小镇买了食物和药后,又抱着它们飞快地往回跑。
粗粝的沙打在脸上,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冬日的狂风如冷刀割人。
旁人寸步难行的环境, 瓦伦如履平地。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穿过,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混乱的头脑渐渐清明。
他有病。
病又不是不能治。
在病情得到控制之前,尽量和沈言保持距离就好了。
他不会允许自己再伤害沈言。
瓦伦抵达驻地时, 那些巡逻的人看他像在看怪物。
想通了的瓦伦心情不错,还冲他们笑, 笑得那几个人连忙收回视线,不敢继续看他。
布雷兹开放了沈言和瓦伦的权限,关卡可以随意进出。
瓦伦先去除沙区甩掉满身沙子,又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抓了个挺利落帅气的发型。
看着镜中的自己,瓦伦不算特别满意,但以他的审美,弄成这样已经是极限。
他收回视线,提着药离开房间。
沈言不怎么出去,这几天大部分活动都在布雷兹安排的房间,很好找。
来回六百多千米的路,瓦伦花了十个小时才回来。
冬天天黑得早,不过下午六点多,太阳就要落山,荒漠中的红日好像比高楼大厦霓虹满天的赛博都市,更纯粹耀眼。
门没关,虚掩着,妖冶的橙红色日光,从小缝射出,切割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瓦伦听到细碎的声响,有人在叫布雷兹的名字,很轻,像在哭。
某种奇异的指引,让他放轻脚步、放缓呼吸。
越靠近那道光,越靠近那扇门,瓦伦的速度就越慢,脚像是被黏在地上,深陷沼泽,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可走廊一共就这么长,再怎么不愿意不接受,也终究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他在门缝停下,眼睛一眨不眨地往房间里看。
骑跨在布雷兹身上的沈言,力竭似的趴在布雷兹身上,布雷兹搂着他的背和腰,两人交缠的地方用被子盖住,但光看它上下起伏的程度,就知道被子底下做得又多激烈。
瓦伦脑袋嗡得一声,心如擂鼓,死死盯着床和床上的那两个人,盯得眼睛发酸。
良久,他讽刺地扯唇。
沈言之前和他说,他们已经约好了,亲亲可以,做不行,因为还没结婚,要等结婚才可以。
他还多问了一句,布雷兹是不是也没和他做过。
沈言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是,说没做过。
信誓旦旦,说得像真的。
夕阳渐沉。
切割大理石的光,又来切割他。
凌迟般的痛感,终于在日落时结束。
房间陷入沉沉的黑。
瓦伦面无表情,用力推门,弄出点声响。
沈言看过来,瓦伦手指收紧,盯着他泛着水意的眼睛,冷冰冰道:
“沈言,你是不想做。”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言,“还是不想和我做?”
空气静的吓人。
布雷兹动作很快,把两人腰间的被子往上拉,盖住二人,目光如利剑般刺向瓦伦:“滚出去。”
瓦伦神情越发冰冷,语言也极尽尖锐:“沈言,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被.操傻了吗?还是他干得你说不出话?”
“……瓦伦。”
沈言虚弱地支起身体,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他闷哼一声,眉头蹙起,差点又趴回去。
他再一次缓慢起身,被子滑落,露出一身过于剧烈的痕迹。
没有一个属于瓦伦。
瓦伦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眼珠震颤,猛的扭头移开视线。
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愤怒到极致,竟然觉得平静。
平静地想,他要杀了布雷兹。
然后把沈言带走,洗干净,覆盖掉他身上所有肮脏丑陋的痕迹。
会花费很多时间。
更简单的解决方法不是没有。
杀了沈言,几秒钟就能解决。
瓦伦扭头,滞涩的目光又重新放在沈言身上。
两人已经分开了,布雷兹没脱衣服,只解开了裤子拉链,裤子已经变得脏兮兮,空气中弥散着奇怪的味道。
沈言用被子包裹自己,难堪道:“你先出去,我这个样子……不好看。”
瓦伦纹丝不动,讽笑道:“沈言,为什么你的羞耻心只对我一个人生效?”
沈言沉默几秒,也破罐子破摔,松开被子,略过僵硬的瓦伦,直挺挺赤.裸裸地去了浴室。
在浴室水声响起的瞬间,瓦伦暴起,猛地冲向下了床,正在打开衣柜门的布雷兹。
他这一下完全没有留力,就是奔着直取布雷兹性命去的,拳头带着破风的烈烈响声,直击布雷兹的头颅。
鲜少有人能闪开这一下,布雷兹的改造针对大脑而非身体,他反应很快,快的是对周围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