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疯批(31)
他有超强的掌控欲,讨厌失控却又喜欢失控带来的心理上的刺激。
沈言之前在评论区留言,说他既是虐待狂又是自虐狂,得到了不少书友的同意。
阮知闲没想做好事,也从来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其他人对他的评价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他被迫接受别人的赞誉,成为他们眼里的英雄。
而强迫他当英雄的,是他以为已经输了的沈言。
阮知闲的通讯打进来时,沈言就知道瓦伦没能干掉他,遗憾之余只好启用备用计划。
总不能让阮知闲失望地回去吧?
沈言洗澡后躺在床上,托阮知闲的服,现在他不用再服务生和偷渡者的房间里硬挤,带着小变态在那间霸总SVIP套房休息。
通讯响个不停,是之前贿赂过的警卫队队员。
【你给我等着!】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不是说那怪物半死不活,让那个人配合我补枪就行吗?我去的时候那怪物都快死透了,那些大人物也不是眼瞎,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他们面前蹦蹦跳跳——】
【总之,你死定了!】
沈言随手拉黑,跟小变态打了会联机游戏,等到晚上快睡觉,才又给阮知闲发了条消息。
【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沈言等了一会,看阮知闲没回复就没再管他,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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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言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多。
本来被他安排在套房中另一个床上的法尔森,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他被窝,八爪鱼似地缠在沈言身上。
沈言推了推,没推动,反而让他抱得更紧了。
懒得起床也懒得动的沈言打了个哈欠,把昨天那条消息复制粘贴,又给阮知闲发了一遍。
【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这次阮知闲回得很快,只发了一个问号。
沈言模仿人机:【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哥觉得呢?】
沈言笑了下。
【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那边沉默几秒,【哥,我在422,或者我来找你?】
这就带点威胁的意思了。
沈言打开相机,对准自己,将他和躺在他旁边装睡的法尔森录在同一个框里。
“法尔森,醒醒。”
法尔森睡眼朦胧,借着伸懒腰的动作,往沈言肩膀上靠。
“哥哥,你起得好早。”
沈言嗅到他身上清新的柠檬味,录像画面里的法尔森洁净漂亮,唇红齿白,像伊甸园里的小天使。
只是这天使长了一颗黑心,平时喜欢玩的不是竖琴,是轻易能把人脑袋噶下来的利器。
沈言按下录制按钮,亲昵地揉了揉被他搂在怀里的法尔森的头发。
法尔森不知道沈言在干什么,但他非常愿意配合这种温情的戏码,眯起眼睛特别享受。
一贯会看人眼色的他,抓准时机,凑过去亲沈言的脸。
亲完还不经意地扫了镜头一眼。
带着点仗势欺人的挑衅。
沈言结束录制,回放视频,确定视频内容能轻易展现出两人关系匪浅后,把它发给阮知闲。
【第二场游戏,今天中午十二点半开始。】
法尔森凑过去,不满地盖住沈言的眼睛,表情很阴郁,声音却是委屈轻柔的。
“哥哥笑得好开心,在给谁发消息?”
沈言的眼睫轻扫法尔森的掌心,笑微微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法尔森,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中午十二点半去422门口,然后……”
“哦,去找他。”法尔森打断沈言,声音轻了很多,还抽了抽鼻子,“妈妈,我还是未成年。”
另一只手放在沈言胸口,食指抬起,指尖无声变化,皮肉被金属覆盖,一只寒光凛凛的浸着必死烈毒的刀,悬在沈言的颈侧,而沈言无知无觉。
“我怕痛,不要这么狠心,行不行?”
沈言顿了几秒,一把拽开法尔森的手,堪称是连滚带爬地跳下了床,站在床边惊恐地望着他,大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而后又出离地愤怒,愤怒中又混杂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沈言深吸一口气,坐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法尔森,过去的事我无力改变,但现在和未来,我能保证,你不会再被人逼着做那种事情。”
法尔森眨巴眨巴眼睛,心头涌起一股怪异的情绪,这感觉让他的心脏像是被羽毛扫了一下,突兀地变得酥软绵绵。
被沈言拍过的肩膀好像还滞留着他的温度,而这温度逐渐蔓延全身,最后占据大脑,让他脑袋晕晕,怔怔地望着沈言。
他听见自己问:“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过去监视他,他问你关于我的事你不要回答,三天后我和他的游戏结束,你就可以回来了。”
沈言顿了下,又说:“他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你只要保证在这三天内跟在他身边就行。”
法尔森被那种微妙的情绪支配,鬼使神差地点头。
“好——”法尔森看着沈言松散的衣襟,陡然清醒,话音一转:
“妈妈,我可以忍着离开你的痛苦好好完成任务,等我回来,我能不能要一个小小的奖励?”
法尔森低着头,绞紧手指,飞快地补充:“当然,给妈妈做事是我的荣幸,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一无所有,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很幸福了!”
巧妙的以退为进,再加一点乖巧到可怜的卖惨,是比刀还好使的、让妈妈心软的利器。
果不其然,沈言没有拒绝他,温和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法尔森心脏砰砰直跳,试探性地碰了碰沈言的手,牵起来,让他捧着自己的脸,使用有史以来最无害清纯的表情,腼腆道:
“妈妈,让我吃一口。”
“就一口,一小下,行不行?”
沈言:……
沈言:“行。”
沈言默默注视惊喜到绷不住小可怜人设的法尔森。
如果计划顺利,法尔森像原著一样被阮知闲收服,对他失去兴趣,这个承诺也就变成了天边的饼。
他只说让他回来,没说让他回到自己这边来。
饼是给人看的,不适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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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半,阮知闲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脸色很臭的少年。
昨天视频里那个。
两人对视。
阮知闲:“易?”
法尔森在斗兽场比赛有过伪装,鼻子眼睛都被他自己改动过,现在那些玩意都洗掉,清冷味没那么重,还染了黑色的头发,看上去很乖,很无害。
阮知闲的表情有点奇怪。
沈言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能对两米多的瓦伦毫无芥蒂地叫老公,也能搂着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绿茶的法尔森任他亲。
他到底喜欢什么?
还是什么都不喜欢。
法尔森没向阮知闲介绍自己,径直进入房间,巡视自己领地似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把沈言给他准备的包一扔,直挺挺地坐下,直勾勾地盯着阮知闲看。
阮知闲给他倒了一杯热奶,没理他,思索着沈言的意思。
其实并不难想。
先是问他输在哪里,又不回答他,直接开始第二场游戏。
那第二场就和他上一次的失败有关系。
沈言对他的了解,比他对沈言的了解要多。
他知道自己讨厌什么,而他对沈言的所有推理,好像都很荒谬,并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