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疯批(23)
“你管我叫,”他语气有些奇怪:“老公?”
沈言浑身一震,缓慢地从他颈窝里抬头,眼圈微红,眼睫湿漉漉的,一眨眼,便有豆大的泪珠子砸下去,掉在瓦伦的手上。
热的。
瓦伦也被那滴泪弄得心情有些诡异。
他觉得他的爱人应该是女性,或者有女性特征的人。
而现在,抱着他的这个男的,管他叫老公?
倒不是很排斥,因为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这人强烈的情绪。
他非常爱他。
而自己……不记得了。
瓦伦没有掩饰情绪,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疏远和不解。
沈言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勉强笑了笑,往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没什么,我的错,是我来得太晚了。”
沈言用力拭去眼泪,把他带来的研究员的衣服递给瓦伦,“你我之间的事等下再说,老公,不,瓦伦,你穿上这个,我们先走。”
瓦伦接过衣服,有些生疏地往身上穿。
催眠药剂和为了遏制他而往身体里注入的各种毒素,让他需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瓦伦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被抑制的狂躁和破坏欲,随着他肉.体的醒来,也在缓慢苏醒。
脑海中不断闪过自己在研究所的生活,尖锐的刀锋划开他的身体,血液顺着输液管从他的身体汩汩流出,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低声交谈,他的所有痛苦都成为数字、符号,被录入系统中。
在他们眼中,他已经丧失人类身份,不过是与鸡鸭鱼狗并无分别的实验品,亦是他们拿来讨好资方的工具。
那就杀了他们。
杀了所有人。
以怪物的身份。
啵唧。
脸颊突然一热,温软的气息一闪而逝,瓦伦猛地转头,看向沈言。
沈言别过头,脸颊漫上红晕,飞快地抬眼扫了眼下瓦伦,顿了顿,又缓缓将目光收了回去。
沉默几秒,沈言带着几分落寞道:“我知道现在对你而言我只是陌生人,以后我会尽量控制,抱歉。”
说完,又找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擦擦。”
瓦伦盯着洁白如新的手帕看了几秒,又将视线放回沈言身上。
“不用。”
沈言一愣。
瓦伦把沈言拽进怀里,低哑的声音在沈言头顶响起。
“你是我的爱人,你有亲吻我的权利。”瓦伦莫名笑了下,“或者更多。”
沈言忍着愧疚又叫了两声老公。
然后哄着他来到军火库,看他轻而易举地破坏安检,干晕安保,随手撕了大门。
而后按照他的指示,从军火库里找出巴掌大的引信炸弹。
沈言把引信炸弹揣兜,望向瓦伦,满眼都是爱意。
而瓦伦也对自己这个素未蒙面的爱人适应良好,把沈言搂过来,亲了亲他的额角。
沈言的目光在那扇报废的大门上一掠而过。
好可怕的破坏力,阮知闲就算不用炸弹,光瓦伦一个,半天时间,就能把这船给干沉。
沈言安详闭目。
对不起啊大兄弟。
其实你没有老婆这件事,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了。
第14章 混乱
“是我追你。”
“第一次见你是在校内的军事竞赛,沙漠地图,到了最后别的学生都放弃了,只有你还在坚持,你盯着那面旗帜眼底全是对胜利的欲望,你身上好像燃烧着熊熊烈火,那光能将我的眼睛灼伤,但我根本无法将目光移开,哪怕分毫。”
在轮船甲板下的第二层和第一层之间,被船长人为多拓出一层,极狭窄细矮,空气中散布着浅淡的霉味,这是花了大价钱才上船的偷渡者休息的地方。
沈言和瓦伦,一个死人一个实验室在逃实验体,目前是不好出现在甲板上面的。
更何况沈言把瓦伦放了出来,不仅实验室的人惶惶不安,得知这个消息的权贵也恨不得当场从船上跑路。
上面应该乱成一锅粥了吧。
出了这么大变故,贪生怕死的权贵们估计今天就会向外联络,等救援队一到,人群疏散,阮知闲是不可能再玩他的人性游戏了。
剧情中的关键点,一个是瓦伦,一个是炸弹。
前者的消失让斗兽场可能开不下去,也让阮知闲失去了和他认识的机会,船上由瓦伦带来的骚乱也不会出现。
后者则让阮知闲在船上的游戏没办法完美收尾。
他这种犯罪者多少有点强迫症,一场“游戏”要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所有形式都该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其中任何会破坏他计划的事都是不被接受,需要修正调整的。
现在沈言开天眼破坏他的计划,不知道阮知闲怎么想。
生气?还是愉悦?
不知道。
可能都没有吧,毕竟阮知闲是那种比较诡异的变态。
揽着沈言的瓦伦,察觉到他的走神,以为他的男朋友沉浸在两人甜蜜的恋爱回忆中,忍不住把人搂得更紧一些。
“继续。”
沈言回神,漫不经心地抓着瓦伦的大手摆弄。
瓦伦的手上有茧,在这个社会通往上层最迅速的手段就是参军,而瓦伦在参与实验之前也一直为这个方向奋斗,本身身体素质就很不错。
沈言是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但瓦伦这个超级双开门能卡着他的嘎叽窝直接把他提起来。
所以他的身份不能是战斗人员。
沈言继续编:“我在军校进修的是联邦语言文学专业,回去以后我立刻找人要了你的联系方式,但你不喜欢男人,对我总是爱搭不理,我写给你的情书你压根不查收。”
“我去你学校找你,你让我滚,说看见我就恶心,说不喜欢我这种没有用的废物。”
说到这,沈言又怨又气地瞪了瓦伦一眼。
“对不起。”瓦伦笑,从胸膛里带出的震动很低沉,“但你还是爱我。”
沈言叹了口气,又甜蜜地勾起嘴角,仰头去亲他下巴,飞快的一个吻后,又重新缩回他怀里。
瓦伦又笑:“然后呢?”
沈言不太熟练地扮演娇妻,想着他看过的那些谈情说爱的小说,笑眯眯地说:
“我难过了一段时间,想要忘记你,然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脑海里总会浮现你那双倔强不甘的眼睛……我忘不掉,反而要把自己弄得疯魔。”
“导师和我关系不错,看我状态不好,把外派指导的名额留给了我,我进入你的学校当你的老师,然后就……”沈言顿了一下,“反正经过这样那样的事,我们睡了。”
瓦伦听出来沈言的未尽之意。
他不可能突然对讨厌的人温声软语,更别说上床,所以沈言很有可能采取了一些强硬的、见不得人的手段,让他不得不和他在一起。
自己没当时就把他撕了,沈言能好好活到现在还来救他,则说明他对这段关系也并非全然的不情愿。
这就是爱情。
复杂、变化、摸不着头脑,又如此让人着迷。
瓦伦认真分析沈言故事里的自己,手撩开沈言的衣服下摆钻进去,沈言很放松,肌肉都是软的,手感很好。
但他太瘦弱了,自己的一只手就遮住了他大半腰腹,不敢想他当时是下了怎样的决心,又是如何吃掉的自己。
沈言有想过编到这里时瓦伦的反应,瓦伦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只是摸两下没有要和他做的意思。
但作为一个笨蛋娇妻,沈言不能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应该时刻渴望着瓦伦,瓦伦的任何施加在他身上的举动,都能引起巨大的海啸。
沈言克制地喘了几声,按着瓦伦的手小幅度摇头,“……不行,等回去。”
嘴上这么说,但看瓦伦的那双眼睛藏着钩子,分明地写着继续。
他需要他。
瓦伦心情微妙,某种不断膨胀的情感有如实质,各种感官不断清晰,舌尖莫名泛着甜意。
他有些坏心眼地把手收了回去,看沈言愣了一下,旋即低落地垂下眼睛,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小声说:“你从前不会这么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