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上(9)
冯凯当即就邀请三日后再聚。
谢恒笑着婉拒:“这恐怕是不成,我最近在准备秋闱,这次出来之后怎么说也要等秋闱结束才能与各位小聚了。”
实际上不只是秋闱,谢恒还记着自己要开信息交易所的事儿,所以不仅仅要考前紧张复习,还得兼顾着赚取开店的本金。正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乏术。今日会出来也是想巩固一下跟寇越的交情,亦是之前答应寇越要认识一下他的朋友们,不然这会他不是在屋里头用功就是在“压榨”动物劳动力。
寇越撇嘴,“我也要参加秋闱,他们也是。”
谢恒:“那倒是凑巧,不过我看你们一点也不紧张,还天天想着出来吃酒,这是胸有成竹?”
“错,”冯凯纠正,“是破罐子破摔。”
谢恒:……
柳巡:“我们几个庶子在家中地位就那样,即便寇老二跟他哥他爹关系都不错,寇大人在他身上也没多少指望,就做个混吃等死的少爷平平安安就得了。阮兄虽然是嫡子,但他那个继母可不想着他好,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阮大人也未必真心希望阮兄多优秀。”
寇越叹气:“哎,不过谢老四跟咱们的情况毕竟不一样,咱们再怎么着在家也算衣食无忧,还能天天有闲钱出来浪,谢老四的日子过得可不怎么样。”
上次与谢恒结识之后,寇越就费心去打探了一番有关谢恒的情况,打探到的消息简直让他瞠目结束——差点就打听不出谢家还有这么个人!
被轻视到这种程度,也就不难想象谢恒在谢家过的什么日子。
将谢恒不介意自己说他的情况,寇越就把他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冯凯的脾气最冲,一听谢恒在家里是这么个情况,立马气到拍桌子。
“这翰林院的官员都自称清贵之家,怎么也能出这种苛待庶子之事?还不如那些五大三粗的武人,到底还能一碗水端平!”
柳巡摇头感慨:“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谢恒看着就着乐,这些人感慨是真,不过也是真的不想读书才这么借题发挥!
阮信瞧着谢恒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敬意和些许惋惜。
在这被放养甚至被苛待的环境下野蛮生长,也能成长得这般优秀,性情还如此通透豁达,若是自小便好生教养,该能成长为多么惊才绝艳的人物!
被阮信的眼神看得发毛,谢恒笑着道:“其实你们也不必为我多打抱不平,现在我就挺好的,这还多亏了寇兄,让我家中知道了我的价值,这不,我不仅能出来跟你们喝酒,还能拿着我父亲的名额参加秋闱,在府上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谢恒是真的不需要同情,真正该被同情的是原主,只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寇越哼了一声:“你家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其实不只是你爹,多的是那些自命清高的人家,一边自诩清流,一边也不放过跟权贵打交道的机会。不过这样的人也往往特别矛盾,他们想得到上头照拂,但真被照拂到的时候又扭扭捏捏,觉得不符合文人风骨,跟他们打交道可真心累,幸好你不是这样的。”
阮信还是有些忧心:“就算与我们交好能改善你在家中的情况,但终究只是外力,你若想真正站稳脚跟不至于被欺负,科举确实是条出路。可你以前没有进学,全靠自学,可有把握?”
柳巡和冯凯听了也颇替谢恒担心,毕竟谢恒跟他们不一样,他们考得好不好都只是个过场,无所谓,但谢恒却是真的需要通过科举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谢恒:“你们放心吧,我既然跟我父亲要了这个名额就是有把握,不然岂不是要被打脸了?我那兄长和五弟可都等着我出洋相呢,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得意不是?”
“说得对!”寇越这会是有点喝多了,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拿着酒壶,豪言壮语一般地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就要狠狠打他们的脸!”
柳巡和冯凯、阮信也纷纷应和。
瞧着这些在真心为自己好的人,谢恒心中也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之感。除了石竹外,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来自他人的真诚关心。
如此谢恒也免不了多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好歹都是管家子弟,家中父亲官职也不低,就算平日不怎么用功,这进学的地方总是比一般人好,教书的先生也更有本事,起点本来就更高,为何一定要混日子?反正都是要去考,何不认真对待?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也能让那些平日里看轻你们的人明白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四人微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真没人跟他们说过这番言论。
家人并不期待,就是教书先生也知道他们的情况,明白他们不用靠科举来改变人生,他们无心学习,教书先生每日也就例行公事一般。
但今天有人跟他们说,他们生来就拥有比别人更高的起点,左右都是要做的事,为何不稍微尽些心力?
第七章 少年热忱
几人心中都有触动,却一时无言,最后还是阮信先开口。
“就算我们起点更高,但荒废了这么久,那点底子也不够挥霍,现在距离秋闱就只有一个月了,再临时抱佛脚只怕也来不及。”
谢恒:“那可不一定,你们都是实打实自己考中的秀才,这基础就没大问题,我整理了一些学习要点,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明日我就让人送到寇越府上,你们可以一起看。但不能传出去。要是让我爹知道肯定要说我投机取巧。”
“有巧不取那是大傻子!”寇越嚷嚷了一声,醉酒的他都开始有点大舌头,“又不是科举作弊,怎么就不行了?”
冯凯和柳巡赶紧一左一右将寇越按住并捂住他的嘴,“科举作弊”这种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这要是传出去,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他们几个一个都落不了好。
谢恒瞧着冯凯和柳巡的动作如此熟练,显然是经常如此都捂出经验来了,果然寇越一喝醉酒嘴上就没把门儿的,所以他那“汤包四少”的名号才能传出去!
阮信的注意力还在刚刚谢恒说的“学习重点”上。他的情况跟冯凯他们又是不同,若是无所作为碌碌一生,到底对不住对他寄予厚望他的母亲,也会让那对鸠占鹊巢的母子更加得意,他自己心中也多有不甘,只是以前他从没想过反抗,但现在……
“好,你明日把资料送去寇越那,回头我们就去寇越府上看。”
这样也正好,继母只会当他是日日去找寇越玩闹,对他也不会提防。
他是不知道一个月的时间够不够,但刚刚谢恒的话让他的血液都热了起来,他想试一试!
谢恒一笑,也不王妃他费那么多口舌。
可能是从小便处在一个尴尬身份上的缘故,阮信的身上有一股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之感,心思也更加深沉。刚刚他的那番话对寇越他们的作用或许有限,但对于阮信而言,应该颇有感触。
几人商定,虽然只还剩下一个月,但他们会抓紧剩余时间好好备考,全力应对秋闱。这一场酒仿佛就是为了备战秋闱所设。今日围桌举杯共饮,来日共同金榜题名!
喝酒笑闹的声音传到隔壁,本来酒馆的隔音尚可,会微微泄露些声音但也不至于听得多清楚,但奈何隔壁两位都是武功内家高手,听得效果跟在现场也差不多。
荣启微微一笑:“哎呦,说的我都想去参加科举了!”
宣景抬眉淡淡扫了一眼荣启:“你上次殿试是状元,再参加一次可不一定是什么。”
荣启摇头:“就你这毒舌的功夫,也就我不计较能跟你做朋友!不过这年轻人啊,就是容易这么热情高涨!”
不知道的人听了这话还得以为是个上了年岁的,实际上荣启也不过刚刚十八而已,最年轻的三元及第,至今无人超越。
旁人只知道这位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如今亦是最年轻的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是个真正才高八斗之人,又得帝王看重,才会在短短几年时间内从六品朝臣升职为正三品朝臣,这样的升迁速度已然十分惊人。却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一身功夫,飞花摘叶亦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