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上(153)
宣景眸光凛冽:“舞草公主既然喜好此道,那和亲之事便更是疑点重重,我们须得加紧调查。一会我会让陆潇和胡靖去盯着舞草公主和韦敏智。”
荣启:“也好,以他们两个的身手不会被轻易发现,应该能查到一些。陛下已经决定回京之后就封舞草公主为舞妃,我们得抓紧。”
下午,舞草公主带着两个真正的侍女出去走走转转。
来到女眷们集中的区域,瞧见那些千金小姐还有贵妇们坐在一起弹琴作画,表情十分不屑地走过去。
“你们大瑾国的女子在狩猎的时候就做这些事情吗?果真是弱不禁风,除了一些娱人之技外什么都不会,可不像我们蛮国女子,连骑射也精通,狩猎这样的场合都要跟男人一较高下。”
此时的舞草公主可一点也没有在面对惠承帝时的乖巧小意。这分明是仗着自己他国来使的身份还有惠承帝的宠爱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种千金贵妇们顿时怒目而视,有人冷冷说道:“要不叫蛮国,还真是野蛮无理,女人跟男人一起骑射,这是什么规矩?”
舞草公主轻蔑一笑:“这就是我们蛮国的规矩!”
这般无理搅三分的模样更是让众人气得牙痒痒。
这时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贵女走出人群,通身贵气又有几分军旅之人的飒爽之姿,眸色冷淡地看着舞草公主,“蛮国有蛮国的规矩,大瑾国有大瑾国的规矩。此刻公主脚下乃是大瑾国土,在他人国土上大谈己国规矩,舞草公主是不是有点分不清主客之别?即便日后公主会成为我大瑾国陛下的妃嫔,也别张口闭口就是你们蛮国如何如何,这般身在曹营心在汉,难免会让我们怀疑公主并非诚心到我大瑾国和亲。”
舞草公主被怼得面色难看,也只得抓住大瑾国女子娇弱,在狩猎这种场合也只能弹弹琴说说话。
“不管怎么样,你们大瑾国女子柔弱就是事实,不像我们蛮国女子!”
那红衣贵女不紧不慢地反驳,“大概舞草公主舟车劳顿身体虚弱,以至于耳朵不大好使,我说的是不与男子共同骑射是我大瑾国的规矩,按照我大瑾国的礼仪习俗,蛮国女子与男子这般不注重关系界限还属于不知礼数,至少我们没因此说公主你是淫娃荡妇。”
“你、你……”
不等舞草公主说出反驳的话,那贵女又道:“规矩是规矩,我们不与男子一同骑射是按照我大瑾国的规矩行事,但不代表我们不会。学习琴棋书画是我们陶冶情操、修身养性,马上齐射也是我们强身健体、感念祖先的必修课。公主这般热爱自己的国家,那想必对国家历史也十分清楚,该记得在我大瑾国高祖时期,你们蛮国自恃兵强马壮侵入中原,是如何被我们高祖驱逐出境,连续纳贡数十年。我大瑾国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在我们面前,昔日败兵之国何以言勇?”
“好!说得好!”
不远处树后的韩峦几乎忍不住要站出来为那红衣贵女鼓掌!
边上与他在半路上巧遇的谢恒、寇越等人也十分赞同地点头!
本来谢恒和寇越他们是要去找阮时衡,但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人的韩峦,反正也是大理寺的同事,便结伴而行。走着走着就经过了女眷这边,正要快步离开,却正好目睹那蛮国公主过来挑衅。
碍于舞草公主毕竟是女子,这里也是女眷区,他们不好现身,只能暂时躲在树后看着,如果舞草公主的行为太过分那就算不合适也要出来制止。
没想到都没用他们出场,这贵女中就有巾帼不让须眉之人。
那位贵女说的也不错,本来按照当初高祖时期不成文的规矩,高门贵女也需要学习骑射。但随着大瑾国重文轻武之风日益严重,而且女子娇弱之风盛行,就很少有那些千金小姐再去学习骑射,也就只有一些武将之后或者真正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的嫡女才会去学习。
谢恒揶揄笑看着韩峦:“我记得韩大人好像很不喜欢女子抛头露面,而且也更欣赏温婉柔弱有才气的女子。”
韩峦轻咳一声:“这、这情况毕竟不一样嘛!你看在场那么多贵女,在外皆是温婉有才气,可面对蛮国公主的挑衅也就只有这位贵女能够还击,而且说得还有理有据,我自问就算让我去反驳也未必有她说得好。”
谢恒但笑不语,其他人难得看到谢恒这样逗弄人,也都忍着笑。
韩峦无奈:“好吧好吧,我承认之前是我狭隘了,不该那么片面地去看待女子,这位贵女确实给我上了一课,亦让我刮目相看。”
谢恒觉得有趣,这位贵女确实魅力不小,竟然能让“小古板”韩峦都改变了自己一贯的认知看法。
不过对方也确实优秀。
谢恒转头问阮信,“不知她是哪家千金?”
阮信:“这般风姿出众自然是殷庭老将军的孙女殷九思。”
谢恒微微一愣,“就是五年前在东岭关一战中战死的殷庭老将军?”
阮信点点头,其他人也神色沉重下来。
五年前谢恒还没有穿越过来,但是史书上对大瑾国东岭关一战的记载却是相当浓郁的一笔。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彩头
敌人是在大瑾国东境外集结起来的一股势力,毫无预兆来势汹汹。
这股势力原本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部落群体,这些部落之间不断战争,互相蚕食,就是在这种接连不断的战争和吞并之中,他们的作战经验不断丰富,军事实力越发强大,地盘不断扩张,也就越发兵强马壮,甚至开始自立为王,先是将东境之外的无主之地化作自己的地盘,之后野心得不到满足,又将战争的铁蹄踏入东境。
惠承帝一开始瞧不上这个由诸多部落整合而成的新势力,也不想浪费军需在上面,再加上那些看不得武将立功的部分文臣跟着上蹿下跳,最后便驳回了殷老将军的作战请求,主张议和,像打发叫花子似的准备给他们些赏赐,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们退兵。
敌人狡猾,表面上答应议和,可背地里却还是暗暗准备发动战争。
他们挟持了惠承帝派去和谈的主要官员,那又是位颇有些权势还很得惠承帝喜欢的官员,于是惠承帝接连下旨催促殷庭出战,其他在边境的和谈官员也各种指手画脚。
作战本就需要制定详细的计划,但殷庭被惠承帝的七道加急圣旨催促,还有那些和谈官员仗着自己受皇帝倚重信赖不断施压,逼得殷庭将军在还没有准备玉衍。。万全的时候率兵出征,最后虽然照样赢了,但自己也身负重伤。可恨那些官员还觉得先前就是殷庭故意拖沓,回京之后还集体上书参奏殷庭,令殷老将军不但没受到惠承帝嘉奖宽慰,反而被斥责一番。
不到一个月,殷老将军便因为伤势恶化撒手人寰,现如今接手东境的是殷老将军的儿子殷稷。
冯凯的父亲年轻时曾跟在殷庭麾下一段时间,故而对此事颇为感慨,那段时间是冯凯听到父亲叹气最多的一段时间。
冯凯:“这事我听父亲说过,的确令人唏嘘。因为殷老将军身故,殷稷将军十分痛恨文官,已经痛恨到了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程度,对所有的文官都十分厌恶,每年一次回京述职看见文官都是横眉冷对。甚至有一次一个素来媚上嚣张的文官因为不满殷稷将军的态度而当面说了几句,就直接被殷稷将军一拳打得满脸血,两颗门牙尽数掉落。陛下数落了殷稷将军的不是,将军也认了,却扬言下次还敢。谁愿意冒着失去门牙的风险得罪殷稷将军?在那之后就再没有人敢招惹他。但同时也导致殷稷将军唯一的女儿,也就是留在京中的殷九思,被不少豪门贵女疏远,也就是一些同为武将之后的女子才愿意跟殷九思打交道。”
寇越也连连点头:“我们就见到过好几次殷小姐被那些贵女疏远排斥,在我们没看到时还不知道有多少次!”
韩峦咬牙:“这些千金也未免太过分!”亏他还觉得京城之中大部分千金都是好教养,竟是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以为的那些柔弱知礼的贵女们背后竟是这番做派。也是,若是他眼神真好,又如何会被谢元柔表现出来的假象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