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上(16)
宣景也笑起来,他之前就隐隐觉得谢恒还能给他惊喜,却没想到是这样大的惊喜。
“说话你跟谢恒认识?有私交?”
宣景没说话,只轻飘飘看了一眼荣启。
荣启摇头失笑,“也是,你要在京中认识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不过既然你们过去毫无交集,他又怎么会这样大费周章地帮你?我也更好奇他才十六岁,父亲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他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子,无权无势的,怎么就能做到这种地步?我之前也为你想了几个对策,但最好的效果也就是这样了。他是如何做到的?而且之所以我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到他身上,也是因为他的部署有些仓促,留下了蛛丝马迹,应该是很赶时间。要是给他充足的时间,我可不一定能查得这样顺利。”
宣景看向窗外,“明日就是秋闱,他确实赶时间。”
“那你就不好奇他是如何做到的?说实话,我现在都觉得你之前的怀疑不无道理。”荣启眼中添上了些许郑重之色,“这个谢恒太诡异了,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该是以他的能力能做到的,我担心他背后会不会有别人,就算目前看来他是站在你这一边,但将来可保不齐会如何。”
一想到谢恒背后可能还有个有权有势的高人坐镇,而自己一直在京中却没有丝毫察觉,荣启就觉得一阵心悸,背上立时浮出一层冷汗。
“我还顺道查了查,谢恒从小到大都没有特别出彩之处,一直缩在自己的小院中毫无存在感,甚至都没有进学,家中只为他请过启蒙先生,识得些字罢了,但就是在你回来之际才突然转变,有了一系类惊人之举,以十分强势却又自然的姿态转变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谢府的那些人还并未因此生疑,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也是他的能耐。只是我始终觉得以他的成长经历不应该有这般本事,若他真是一直在藏拙,那这心机也未免太可怕了些。”
荣启很少遇到心机深沉到让他觉得可怕的人,毕竟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可现在的谢恒却让他有种危险之感。
宣景思索了片刻:“你派人多留心他就是,一定不要让他察觉。”
之前遇到谢恒,宣景还只当对方是个有些头脑又口才出众的普通公子,不过短短这些日子,竟然就成了他需要提防的人了。
生平第一次,宣景对一个还未有过只言片语交集的人起了好奇之心。
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谢恒现在全心准备明日的秋闱。
这几日,因为秋闱将近,整个谢府上下都一片紧张凝重的气氛。那些丫鬟下人比平日更加谨慎小心,做什么事情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就怕扰了五少爷温书。
周氏虽然看不惯全府都要这样捧着谢宏,但也知道科举是大事,要是自己这时候还给谢宏和万姨娘找麻烦,老爷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不过心高气傲的周氏还是看不得那母子俩小人得志的样子,不能明着找他们那麻烦,那就暗着恶心恶心他们。
于是周氏这些天格外关注谢恒,吩咐下人们一定要照顾周全,还特意叮嘱厨房,五少爷那边是什么伙食,四少爷这边就得一模一样。周氏还自掏腰包给谢恒买了不少好的笔墨纸砚。
都是一府公子,凭什么差别对待?周氏这样做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万氏,你生的儿子再得老爷喜欢也就只是个庶子,跟谢恒一样,永远都越不过她的斌儿去!
万氏气得咬牙切齿,却偏偏挑不出周氏的错来。明面上来看,周氏作为老爷的正妻,当家主母,关怀庶子也是应当的,毕竟谢恒有个不管事的娘,周氏多操心些也无可厚非,而且同样要参加科举,也没什么理由差别对待。
但万氏就是不服气,谢恒算什么东西?也能跟她的宏儿相比?且谁不知道谢恒也就是在这一个月才开始准备科举,根本不可能考上,照顾地再细致吃得再好也没用,不过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把这些都给她的宏儿!她又岂会不知周氏这样做完全是在恶心她?
晚上,万氏过来给谢宏送宵夜,她前脚刚有动作,后脚周氏就让厨房做了同样的宵夜给谢恒送过去,万氏听到丫鬟回禀后帕子都要扯烂。
“你听听,周氏那个贱人就这样作践我们母子!”
谢宏安慰万氏,“母亲宽心,周氏也不过是明面上不能拿我们如何才做的这些小动作。待我金榜题名后周氏得有的难受!”
本来谢宏该称呼万氏为姨娘,他能称为“母亲”的人就只有嫡母周氏,但私下里他总是叫万姨娘做母亲,这也是万氏从小教导的结果。
万氏深吸一口气,“我儿说的对!周氏那个贱人想踩着我们母子,哪有那么容易!谢斌不就中了十三名吗?你一定要比谢斌考得好,到时候看那贱人母子还如何嚣张!”
谢宏志得意满地一笑:“母亲放心,我的才学并不比谢斌差,上次秋闱谢斌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只要我稳定发挥,定能在他之上!”
“好!为娘就等着你高中!明年你就会跟谢斌一起参加春闱,到时候更要把他给比下去!”
“母亲就放心吧!儿子什么时候让母亲失望过?”
万氏想想也是,儿子从小就聪慧,很多事情比她这个当娘的想的要长远多了,自然差不了。
母子俩都只想着要超过谢斌,对于谢恒却只字未提,就连周氏的行为也没让他们多迁怒谢恒,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对谢恒宽和,不过是根本没把谢恒放在眼中罢了。
就算谢宏觉得谢恒有些心机,但科举可不是靠心机就能成事,得有真才实学,连进学都不曾有过的谢恒又怎么被他放在眼中视作对手?
在谢宏眼里,这次谢恒参加科举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衬托他的聪明才学,有谢恒做对照,只会让他显得更加出众,他还挺乐意被这么衬托。
第二天一大早,谢宏先出门,谢恒稍晚了一些。
谢恒本来以为自己出来的已经算够早的了,可到贡院门口时还是排了老长的队伍。
石竹无奈道:“都说了公子应该早些出来。”
谢恒甩锅:“谁让你不叫我?”
石竹睁大眼睛:“我叫了呀,叫了好几次呢!公子就是不起来。”
“你那种叫算什么,就是在门外喊,有什么用?”
石竹:……他能怎么样,进去掀公子的被子吗?
谢恒逗够了石竹,才笑着说:“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这怎么成?我得陪公子啊!”
“陪我排队吗?有什么好陪的?我自己排着清静,你赶紧回去吧!”
石竹往四周看着,大多数参考的秀才除了特别穷的之外,身边大都跟着书童或者小厮,会一直陪着直到进门口搜身,怎么他家公子就这么独特?自己这个小厮当得好没存在感。
眼看着谢恒的眼神都在赶人了,石竹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
谢宏就在谢恒前面大概十来个人的位置,他看到了谢恒,但没打算打招呼,今天是为了科举而来,容不得一点分心,谢宏也没心思在今天跟谢恒演出兄友弟恭的模样。
第十六章 插队
石竹走后没多久,一个晚来的秀才见队伍排得太长,便有心插队,好巧不巧,正好站到了谢恒的面前。
谢恒看着前面的白衣男子若无其事地插队到自己前头,眨眨眼,一时有些佩服这人的厚脸皮,读书人也有厚脸皮的,但这样明目张胆地厚脸皮的还是不多。
在原来的世界谢恒就不会惯着插队的,在这个世界就更不会。
他拍拍前面人的肩膀,待白衣男子回头后语气还算温和地说:“这位兄台,你应该到后面去排队,插队可不道德。”
白衣男子脸色微红,但还是仗着自己比谢恒要高大一些,故作硬气地到:“谁看见我插队了?我本来就站在这,有人给你作证吗?”
周围排队的秀才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有些人是看到白衣男子插队了,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又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谁也不愿意站出来说话,免得惹麻烦影响到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