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上(458)
……这话让吴修远无言以对了,再对恐怕又要被阮展鸿说是言论攻击个人。
温阳辉冷冷道:“即便大夏确实想要卢鸿关又如何?用一个卢鸿关,换得两国和平建交,惠及两国百姓,有何不可?”
荣启:“有的是不可!首先,大夏这是出尔反尔。雷王带领大夏使团来我大瑾和谈已经结束,双方已经达成建交,所有的条件条款也都已经拟定。臣相信那些条款定然不是雷王自作主张,该是大夏皇帝属意。建交文书已成,只剩下盖章。大夏在这个时候却想要再得卢鸿关,那就是得寸进尺。在和谈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都能言而无信,还能相信他们带兵驻进卢鸿关后就真只是观摩练兵?简直笑话!其次,是大夏主动要求和谈,凭什么到头来还让我们割让卢鸿关以保证建交?难道是我大瑾上赶着求他们和谈不成?商人还知道上赶着不叫买卖,几位大人是还不如商人远见?”
中书省参知政事田永禄站出来说道:“不管大夏那边如何作为,也不论是哪一方主动,但和谈建交都是利国利民之举。只要能和平相处,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为天下计,我们就是稍微吃点亏又如何?”
谢恒啪啪拍手:“田大人真是大善啊!我看相国寺供奉佛祖是供奉错了,他们应该直接供奉你!”
田永禄脸色发青,哼了一声不说话。
谢恒讥诮一笑:“割让涵卢鸿关,在田大人眼中就是”稍微”吃点亏?田大人好大方法啊!你怎么不会说直接让我大瑾臣服大夏,那就彻底不用打仗了,也不过是”稍微多”吃点亏!”
武德帝沉声:“谢卿!”
谢恒转头:“看,陛下是不同意田大人的说辞的。”
田永禄:……陛下不同意的到底是谁你心里没点数?
谢恒:“微臣是文官,但也知道战事惨烈,也知晓将士们守家卫国不容易,他们用性命捍卫的国土,若是被我们三言两语拱手相让,这不是让我大瑾国所有武将寒心?当然武将中也确有做的不好的人,微臣该说也会说,但不管怎么样,武将也是我大瑾人,是我大瑾朝廷命官,哪里轮得到外人欺负给委屈受?”
朝臣们一听这话顿时表情都变得耐人寻味了。
所以你这意思是只许你欺负武将,不许大夏欺负是吗?不愧是大瑾第一佞臣,这种想法也只有谢大佞臣会有!
此时满朝武将们的心情就很是复杂了。
第一次被“欺负”他们的人保护,实在……难以表达此刻的心情。
阮时衡:“陛下,卢鸿关百姓曾遭受大夏铁骑无情践踏,百姓们恨不得生饮夏狗的血,若真将卢鸿关割让给大夏,这是把关内百姓往绝路上逼啊!”
武德帝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宣景:“景王,你怎么看?”
宣景目光灼灼:“儿臣是如何主张,父皇一直都很清楚。”
只有一句话,但其气势却胜过千言万语!
所有人都明白,景亲王对大夏的态度和看法,从未有一刻改变。
拓跋云雷还想辩解几分,但谢恒他们唇枪舌剑,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这会他倒是有发言的空档了,却又没有胆量在宣景开口之后说话。
武德帝沉默许久,最后什么都没说宣布退朝。
主张和主和的大臣们倒是想找时机进宫继续劝谏陛下,但武德帝直接让高满传口谕,未经召见,任何人不得请见入宫。
所有人就只能眼巴巴等着。
将军府内,谢恒和宣景、荣启、谢斌都在。
荣启皱眉:“虽说目前陛下还未决断,但最大的可能还是同意建交。”
谢恒也没想到到了这么地步,大夏都提出了那等无力要求,武德帝居然还对和平建交抱有幻想。
谢斌:“毕竟陛下本就主和,而现在拓跋云雷在大瑾,这就给了陛下一丝幻想。”
宣景:“大夏那边估计已经变天了。”
谢恒点头:“拓跋风雪大概已经出手,如今的大夏皇帝恐怕已是名副其实的傀儡,而牵动的线头已经握在拓跋风雪手中。”
若不是如此,大瑾不会收到那样一份文书。诚如那些主和的大臣所言,大夏皇帝很是宠爱拓跋云雷,唯一会将拓跋云雷的生死置于不顾的,就只有拓跋风雪。
可惜现在他们还没有证据,证明如今大夏政权已经掌握在拓跋风雪手上。
谢恒猛然起身,“既然无法从大夏下手,那就只能从我们自己着手。”
谢斌皱眉:“可要说服陛下实在太难,阿恒你简在帝心,陛下都没有采取你的看法。”
谢恒:“我承认今天朝堂上我冲动了些,实在是吴修远他们他可恨。我言辞过于激烈,陛下会不快也很正常。而且陛下不采纳我的话,也是因为我”简在帝心”的程度还不够。既然我不够,那我就去找够的人!”
第四百零二章 他一定能!
午膳过后,谢恒来到阮府。
阮展鸿和阮时衡都知道谢恒来此的目的,他们都没进去书房,给两人单独谈话的空间。
听到谢恒进来,阮同甫头也没抬,将棋盘摆出来:“来,陪外祖父来一盘。”
谢恒面色平静地坐在阮同甫对面,习惯性地执黑子。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两人还在下棋,期间一句交流也无。
门外阮时衡都着急了。“父亲,你说表弟跟祖父到底什么情况?这么半天就一直下棋?表弟来找祖父分明是为了……”
阮展鸿对着阮时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表弟有分寸,我们不必干涉,走吧,咱们父子也去下一盘。”
阮时衡撇嘴不大乐意:“您可算了吧!您就天生没有下棋的天赋,练多久都一样!棋艺不行棋品也不行,下五步悔三步,我可不乐意跟您下棋,您还是找别人去吧!”
“哎你这孩子……真是不孝!”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棋盘上胜负已见分晓。
阮同甫捋着胡子,“难为你这时候心绪还能这样沉稳,步步为营,稳中求胜。”
谢恒脊背挺直,从容不迫地迎视阮同甫的目光:“多谢祖父夸奖,倒是祖父的心绪似乎有些浮躁。”
阮同甫哼了一声,“你就是永远都不知道谦虚,夸你什么都应下,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多说些好听的巴结巴结我?”
谢恒:“祖父从来不爱听奉承之言,只要您想听好话,有的是人排着队说给祖父听。祖父真正想听的是实话,是真心话。”
“那你想来说什么真心话给我听?”
谢恒起身,对着阮同甫郑重躬身一拜:“请求祖父,助景亲王一臂之力!”
阮同甫脸色难看,他是真没想到谢恒竟然这样直接,本以为自己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只拉着谢恒下棋,应该能让谢恒明白他的想法,这个外孙向来聪慧。阮同甫只是不想直言拒绝以免伤了他们祖孙的情分,却想没到一向聪明的外孙这一次竟然对自己的暗示视若无睹,还这般直白地说出来。
“我早该料到,从前你与景亲王看似不和,可实际上你每次所谋所划,所言所行,不论当时情境如何,最终得利者都是景亲王!从最一开始,你就是站在景亲王一边。”
阮同甫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老眼昏花了,为何以前竟然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若不是这一次谢恒坚定地站在景亲王地立场上主战,他大概还不会发现,以为外孙与景亲王水火不容,可没想到人家才是一伙的!真正是骗喝起来在他这个老头子面前演戏呢!
看着阮同甫明显气得不轻,谢恒还是眉目含笑淡定从容的模样,“外祖父之前不也说让我不要事事都与将军对着干?现如今见我本就是将军的人,您不该高兴?”
“那能一样?”阮同甫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一提起这个他就更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一叶障目,连这种伎俩都看不透,“我受你蒙蔽,以为你与景亲王不睦,担心你过于冲动惹得他不满,这才劝诫你莫要与其冲突,若是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