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拷问(69)
他刚想开口说车里准备了早餐,傅轻决就端起了碗,拧着眉仰头喝完了。
其实味道还可以,傅轻决这份,段宁还特地放了蜂蜜,傅轻决喜欢吃甜食,再加上身体上的餍足,脸色也好了一些。
听说段宁一早便去了安全局,傅轻决的脸色又凝重了回来。
“宋渊昨晚已经从安全局放出来了,”弗雷克说,“董事长那边没人插手,但都盯着,杜局长便按我们的说法,让调查组提前把人放了。不过宋群持刀意图袭击办案人员,还在拘着。”
“他不是想拿刀捅人么,”傅轻决理了理领带,轻描淡写地说,“让他自己也安排上,不要弄死了就行。”
“好的。”
“宋渊既然放出来了,基金会的名单看来一个都不会有差错,通知谢革,全都盯紧了。”
弗雷克跟着傅轻决走出公寓楼,继续点头说好。
宋渊被抓这一出,若真只有药品走私这桩罪名,傅轻决根本不会理会,但宋渊确实足够重要,那些空壳公司除了涉及军火走私案,在许多其他的利益输送中都需要它们,都有它们的身影。在傅岐山的操纵下,来自傅氏的部分资金都要从基金会过手,而从基金会到北欧银行,再从银行转至某个账户,就完成了一场交易。
接受巨额政治献金或捐款的官员,往往能如愿在竞选中获胜,也是在受贿中获利。
宋渊便是那个中间的沟通人。
胡安连任成功的庆祝晚宴都已经准备好了,傅轻决当然不能搅乱他们的这场安排,如若事情没有坐实,基金会的那份名单不过只是一纸空谈而已。
傅轻决身为傅氏继承人,其实没有那么着急地想要他叔父让位,在公司层层控股的结构里,他根本吃不了多少亏,但他无法容忍傅岐山带着傅氏一起往邪路上狂奔,眼光还如此的差。
贪婪会让人变得疯狂,明知危险却无视,明知深渊也要踏入。
傅轻决既然要叫人付出代价,就要像看着人溺水而亡那样,不疾不徐,慢慢欣赏。
而恰好,在傅轻决的计划里,和段宁复仇执念里的某一部分可以重叠,所以段宁和江牧接触,可能会做出某些举动,他并不那么介意。
比如逮捕宋渊的这件事。
这只是个插曲,终究会过去。
傅轻决会替段宁解决掉威胁他的那些麻烦,那么段宁也就能放下执念,好好待在他身边了。
段宁在到达安全局之后得知了宋渊早已被放的消息,他只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办公室里。
17号跟进来,紧闭上门,额外向他汇报了昨晚审讯的情况。
人既然抓进来过,证据就在账本里,只是必须得含糊过去,安全局就同样不能做得太显眼。虽然把人放了,但账本副本以及资料少不了,最终都变成加密文件扫入了档案室里。
药品走私案自然只能草草结案,把之前抓获的那几个小喽啰料理了便算完。
除了一点收尾工作,他们也没什么事可忙的了。没在安全局待多久,段宁便去出了外勤,17号开车送他。傅轻决拨来的电话他起初没接,只是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也不见傅轻决再打,他就没再管。
段宁借着案子将结一事,来国防部见了江牧。
陆军情报组的绝密报告已经送了过来,段宁在办公室里看见了冯诺将军派来的人,是位个子不矮的女参谋员,也是情报组的副组长。
报告里提到了他们在格洛克手枪上发现的端倪。
“由于这把格洛克手枪和前总统之死有关,”她叫蔚昭,开口对段宁说,“这份军火走私的报告上只简单做了提及,具体的侦查现在还在进行中,手枪证物我们也从汤主任那里拿到了陆军情报部门保管,会更安全。”
这不是能操之过急的事。
情报组的报告目前也只能压在内部保密,只有等侦查委员会有了真正的进展,提起了诉讼,他们才能进行协助。
看完了报告,段宁又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聊了一会儿,像是有点困了,心不在焉,江牧思及段宁的身体,便说让段宁先休息休息。
蔚昭欣然离开,江牧走近来扶段宁时,刚想问他昨天去逮捕了宋渊,傅轻决没有对他怎么么,就瞥眼看见了段宁脖子下的一点吻痕。
段宁像是毫无防备,也像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只说没事,不用人扶,得先回去了。
他没接傅轻决那通电话,傅轻决一定会去安全局找他。
也许他该再打个电话回去,才能显得没那么反常。
而江牧约段宁见面,其实不止为了看情报组的报告。
他对恢复段宁身份一事非常上心,内务部当年对段斯“指挥失误、涉嫌叛逃”的定罪从未经过陆军内部核准,也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正因为证据不足,实则是有意构陷,无法公示,所以他们才将段斯送进了夜灯折辱,之后又想让段斯自己认罪。
对江牧而言,让他只把段宁当成段宁,他觉得是一件极其残忍也残酷的事。
段宁继续待在傅轻决身边遭受如此屈辱,他更无法接受。
他希望先让段宁彻底离开傅轻决的掌控。
可段宁像是始终有所顾虑,无法相信结果,也无法下定决心,只说下次再聊。
江牧正站在原地怅然失神,就在这时,一则消息被送进了办公室里。
蔚昭还没离开国防部,听见这则最新消息便急匆匆赶回了这里,她气喘吁吁,平复着呆了两秒,说:“程路安在狱中开枪自杀身亡了。”
段宁抬头望去,一瞬间反应全无,可是背后的冷汗顺着绷紧的脊背就滑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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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下章就是下下章吧。程路安领盒饭下线滴。
第52章
程路安在特别监区里需要接受多轮次的问话,中途转移时,他做出了危险举动,最后抢过一位狱警手中的枪,却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这么多天以来,程路安一直很配合侦查委员会的工作,口供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突然反常、变得疯狂的精神状态和举动,绝不是自发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绝不能称之为自杀。
可一具尸体是无法再为自己申辩的。
段宁走出国防部大楼的时候,脑子里还回旋着江牧打电话询问过后的声音,诸如事发前程路安换过关押房间、两天前突然肚子痛去看过病、程路安的律师和他见过面……这些最终说明一件事,特别监区不是一只铁桶,有人想让程路安闭嘴,程路安就只能成为不能说话的死人。
江牧后来还说了什么,段宁记得不清。
一路上都有人在看他。段宁自从出席总统招待会,这张面孔重新出现在联邦高层,即便没有隆重的开场介绍,没有人正式地提过什么,可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风声蔓延得迅速,谁都知道此人背景绝不一般。
安全局就算很快放了宋渊出来,可宋渊居然能被段宁带去安全局,都足以令人多注意两眼。
“段宁是谁?”成了许多人压在心底的疑问。
外头阳光明媚,天气大好。
世界白茫茫一片,金光照在身上,看着暖洋洋的,路边一辆停着的高级轿车缓缓驶来,段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的玻璃车窗逐渐明晰,里面赫然映着一张血色全无的脸。
车门打开,段宁被接上了车。
傅轻决在来的路上就得知了特别监区传来的消息。
他本想暂时不让段宁知道,但看段宁的神情,便是已经知道了。谁还能有如此灵通的消息?傅轻决原本不那么介意江牧的存在,现在心下却骤生出不痛快来。
“昨天是谁求我说不行了,一早上走得那么快,”傅轻决拧眉说道,“你就真不嫌累?”
他拉过段宁的一条手臂,将段宁按向自己,不忘检查他的后颈,段宁仍有作为Beta而存在的萎缩腺体,被标记后需要贴上阻隔贴。傅轻决看见他后颈上的阻隔贴,又伸手碰了碰旁边红肿的皮肉,低声问道:“现在还会不会疼,难受吗?”
段宁看起来实在不好,和昨晚的毫无节制大概也脱不了干系,傅轻决用脸侧靠上去,探着他身上的温度。这人乍一碰是凉的,内里又发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