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拷问(3)
程路安顿时被打断了话。
段宁再熟悉不过这声音,也缓缓转头看向傅轻决。
傅轻决刚从国外回来,身前领带不太齐整,领口也松开了两颗扣子,看起来风尘仆仆——来参加今晚的晚宴属于临时起意,还不值得大费周章地回别墅换身衣服。
即便如此,这位年仅二十六岁的傅氏继承人,才是真正的意气风发,生得一副嚣张的好皮囊,站在云巅之上,明明高不可攀却又极有风度,从不缺追随而来的目光。
程路安见是傅轻决,倒是立即换了副面孔:“没想到傅先生今晚能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介绍什么?”傅轻决和两位握了手,仍然问道。
他自然地走到段宁身边,凝视段宁的那两秒眼神陡然一凛,但脸上仍然挂着不变的笑容。
程路安说:“段先生十分关心程舟今晚的订婚仪式,正打算跟他介绍介绍,正好,汤主任也是第一次见段先生,就聊了聊。”
傅轻决一手按在段宁的肩膀上,掌心扣着段宁的后颈,显得颇为亲密。
他垂眼问段宁:“是吗?”
段宁还没有开口,傅轻决接着对程路安说:“是我让段宁先来的万湖庄园,忘了告诉他今晚程舟订婚,”他笑道,“你看他,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程路安也干笑了笑,摸不准傅轻决是什么意思。
他不得不给傅氏发去请柬的时候,就没想到过傅轻决会亲自到场,还让段宁一起来了。
在此之前,段宁几乎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联邦首都内每天暗流涌动、流传着一千条新闻,都不会再和段宁有关。他只偶尔听闻段宁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又住进了医院。
他们这些人,无论在军部还是政坛,投身其中,沉浮动荡和朝不保夕便是常事,踏出的每一步,站过的每一次队,都可能关乎前途命运。
无论获得哪种结局,那至少可以称得上一个结局,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幻想与希望。
而绝不是像段宁这样。
得罪傅轻决就是如此下场。
两年前发生的那场闹剧,仍然历历在目。
当时的程路安想,如果可以,为了不惹到傅轻决这尊委实难供的大佛,他宁可不和傅氏攀上那点要命的关系。
但现在不一样了。程路安不用再在军队里当个无名小卒,空有热血,却任人宰割。
他终于尝到了步步高升的甜头。他没有段宁那么愚蠢。
距离晚宴正式开始不剩多少时间了,在傅轻决要带段宁先离开之前,一旁的汤越则忽然多问了一句:“不知道段先生在哪里高就?以前没听说过。”
“兰亚科技,”傅轻决无端端笑了,替人回道,“他是我的私人秘书,也算高就吧。”
段宁在傅轻决到来之后没有再说过话,他神色木然,仿佛事不关己,甚至不需要谁来替他尴尬。
汤越则一愣,只说:“当然。”
无论为人究竟如何,傅轻决在外行事并不高调。
今晚到场的少量媒体也已经提前进场,除订婚仪式外拍不到其他分毫。
他看起来不急着直接进去,而是要先回车上休整,带着他的私人秘书段宁便一起上了车。
刚回到车上的一瞬间,段宁只感觉后颈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按住了,整个人往前一倒,撞在沙发座椅上。
随着“嘭”一声响!
车门彻底合上,傅轻决紧跟着俯身压来,脸上已经笑意全无。
“所以你刚刚就一直在外面和他们陪聊,”傅轻决掐紧了段宁的后腰,摸着他发凉的身体,“你这副身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吗,急着这么失魂落魄,知道程舟要订婚了,什么感觉?还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啊,段宁,你多少岁了?”
段宁被迫趴倒在皮质的座椅上,脸颊被摩擦得发痛,半边肩膀撞得发麻。
他皱起了眉头,说:“你想多了,是你让我来的。”
傅轻决冷着脸,一把将他捞起来,膝盖抵着坚硬的座椅下方,又伸手握住段宁的小腿往上挪,挪去柔软的椅面上跪着。
他力气很大,要制住如今的段宁简直轻松无比,尽管段宁不是那么配合。
车里空间宽敞,但容纳正在发生些许冲突的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还是显得逼仄。之前坐在车上的助理也早有眼色地退出去,去宴会前厅的门口接洽事宜了。
“我让你来,是不能拂了别人的美意,请柬送来了两张。”
段宁其实一直很安静,他微垂着眼,说:“我知道了。”
两人前胸贴着后背,傅轻决额前的黑发细细密密扎在段宁耳侧,傅轻决似笑非笑地问:“你知道什么了?”
他开始解段宁的裤子。
“你心中天真善良的Omega未婚夫要和别人订婚了,为了他哥程路安的仕途,不然程路安凭什么进安全局?那让我们猜一猜,当初程舟和你订婚是为了什么,后来假模假样来救你,又是为了什么?”
段宁面色涨红,被掐住的皮肉上颜色也愈发惨白,一团硬热的东西紧抵着他的腿根。
车窗外投射进来明晃晃的灯光,不远处人影幢幢。
他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拽着傅轻决的手腕抗拒起来:“别在这里。”
傅轻决却早就把他看透了,他要在外面、在所有人面前维持体面,多数时候总是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到了傅轻决面前却要装腔作态。
“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傅轻决一点点扯开段宁的衣领,让那后颈上的疤痕露出来,低声嘲讽道,“除了做我的私人秘书,结果信息素留不住,连人也不长记性。”
车内温度恒定,但裸露的皮肤阵阵透凉,段宁偏过头,逐渐松开了手,任由傅轻决动作。
他眼里是一些不甚清晰却刺目的光点,车窗中倒映他狼狈的模样。
傅轻决按了按他腺体位置上的疤,声音忽然变轻了,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地说:“不在这里,那你想在哪里,闻不见自己身上的味啊。”
段宁无法判断这些,他静默了一小会儿,说:“我是Beta。”
从前不肯承认自己是Beta,现在倒是会了。
“但你会发情发得进医院是吗,”傅轻决心里来了火,扯着他的胳膊往旁边一坐,看向他说,“我耐心有限,你现在该说什么。”
段宁看着傅轻决,漂亮狭长的双眼皮微眨着。他紧抿的嘴唇和滑动的喉结似乎也在诉说某种屈辱,可因为太常见了,除了取悦到傅轻决,都已经算不上什么屈辱。
他没有开口,但主动往傅轻决身上靠了过去。
无论做多少次都不熟练,身体也不柔软,求欢的方式更不入流。
“不会说话,但流程挺熟。”傅轻决搂着他评价道。
傅轻决的性取向从来都不是Beta,但他需要段宁怀着道歉或感谢的心情为他服务,哪怕是演的。
第4章
在医生的建议下,傅轻决下午在飞机上提前注射过一针抑制剂。
他是高阶Alpha,平常可以将信息素收敛得一干二净,但现在各方情况特殊,多一重保险总是好的。
而段宁既然是Beta,就不会有发育成熟的腺体,也没有信息素,不会对信息素产生反应,也影响不了任何人。
车厢里还是弥漫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气息。
像尾锋利的软勾,看似无形,刮过时却能带出血来。
是段宁身上散发出来的,几近于无的一股白松香的香味,略带苦涩,天然具有威压之感。
如果只说味道的话,是这样的。
傅轻决曾经感受过段宁浓烈的,具有十足攻击性的信息素,那时候的段宁还不认命,被他死死压制在身下征服时,傅轻决记得段宁颤颤挣动的后背和窄瘦紧绷的侧腰——肌肉线条流畅漂亮,明明不乏那些象征英勇的伤疤,汗湿的皮肤依然像被水浸过的绸缎一样。
身体里明明蕴含着足够反抗的力量,却还是要对另一个Alpha敞开身体。
那时候的段宁还是个Alpha,有一个Omega未婚夫,没有被剜去腺体,后颈上也没有这道丑陋的手术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