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57)
下午嘉宾要一起去泡温泉。
想到这个安排,江识野心情便有些不畅。突然意识到喜欢一个人的困难点并不仅限于两人本身,还会来自于其他人。
说的就是夏飞。
这会儿还算是午休时间,摄像机没开。
但岑肆和夏飞并肩靠着头疗馆象白色的墙,不知在低声聊些什么,看起来还是私密话题。
江识野决定去给他俩送杯补肾茶。
“对不起啊四哥,”夏飞歉疚地对岑肆说,“是我没管好粉丝,没想到她们什么都想扒。”
夏飞觉得自己也是够倒霉的。
写的长文岑肆没看到,先看到的却是陈醉的单人热搜。
这确实怪他。
他的粉丝都很年轻,熟悉陈醉的并不多。而他文字里又把陈醉描述得意义非凡,无比重要,字里行间都表达着:没有陈醉就没有娱乐圈的自己。
小飞鸟们自然就好奇了,纷纷去考古陈醉到底是谁,甚至打算去她微博评论区打卡。
沧海遗珠的美貌,热爱高调金色的低调民谣女王、巅峰期隐婚又因病早逝……陈醉身上的点很多,是个很有魅力又令人惋惜的女性。小飞鸟们考古的兴趣也就愈发旺盛,纷纷点赞转发与陈醉有关的微博,以示怀念。
其中就包括五年前老粉发的那篇长文履历。
陈醉的私生活被保密得很紧,也不知道这老粉是怎么挖到她嫁的是豪门互联网大亨的。这里面的信息虽然没有太过具体,但已经超过边界之外,里面透露的蛛丝马迹也足以让人追根寻源。
它爬到第一,必然不是岑肆愿意看见的。
“没事。”补了一觉后,岑肆气色好了很多,但还是一股过于冷淡的气质。
他醒来就看到了热搜,确实生气。本从不管微博,这次却不得不让自己这边的人去公关了。
夏飞还想说两句,却在这时看到江识野端了两杯茶过来。
鬼使神差地,他换了个说法。
“四哥,我很抱歉。但我真的很喜欢陈醉老师的歌,我那首《亚热带》也是有承袭她的风格,能在你面前表达对她的感激,说实话,我其实……也觉得挺幸运的。”
岑肆笑了下,没说话,接过江识野的茶慢慢喝。
江识野站在一旁,突然发问:“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表达。”
夏飞就是想听江识野傻里傻气问这个问题。
有一种自己独享岑肆秘密的快感。
他笑而不语。
岑肆却突然被呛到。
转头。“你刚问什么?”他觉得不可思议。
江识野也转头,看着岑肆的眼睛。
是啊,这么一双眼睛。
虽然一个更凌冽一个更柔情,但14岁在广场,递给自己吉他的阿姨分明也是这么一双眼睛。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即便心里已经确认了答案,江识野却还是因这样的巧合逼得喉咙发紧。
他不罢休似的,依然开口问出来:“陈醉老师……和你是什么关系。”
岑肆微眯起眼来看着他。
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也在压抑丛生的疑虑。
如果这还装傻,那真的太过了。
他知道她对他的意义。
半晌,就在夏飞以为岑肆会缄默其口时,岑肆突然开口:“她是我妈。”他没有再喝茶,有些烦躁地放到桌上,“陈醉是我妈妈,这下你知道了吗。”
-
这天晚上江识野要去阶步唱歌,吕欧和吕小鸥也去了。
江识野上台时,脑海里一直都在想岑肆的声音,和陈醉的声音。
——你拿着吧,别以为是什么大礼,这是我儿子用过的吉他,二手的!
——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粗人一个!不然我怎么会想把吉他送给有缘人?
远方有人招手。
14岁的江识野眯着眼看不清身影,感觉那人和自己差不多大。
明明也背着个吉他包啊……
那时怎会知道,吉他包和击剑包长得这么像。
江识野今天唱的,自然就是陈醉的歌。
还有一首CAS的《K.》
CAS是Dream Pop风格的鼻祖乐队。
陈醉喜欢Dream Pop,最喜欢的乐队便是CAS。
江识野又想起三年前的今天,他还没去京城。在体校的广播站,他又遇岑肆。
他点了首《1783》,却被岑肆插队包场。
全是CAS的歌。
“今天就听我的。”
那时他是多么生气,觉得这人有多么霸道。
现在才恍然,陈醉的儿子该要多隐藏身份,连缅怀自己的母亲都只点妈妈偶像的歌,而非她自己。
哦,还有《1783》。
在Swirl,岑肆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僵尸,你唱歌好牛逼。
——都让我想起了我妈。
还有岑肆那个金色的家。
原来一切都有痕迹,早就现了端倪。
没有发现的只是自己。
吕欧觉得江识野今天唱歌的气质很不一样,好像在忍受什么,又好像在释放什么。
很拿人。
就在他倾心聆听时,手机突然收到几条短信。
因为手机号码连着头疗馆联系方式,节目播出后常常被打爆,他经常收到垃圾短信。
但今天这几条短信过于简单粗暴了。
——僵尸发小,你好。我是岑肆。
——我想问下你,僵尸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是指,真的有损伤,会忘记东西的那种有问题。
-
离开阶步后,江识野让吕家兄妹先回去。
他想去庆江码头吹点风。
岑肆是陈醉的儿子,这事比他想象中冲击更大。
毕竟他是岑肆,她是陈醉。
他的情绪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为这样的缘分而欣喜,因这样的羁绊而感激,又觉得惶恐、难以相信。
他沿着江边走,黑黢黢的江面反射万花筒般的城市霓虹。
庆市夏天的风依然挺热,往江识野脸上扑,像一种埋怨聒噪的拍打。他闭上眼,感受江声,车声,喧闹声。
直到最后趋于一点,变成陌生又熟悉的脚步声。
他睁开眼,看着跑过来的人,平直的肩膀撑着背后的桥,化作虚影。
他有些意外,为他的到来。
岑肆终于站到了江识野对面。
他的体力不复从前,哪怕是下车跑下码头在堤岸上追上人,也有些累,喘了几口气。
江识野看着他。
最后先开口:
“我一直不知道你妈妈是陈醉。”
“你知道的。”
江边的风肆意地吹着丛生野草。岑肆站直,目光裹着江识野。
“我给你说过,只是你忘了。”
江识野又沉默。
失忆这么久以来,他烦躁过迷茫过,却是第一次觉得有些遗憾,和愧疚。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岑肆笑了,转头也看着江面。映着庆市繁华斑斓的夜景,橘色红色紫色的水,像彩色的银河。
又望回人,看着银河投在江识野鼻梁上那一抹光滑的影子。
“你失忆了是么?”他直勾勾看着他。
这样的目光,江识野以前总会下意识躲闪,感觉会被他吸进去。
但这次他没有躲,比永不停息的江水还坦然。
他没有回答,也就看着他。
于是吸进去的反而是岑肆。
岑肆下意识放缓呼吸,松懈气氛似的耸了下肩,笑着再问一句:“真失忆了?忘了多少?”
江识野依然没应,却突然反问:
“那你生了很重的病,是真的吗。”
岑肆笑意微僵,没想到江识野现在还会反客为主。
他把手插进裤兜,抬起下颌,眯起眼来试图溶解江识野星芒般的目光。
没溶解掉,默了会儿,他还是缴械投降。
“是真的,但问题不大。”轻描淡写回答。
“我也是真的。”江识野同样轻描淡写,“但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