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134)
“不早,就京影节,完美机会。”
错过京影节,下一个规模这么大的电影节就要在明年了。但岑肆对自己明年的状态毫无把握。
他骗了江识野,他是想过未来,但……
他的信心和乐观是治愈江识野眼泪的药,却不是自己每天都比前一天更乏力的身体。尤其是路演过后,哪怕吃了很多药也无法弥补那种虚弱与疲惫。
他甚至对自己此刻的状态都没把握。
岑肆脑子里早早就列了一个代办事项,今天刚把“合拍杂志”前划了一个勾,后面还有好几条,紧凑地堆在一起。在别人“四哥怎么还不接新戏”的催促里,他故意秀恩爱地高调总结:“暂时就先不拍了。我接下来的安排就刚说的那些,先陪僵尸拍mv,再去京影节,然后我们一起跑新歌宣传,在粉丝面前合唱……”在众人被狂塞狗粮的起哄里,岑肆转头看向江识野,挑眉:“你觉得怎么样?”
江识野瞪大眼。
别人都很欢快,他却并没有岑肆想象中的笑容。餐桌喧闹,他压低声音,语气严肃:“你不用每个事儿都陪我。”
“但我想。”岑肆说着,就抬手把江识野杯里剩下的酒也喝完,不容拒绝的样子。
空荡荡的高脚玻璃晃着江识野又垂下的眼睛。
席散时外面有点儿下雨,《潮流芭莎》包的车要把员工送到不同家中,不太顺路。岑肆就让他们先走了,叫自家司机来接。
在一家自助便利店门边儿等着,他默不作声地进了店里,江识野正诧异,他又很快回来了。
带了个小盒子。
江识野大惊失色:
“今天这么累你还买……”
“什么?”岑肆抽出一支烟叼进嘴里,“我买的烟盒,你以为是什么?”
“……”江识野喉结一滚,大惊失色变成无语,随即又过渡成疑虑,“……你怎么会买烟,抽过?”
因为运动员的关系,岑肆以前烟酒不沾,江识野理解如今的他免不了要喝酒,却对抽烟不甚赞同。
岑肆绷着嘴角轻巧地转了下打火机,看着分外熟练,火苗燃了起来。
他笑道:“没抽过,今天想试试。”
他是需要点东西让自己清醒又缓解头疼,酒精的麻痹效果转瞬就没,这会儿实在是难受,只能急病乱投尼古丁。
他啪啪地玩着打火机,漫不经心的口吻:“以后我要重回赛场,那就没机会再吸了。我就想尝试尝试,也是了却做手术前的一个遗憾吧。”
了却遗憾。
江识野心里一颤,想到岑肆刚刚给自己画下的好几个饼,每一个日程都要严丝合缝地和自己在一起,突然就反应过来。
它们也和抽烟是一样,是了却遗憾的一部分。
——他仿佛在列一个遗愿清单。
江识野鼻子又有些酸了,击剑馆里好不容易被岑肆安慰的揪心担忧又一次升腾起泛。
他突然把岑肆嘴里的烟夺了过来,含在自己嘴里,烟嘴是被咬过的软润。
岑肆一愣,听见江识野说:“那我也试试,你给我点烟。”
岑肆笑着阻止:“你个歌手,可不像是抽烟的……”
“那你像?”江识野冷淡睨他一眼,打断。
岑肆霎时沉默。
都说成熟男人总会似有若无散发着酒精和香烟的味道,沉淀的是男人味,挑逗的是荷尔蒙。但一直以来,江识野都清楚,他和岑肆之间不可能存在醉酒点烟的微醺情节,他要保护嗓子,岑肆是自律的运动员。运动员的男人味儿就是他运动后汗水的味道,后面再慢慢裹上沐浴露的清甜和霸道的舌尖。
江识野想到这就火大又难过,咬着烟嘴含糊地命令:“来点啊。”
岑肆能感受到江识野部分的情绪,却感觉不透,只知道他此刻的语气让他无法拒绝。他拿起打火机,抬手靠近江识野的唇边。
小雨的街道阴沉潮湿,火苗热烈明亮,拢住他锋利英俊又因为叼着烟有点儿痞的五官,他的僵尸。
点燃,江识野用力吸了一口,陌生的气体滑入肺腔,他还没缓过来就猛烈咳嗽起来。
好他妈难吸。
岑肆笑了:“就说你别抽了吧。”
他把江识野嘴里的烟轻巧地又夺回自己手中,接着吸。
他也没抽过,但见家里几个商人抽过很多次,效仿着岑扬手势嘴唇都比江识野娴熟了不知多少倍,眼睛甚至在吸进去那一口时轻眯了眯,烟灰簌簌抖落,乍看起来像个老烟枪。
但这样的潇洒形象也只维持了几秒,随即他也猛烈呛了起来,咳着咳着口腔里还升起丝丝铁锈的血腥味。
岑肆不动声色地用力咽了下去,走两步,在垃圾桶的灭烟处把烟熄灭,连带着一整包烟一起扔进垃圾桶。
他又回头来把江识野揽进自己怀里,极淡的酒精与尼古丁的气息都散进雨里,消失得一干二净,徒留自己的气息,他揉了揉江识野的后颈:“好了好了,咱不抽了僵尸,我俩都不像抽烟的。”
第82章 Verse.我知道了
上车后岑肆吃了点副驾手套箱里常备的药, 然后把江识野拽到自己身上,终于老实承认:“我头疼,睡会儿。”
他这么说, 却是让江识野脑袋枕着自己的大腿。手轻轻地滑着他右脸的疤,仿佛是让他睡。
即便滑了两下手就松了,脱力地垂着,盖住了江识野的眼。
江识野睫毛直颤,把他手抓下来, 紧握住, 抬眸看了眼仰着头双目紧闭的人,叹了口气, 眼眶又渐渐红起来。
他不傻, 明白岑肆为什么要喝酒抽烟;也不意外, 毕竟今天都说开了。
他只是……
不知道这啥时候是个头。
车缓缓行驶, 岑肆心里惦记着个事儿——下午才和江识野做出未来承诺, 晚上就没出息地要死不活,怕是要把人吓到——所以他没眯一会儿就醒了,吃了药也缓了下, 此刻舒服多了。
江识野还乖乖地枕在他腿上, 玩他的手, 知道醒了也没说什么。
两人都不吭声, 岑肆默默看着他, 这才发现他眼睛一直是红的, 不停地吸鼻子。过了会, 又眼睁睁看着他肩膀抽动, 突然大笑,打破沉默:“宝贝儿你怎么不去当演员啊, 太适合演哭戏了。”
“……”江识野抬眸瞪他。
“哭多了就没劲了。”岑肆说。
江识野咬着唇狠狠瞪他。
他也不知道为啥,情绪不散,想流泪的红眼睛就不散。岑肆大拇指往他眼皮上揉,江识野眯起眼又睁起眼,锁在眼眶里的水轻易染到岑肆手指上。
岑肆宛如在揉一盏掉进池塘的月亮,又湿又亮,安慰轻哄的语气,遥远的温柔感,“我没事,你再这么咬你嘴巴,你绝对比我先吐血。”
江识野不理他。
静静地数他指纹的“斗”。
就是指腹上的圆圈儿纹路。
两道声音突然一起响起。
“再去一次医院。”
“我明天就去医院。”
岑肆笑了。
江识野说:“这次我陪你去。”
岑肆说好。
江识野又垂下眸来。
他刚把岑肆的右手数完,五个指纹竟全是斗,现在掰起左手无名指。
继续数。
左手也有四个。
俗语说,一斗穷二斗富,九斗十斗享清福。岑肆有九个斗,说明他命很好。
才对。
“岑肆。”
“嗯?”岑肆看着在车窗上滑动的小雨痕,被江识野叫一声全名还是有些本能地心颤。
“……你知道我流星雨那天许的什么愿吗。”
岑肆摸着他的耳后:“什么。”
“愿望说出来会不灵吗。”江识野犹豫着。
“不会,看你许的是什么愿望,是靠自己的还是靠天意的,人定胜天。”岑肆又端起主观唯物主义的架势,转念一想,“你这愿望不会是靠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