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109)
那场面和批|斗现场差不多。
江识野看到岑肆右半边的衣服都是湿的。
钱斌解释:“他教练脾气不好,我就猜到要摔茶杯了。进去就得误伤你——我把声音调大点儿。”
声音刚调大就听到一声怒吼:“你不把你的私事处理好,就别想比赛了!”
岑肆也吼:“为什么?”
“为什么,你违反队规了你不知道?”
“队规说的是谈恋爱会影响成绩,但我谈恋爱影响成绩了吗?”岑肆据理力争,“我已经谈了一年了,我进国家队也只有一年,相当于我谈了恋爱才拿冠军的。”
“你还有理了你。”也不知谁说,“你能保证你以后还能拿冠军吗,你能保证你能边谈恋爱边取得成绩吗?”
“我能!”岑肆立马回答。
在场的人一愣。
“岑肆你狂什么狂?”说话的是翟教练,“你以为你的天赋是用不完的吗?你以为你的精力是无限的吗?我之前听说你训练期间睡觉是不是真的?你以为其他国家没有天才吗?你敢拿什么保证?”
“我就拿我自己保证!”岑肆手臂的青筋绷起,“我可以写个保证书,如果我成绩退步了,哪怕只有一名,我就退出国家队……”
“我们没有写保证书的规矩,你这也没什么效果,”站起来的是时任体育总局局长李志航,他语气文质彬彬,但说的内容却极重,“岑肆,我们叫你来不是听你解释的,只是告诉你,你不和人分手,你现在就可以退出国家队了。”
画面里的岑肆和画面外的江识野,都同时因为这句话瞪大了瞳孔。
岑肆直接骂出了句脏话。
一句他从来没说过的极重的脏话。
然后他突然又笑一声。
“可我退出了就没人给你们夺冠了,那你们的指标怎么办?你们不就是天天靠着这些指标拿钱吗——”
“啊呀我的妈呀,这孩子幸好家里有矿,也太口无遮拦了!”203的钱斌被岑肆说的话吓得胆寒,“我得去拦拦他,你就在这儿呆着啊。”
他走了,江识野还怔愣地盯着屏幕,拳头也不禁握起,内心如坠冰又如火烧。
仿佛和岑肆融为一体。
李志航:“冠军我们始终可以培养,但作风问题就得狠抓,严令禁止。”
“作风?”岑肆总算抓住了关键点,嗤笑更甚。
他抖了抖淋湿的T恤,“果然,到头来还是因为我是个gay的问题。”
“是,你谈恋爱就已经不对了,你还他妈找了个男人谈,你这造成了多坏的影响?”
这时一旁的翟教练倒松口了,他一看也不想岑肆真离开国家队:“李局,其实现在同性可婚了……”
“那是别人,运动员不行。”李志航态度强硬,“别说我们亚洲了,就是现在年轻人天天嚷着开放的欧洲,有几个出柜的运动员?gay就是对国内雄性形象的侮辱,你们不懂吗?”
在场的人不说话。
岑肆说:“懂你——”
“岑肆!”匆匆赶来的钱斌总算阻止他直接冲着局长蹦出句脏话,“你站好!”
岑肆看着钱斌,稍微冷静了点儿。他沉声:“那我就颠覆这种印象,不行吗?”
“不行。”李志航说,“你以为这么容易?岑肆,你看看你是什么运动员?就算别的队可以有gay,击剑队也绝对不行!”
岑肆这才猛然一顿。
“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拿击剑玩梗,你们这项运动的形象已经被污名化了,你现在是国内击剑的代表人物,如果你都是gay,那以后的人会怎么看?世界媒体会怎么看?岑肆,”李志航语气淡淡,“你既然知道你的能力和高度,就应该担起你的责任。你要正能量,要有正确的核心价值观,要……”
“要喜欢女人?”
岑肆轻哼一声。
他往前走了一步,203的江识野竟也跟着走了一步,“李局长,击剑没有被污名化,这个世界总有各种各样的梗,我国击剑队的形象也不是靠是不是有gay来改变的,”他双臂撑着桌子,“它只能靠世界第一来改变,我能成为那个世界第一。”
在场的人再一次愣住。
19岁的少年,真的太狂了。
狂到都被迫相信他有资本。
李志航都被他那股气场震慑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吞了吞口水,才说:“那也不能让人觉得,那个冠军是个gay。”
“不,我比赛的意义,不是让人看到世界冠军是个gay,”岑肆压下眉骨,一字一顿,“而是让人看到,gay是世界冠军。您明白这里的逻辑差别吗,”
“李局长,同性恋可以做一切。”
第69章 Bridge.下个路口
江识野一直知道, 岑肆能言善辩,很会说话。
这人一般回个几句他都会哑口无言,服服帖帖地点头。
此刻他在203, 再一次被岑肆的话折服感动,心都搅得热乎乎的。
会议室的几个中年男人也怔了好一会儿,可他们却没有江识野那样总会岑肆的语言利刃戳软的心。
岑肆说我能、江识野就能相信他能的冠军,在体坛和官场都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只会当作少年的狂妄发言。
一个国家运动队牵扯的利益很多,体育总局要顾忌的形象影响也很多。总之——
“岑肆,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体坛的刻板印象是需要慢慢改变的, 你一个人做不到,我们也不可能拿你一个小孩儿去赌。”
“做事别太自我。你的照片只是被小范围扩散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你应该也知道国民对你是什么期待。你不要毁了你自己的职业生涯, 也不要毁了击剑队。”
“你难道希望你的队友因为你是同性恋都全部被扣上莫须有的帽子吗?”
“而且你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你如果想拿冠军, 就意味着你连最基础的陪伴都做不到。你如果真为他着想, 就不会昨天知道有媒体的情况下拉着他走。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陪着你走你的职业生涯。难道别人没有自己的生涯吗?”
如果说前面几段话岑肆都还能反驳几句。
最后一段直接把他击懵了。
他双肩塌下去。
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明天晚上击剑男队就启程去M国,那是完全的封闭式管理。你俩本来也不可能在一起。现在你就和他立马分了, 不然别上飞机了。”
几分钟后, 岑肆从207出来。
他不知道江识野已经在另一个房间基本看完了全程, 在二楼的电梯口看到他时, 竟挤出来个笑容, 挑眉:“搞定了。”
江识野也装傻:“什么搞定了。”
“就照片爆出来的事啊, 我基本上解决了。”岑肆一只手揽过他的腰, 一只手揉了揉后脑勺, 语气轻松,“就是明天晚上他们就说要去M国集训, 我不太想。我打算这次集训就不去了,我舅舅专门给我修了个击剑馆,我可以一个人去那里练练……”
他絮絮叨叨的,一看就心里很乱,又不停地揉后脑勺。
江识野蓦然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是不是困了?”
他声音很轻,嗓音碾磨的温柔。
岑肆话口顿住。
“你太累了,本来就没好好放松,又遇见了这档子事儿。我们先去补个觉好不好。”江识野摸着他的喉结,语气平淡地说。
岑肆吸了吸鼻子,握住他的手,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好。”
就在体育总局旁边的小旅馆开了个小房间。
两人格外身心俱疲。
从世锦赛团体赛、淋雨,到做|爱,看《泰坦尼克》,再到看到岑放,来体育总局。
也就24小时的时间。
岑肆一直觉得头有些疼,在局子里“舌战群雄”后更疼,江识野给他买了包感冒药,在小房间伺候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