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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95)

作者: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1 11:24 标签:年下 相爱相杀 师徒 剧情

  “小殿下君龄几何,这般贪吃甜食,不怕坏了牙?”沧浪屈指勾住封璘的下巴,与他鼻尖相抵呼吸相闻,口中恶意地追问。
  “齿龄九载,”封璘面上是有板有眼的乖训,可手指却在轻车熟路地拨弄——除了糖块还有其他——似乎不介意告诉沧浪自己的这副乖训只是个伪装,“替先生温席足够了。”
  沧浪眉间轻折,想要叱他表里不一,可哪还有开口的机会。封璘再一次压下了身,含住了糖块,也噙住了那一小处要害。他的舌尖是如此灵活,糖块未及融化之前,就已经让先生融化在了情浪里。
  质问常氏的信件如泥牛入海,大名领主左等不来,一个早晚就焦了心。
  从前他借着送鱼的名目往常府送信,鱼传尺素的把戏屡试不鲜。可自打出了慈济坊那档事,官府对沿海渔民的看管趋于严苛,名为保护,实际上却是打着重理册籍的旗号,把每家每户的底细都摸了遍。他没法再遣人混入城中探听虚实,原就心猿意马的信任在形形色色的议论里,变得更加可危。
  有人传,常毓这次立了大功,圣人看重他的天赋和家学,有意拔擢他入仕,抗倭之战便是常小公子平步青云的开端;
  还有人说,常记票号曾与早年间的闽州巨贾贺为章过从甚密,是以多少受到贪墨案的牵连,常敏行避世,亦为明哲保身之举。而今圣人为昭仁德,决意对常家既往不咎,不仅要抬举常家独子,还打算正式敕封常家太爷为“镇海护国公”。
  无论哪种传闻,都让大名领主心神不宁。联想到晏廷暗中增派兵力搜岛的密报,他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揣测:
  面对大晏皇帝的示好,常敏行动摇了。
  搜岛就是一个讯号。以常氏的狡猾,他当然不会直接告诉晏军双屿地下埋了大量火石的秘密。但是他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暗通款曲,再假意配合搜捕,一俟危机解除,常敏行自然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从这桩逆谋中全身而退。
  更有甚者,常氏以为自己被瞒在鼓里,到了奠基大典当日,仍照原计划带兵闯入“群龙无首”的南洋水师府。而他就可以借机说服晏军设伏,将自己一网打尽,拿东瀛武士的人头作为效忠晏帝的投名状。
  正当揣摩不定之时,潜伏城郊的游哨再一次传来消息:今日午时,一列轻骑从城中飞马驰出,看方向是往双屿的常家祠堂去。换马登船时,乔装成船夫的游哨从马匹的褡裢里找到了一封信,信里内容言及招安之事,正戳中了大名领主的隐忧。
  左右见主子的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劝:“大人不必把事情想得那样糟,这不过是晏廷的招安,常家应不应还未可知呢。”
  “未可知?”大名领主齿冠生磨,尖刻的眼角蓦然划过一丝杀机,“如未可知,为何要舍近求远地把信送到海岛上?常敏行秘密出城的消息连咱们都没告诉,南洋水师的人又怎么知道?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神风的耳目,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那咱们,要如何?”
  大名领主将信撕得粉碎,随手扬得漫天皆有。他望着冥钱一样惨然的白色,唇边缓缓绽出个残忍的笑:“常敏行负义在先,就莫要怪咱们礼尚往来了。”
  *
  常敏行把手腕上挂着的佛珠摘了,在光隙开合间扔到了马车的坐榻上。车厢内焚香袅娜,他却莫名感到憋闷,揭开车帘一角,问管家:“外边何事如此喧杂?”
  潮水退去后的小道堆砌了海底的沉沙,变得泥泞难行。管家深一脚浅一脚,端详着林间趋之若鹜的人影,说:“老爷,是城中乡绅听闻圣人要敕封,特地赶在老太爷冥寿之际前来拜祭。”
  常敏行听罢,眼底一闪而过深浓的厌恶。
  这帮蠢货。
  朝廷筹建商港的消息一经传出,乡绅内部就出现了分裂。放弃走私渠道,改走官商的路子,尽管多出一笔关税开支,但至少不必再有刀口舔血的担忧。不少人选择弃暗投明,可又忌惮着常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听说连圣人也投来了青眼,这群人精哪肯放过缓和关系的机会,寻着味儿就贴上来了。
  孰不知,这给常敏行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作者有话说:
  狼崽:我贪嘴我无赖,但我脑子好使,先生,饿饿,要吃糖
  最近快完结了,所以每章字数比较多,更新间隔拉得有点长,我真不是断更啊,呜呜小可爱们别跑好不好…


第76章 朝暮千里伴君归(九)
  起初,圣人诏封常家的消息只是个传闻,民间将信,又未见得全信。岂料乡绅朝贺如云,闹得十里八乡人尽皆知,把传闻坐成了实据,把常家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更教人啼笑皆非的是,常敏行再三申明自己绝无入仕之心,可在那等侧媚举子看来,此举全因常家曾受罪商贺氏牵连,“陡遭颓运,心有戚戚”的缘故。
  为了趋奉,他们纷纷调动手中利笔,大书特书,以卧龙作比,与卢藏并论,明里是在歌功颂德,暗中替人抬高身价的用意简直昭然若揭。
  常敏行打落了牙和血吞,朝廷的诏令一日没有颁下来,他连请辞都无的放矢,只能任凭谣言四传。
  最棘手的事情还在后头。
  对于常敏行而言,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大名领主,陈清个中原委。他很清楚,自己与东瀛人之间没有坚不可摧的利害关联,能够一块做生意,全靠“功在将来”四个字。可是说白了,这理由比“利聚而来”还不可靠,一旦信任出现裂隙,坐落其上的名为“宏愿”的厦宇顷刻间就会崩落无疑。
  城中防戍日渐收紧,常敏行几次派管家常七外出寻人,都无功而返,这次又扑了个空。
  他正为此心烦,那帮趋炎附势的蠢货又不知听了谁的鼓动,自发结群往双屿来,说是要祭拜“战神”常老太爷,以壮大晏军威。
  常敏行隐约觉得,这件事的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可是他来不及深究,以往人迹罕至的双屿突然挨三顶五地热闹起来,安放火引的地方变得不再隐秘。以防万一,他连夜带衔枚影卫登岛部署,幸而一路行来还算顺利。
  “将十望楼的兵力尽数调于丙炎楼,再令衔枚影卫分兵三列,在附近轮流盯着梢,昼夜不许留空,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
  常家祠堂建在密林深处,四地传言有凶兽出没,是以常敏行下大价钱,环祠堂修筑了十座望楼,以十天干命名。其中丙火属阳,含有光耀四方之意,是距离常老太爷塑像最近的一座望楼。常敏行这样叮嘱管家,半刻却未得到回应。
  他有些不满,声线顿沉:“常七?”
  常七恍然回过神,连连答“是”,又迟疑地问道:“老爷真的要这样做?公子现下还扣在水师府廨,万一被当成了筹码……”
  “双屿生变,水师必然全力应援海上。届时后方虚空,我等以强袭战无备,还怕救不出毓儿吗?”常敏行成竹在胸。
  常七急声追问:“可若是大名领主真的听信谣传,不肯出兵攻打呢,咱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公子遇险不成!”
  常敏行沉默地坐在软轿内,半晌以后,才说:“倘若真的天不假年,毓儿也是为了宏愿而死,他死得其所,是我常家的好儿郎,祠堂内会留全他的一席之地。”
  林间鸟叫声疏落,一日光阴所剩无几。随着弦月慢慢爬上中天,常七通身浸在森冷的静谧里,无法自拔。
  “老爷,是想效仿昔年的高无咎吗?”
  “你错了,常七。”常敏行终于肯把车帘抬高,月光照亮了他半张脸的慈悯,他温言说道:“高无咎诛杀亲子,是为一己私利。而我舍掉毓儿,所谋却为万民福祉,这不一样。”
  常七怔怔地看着自幼跟随的老爷,从佛容下又一次窥见了熟悉的残酷。他蓦然记起,常敏行下令借倭寇之手屠杀那些工匠时,脸上也是挂着同样的形容。
  还有三年前,老爷吩咐他将钦安县城的布防图亲手交予倭寇匪首的那次。
  常七不再说话了,臧否主人的决定不是他的份内之责。他转身去时一脚踩进水坑,自来纤尘不染的袍面上多了几星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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