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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76)

作者: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1 11:24 标签:年下 相爱相杀 师徒 剧情

  怀缨:尼玛劳资还得负责带娃,不能跟阿花约会了,你赔劳资(求评论啊啊啊啊啊啊啊求海星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一点更新的动力好不好


第62章 石破天惊逗秋雨(四)
  “应该说是自称为兰月儿的若木基。”
  封璘与沧浪相觑一眼,各自做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沧浪道:“想我也算鬼门关前过一遭——”
  封璘不喜听先生把生啊死的事挂在嘴边,夺过话锋道:“你讲清楚,他自称是谁?”
  陈笠苦笑低头,仿佛给自己鼓劲似的捏紧了茶碗,茶水下咽的一刻,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
  那日兵荒马乱间,雉尾耷地,锦绶撕裂,鲜红的血手印染得到处都是,攥指成拳,把晏室尊严揉成了一团脏污。
  阁臣如惊豕,被羌人粗鲁地驱赶到太监的庑房羁押,陈笠最先从剧痛中恢复知觉,是感到有人在为他拭汗。
  那双手掌心粗砺,虎口刮过眉骨,茧结得很厚,硬硬沙沙的让人不难想象这是个用刀的惯手。可是这双手偏又很温柔,在陈笠的印象里,只有母亲会这样轻抚他的额角,带着对稚儿天然的怜悯与慈爱。
  陈笠寒毛悚起,在这个温馨时刻陡然生出几分诡谲的畏怕。他“唰”地睁眼,冷汗直淌,视线好容易恢复正常时,正对上若木基那张精瘦刚鸷的脸。
  眼前的若木基容貌分毫未改,但陈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没敢贸然开口。
  “阿兄吓到你了吧?我方才瞧过你的伤势,可是不轻,骨头都断了。可惜这屋里没有找着金疮药,我没法替你接骨,只能先用布条固定住。你最好别乱动。”
  他的声音粗犷又细腻,粗的是声带,细的是语调,这样捍格不入的糅合恍然给人以雌雄莫辨的错觉,陈笠一时间有些凌乱。
  “你,你是?”
  若木基顿了下,堪称温婉地一笑,“我是兰月儿。”
  陈笠“咯”地一声,后槽牙不经意磨出了声响。
  “兰月儿”款款起身,神情与步态俱改,分明一副弱不胜衣的闺阁少女模样,“你不要怪我阿兄,从爹爹死后,若木基的职责便压到他一人身上。首领不甘心只是牧马西关,更加向往关内的生活,自此我阿兄便不只是羌族的一面铁盾,他还得做首领捅破大晏边防的一杆长矛。”
  陈笠晃了晃挡在侧颊的头发,尽量完整地露出眼睛,不放过此人神情间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他踌躇着问:“你……令兄长是怎么说服圣人下旨,同意与羌族缔结兄弟盟约的?”
  兰月儿噘嘴,惯性地抚了抚鬓边并不存在的银饰,厌恶地道:“还不都是因为白佛儿那个女人。奎达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大晏皇帝的喜好,按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这叫投其所好,他们也就这点伎俩,除了牺牲女子,仿佛就没有别的招数可以用。倘若我阿兄早知道,定不会放任奎达如此。”
  陈笠咽了口唾沫,“这不是你兄长的设计?”
  兰月儿合掌捧在胸前,曼声道:“从我受不住欺凌跳崖的那天起,阿兄便向我保证,往后羌族再不会有任何一名女子为了男人的野心送命。”
  “她”游回了眸子,冲陈笠俏皮一眨,“阿兄藏起了我,藏在一个谁也找不着的地方,和腹中孩子一起。他让我睁眼瞧着,不要心急,等到羌族入关之日,他会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
  言辞之间杀气无存,有的只是少女秘而不宣的心事和一段苦果泌出的丝丝甘甜,陈笠却像是被锉刀剔着骨,恶寒催着他打起了战栗。
  “你冷吗?”兰月儿摸了把他额角,担忧道:“你的伤势耽误不得,等我阿兄回来,你便走不得了。别怕,我想法子送你到宫门口,至于后面的事,就看你自个的造化了。长生天会保佑你。”
  她说着将只骨扳指给陈笠套上,低下头虔诚地亲吻。浑身僵冷的陈大人也不敢拒绝,手在她掌中蜷成鹌鹑的脚爪,抖到不能自已时,忽见兰月儿冷不丁仰起头。
  “对了,还有个人,我瞒着阿兄偷偷救下了他。我告诉你,你不许声张,出去以后,记得带人来救他。”
  “.....谁?”
  兰月儿道:“那天白佛儿下手太匆忙,善后事都交给了阿兄来做,谁知却被我发现那人还有一口气在。我藏起了他,连阿兄都不知道,他还把这个给了我,让我交给值得托付的人。”
  陈笠一见大晏国玺,霎时挺身而起,惊呼道:“圣人还活着!”
  *
  “圣人还活着。”
  沧浪一遍遍盘着手中国玺,思绪逐渐理得有如包浆熟滑,他道:“杨大智想利用白佛儿这个枕边人对圣上下手,孰料却为若木基,哦不对,是兰月儿所救。这姑娘慧黠,看人的眼光很准,紧要关头不仅帮陈笠脱险,还嘱咐他把圣人未死的消息带出来,但她留了一手,没将圣人的下落直言相告。”
  封璘端详着陈笠褪下的骨扳指,对上面的兰花图案无比熟稔。那曾是兰月儿最心爱的配饰,用羌族的图腾羚羊角打磨而成。封璘无数次见过少女凝睇它时的深情模样,渐渐相信了陈笠所言。
  “若木基疯了。”
  “是癔症,”沧浪肯定地说,“《内经》有载,暴乐暴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神毁沮。我猜若木基的癔症始自兰月儿死后,这于他而言不啻一场灭顶之灾。若木基无法坦然接受,总是幻想兰月儿还活着,并试图把她藏起在最安全的地方,与自己融为一体。他一定很爱这个……女人。”
  封璘无法对这种乱伦下的情深做出任何臧否。院中阿鲤跟着怀缨后头学扑咬,小子被绕得晕头转向,没了耐性坐在地上蹬腿大哭,封璘让哭声吵得直拧眉,关了窗说道:“皇兄若还活着,便是咱们最后的指望。”
  沧浪听出了他的用意,不动声色地抽走了那枚骨扳指,肃声道:“不许。”
  封璘半途劫下了先生做规矩的手,无遮无拦地捉到唇边亲了亲,“阿璘可还什么都没说。”
  “若木基既与杨大智勾结在一处,身边定然耳目重重。”沧浪依旧正色,翻手托住他的腕,手指悄然滑向掌心,“犴刑台一役,北大营带出的亲兵只剩下不到百人。前方渊潭,我不会看着你涉险。”
  指尖甫一触及扳指,再次被封璘攥住,五指抵开沧浪的指缝,强势地与他十指交握。扳指掉落,封璘伸出另一只手接了,扔进前襟,沧浪欲再抢,便只能扒衣服了。
  “封璘——”沧浪咬牙切齿地喊,又改口:“狼崽。”
  封璘哈哈一笑,在这一声里倏忽垂首,把先生纳入怀中,浪荡地说:“首辅大人在上,阿璘不敢欺师。”
  可他说完就压下了沧浪,博古架在触碰里激烈摇晃,沧浪微微后仰着,无处可扶的手仓促攀住架沿,碰落了兵书,砸在封璘肩头。狼崽根本不在乎这个,他咬着沧浪的舌尖,急于把强撑出来的威严咬碎,要吻得先生眸中含欲,满而将溢地从眼尾渗出一颗泪来。
  沧浪阻拦不得,快要陷落之际,封璘却忽然放开了手,手掌贴着脊柱缓慢上移,停在了那朵发烫的秋海棠上,呼吸微促。
  “之前先生说带我回乡祭祖,临了却未能成行。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次先生便领我给首辅大人敬柱香罢,就当尽了未竞的礼数。”
  胡静斋之死,叫作不得善终,身后的灵位也寻不到好木头,只能极尽简朴之能。幸而他的名字隐在袅袅青烟之间,教人无从遐想早已过身的繁华梦,亦难对眼前的荒凉枉生嗟叹。
  沧浪与封璘肩挨着肩,端端正正地跪在牌位前,齐齐整整地磕了三个响头。沧浪直起身,有万千实情待坦白,喉中一哽,眼眶蓄着泪,唇角却微微挂了笑。
  “我与阿璘,三年前就在了一处。”他在心中默念,忽然地深感愧疚,“千顷曾向老师许诺,等此间事了,便与他断清瓜葛。而今看来怕是不能够了。”
  沧浪在烟篆里微侧首,见了封璘俊朗无俦的侧颜,乌密的睫毛翻翘着,每一根都是一道抽象的光芒。他是这般有神,身姿笔挺得像嘉木一样,裁剪掉那些旁逸斜出的杂枝,他终于变成了秋千顷心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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