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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87)

作者: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1 11:24 标签:年下 相爱相杀 师徒 剧情

  封璘不动声色地挪了脚,把沧浪投在地上的影尽数纳在自己身下,“短短几日,先生从何措齐的这些粮食?”
  “江宁仓,商战以后经历了一年的屯垦,匀出百斤粮食不在话下。加上我又是请准内阁直发的调令,没有走户部官印,所以这样快。”沧浪轻松地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么。”
  王朗从封璘的魁肩后探出半个头:“严谟那个缩头乌龟,没见着齐全的官印就敢放粮,转了性了他?”
  沧浪察觉了封璘的小心思,便呵了口寒气,追着日光离开那阴影,不许狼崽如此霸道:“时间苛刻,所以用了点非常之手段。”
  说非常,其实也不非常,揭穿了不过挟私以制那一套。严谟本就是和秋千顷同年及第的士子,他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藏不住了被人知道了也不稀奇。
  沧浪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庆元三十六年春闱,你巧言骗取同窗钻研数载的心血,《公羊春秋传注》,冠以自己之名私贿当年的主试官,博得一纸功名,却也累及了一条人命。这等丑事传扬出去,大晏朝堂怕是再难有你的立锥之地了吧?”
  沧浪挑拣着手里的鸟食儿,长勺磕着笼壁,震慑住欲来夺食的黄皮八哥。
  “是,你说的不错,以你今时官位,翻旧账没意思,科举舞弊的罪名也不至于立时要了你命。但你莫忘了,传注主人的行囊还在你家后院的那口井里,谋杀当朝举子,这可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小事。”
  王朗因为三百石军粮的事正自高兴,便也不再多问,忙将太傅大人往帐中让。沧浪行前两步忽又踅回,看着封璘,气概端凝道:“兖王殿下适才所言深得臣心,沧浪敬服。”
  封璘忽地顿足,一个没留神,踩着了怀缨的前爪。
  他用眼神刹住了狼王的嗥叫,扶正腰间挎剑,煞有介事地回:“能与太傅大人心意相通,本王不胜欢欣。”
  两人一来一回生疏且有礼,倒是极符合当朝文相与权王的身份,外人见了挑不出错儿,少将军王朗却是捺不住直犯嘀咕。
  这二位,难不成真像外边传的那样,琴瑟失谐了?
  *
  粮草清点尚需时间,王朗顾不上招呼这头,便央了封璘作陪。茶汤还在炉上热着,沧浪就随意地各处打量。
  “这是你在闽州的居所?”
  封璘“嗯”了声,解下了佩剑。昨儿的夜行衣还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一直也无暇更换。到此刻他才打开衣箱,毫不避讳地当着沧浪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沧浪拖过了屏风,却也不肯遮挡完全,隔着半透明的轻绡,他说:“许久未见,殿下行止比以往粗犷不少,更衣也不知避讳些。”
  封璘赤着上身,肌肉线条十分地矫健紧致,他用帕子擦拭着湿发,转首对屏风说:“行伍间待久了,行事不拘小节,若有冒犯处,还望太傅大人宽容则个。”
  沧浪暗暗咬牙,手指沿着屏风上的影子滑到封璘胸膛的位置,仿若不经意地打起了圈。
  正待再开口,忽听封璘说道:“严谟那只老狐狸,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范吧?”
  沧浪指尖轻蜷,语气平平无奇:“所以,我拿剑逼了他。”
  封璘忽地笑起来,拎起一件大袖衫,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只以银腰带围之:“许久未见,先生行止也比从前厉害不少。”
  沧浪手指继续下滑,隔着薄如蝉翼的水墨屏风,停在了腰间,屈指似是一勾。
  “要我说,天地间最可宝贵的人物,唯权诈的英雄耳。我要与他谈,他不肯,那我便只好使出点手段。至于和从前相比,”沧浪顿了顿,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殿下怎知我从前什么样?”
  封璘顺着那手指的动作靠近,轻道:“先生讲得不对。”
  沧浪问:“哪里不对?”
  “天地间最可宝贵的人物,何止权诈的英雄,”封璘推倒屏风,猛地伸手把沧浪带进怀里,再一旋身,托着臀部将人按在了军案上,“放诞的美人,一样也有颠倒乾坤的手腕。”
  屏风倒地闹出了声响,外边的守卫出言唤道:“太傅大人有事吗?”
  太傅大人被人压在军案一角,唇也被堵住,封璘吻到他呼吸艰滞,犹如溺水前的昏倦,根本无法招架对方愈渐猛烈的攻势。
  到了这一刻,所有的阻碍都消失不见,沧浪的指腹才算真正贴到封璘的胸膛,但他已经无心再作乱。
  封璘要让先生知道挑逗的后果。
  随着亲吻的深入,沧浪抵在封璘胸前的手猝然收紧,在帐外守卫一再的询问声里,竭力仰颈与他咫尺对视。
  封璘看清了先生眼梢快要渗出的泪珠,才稍稍离开了沧浪的唇。
  “无事,你们........在外守着,唔......非传,不、不必进来。”
  帐外守卫面面相觑,皆自疑惑,只有怀缨拨了拨耳,抬头看天的眼神里深藏着心领神会。
  “不行,这里不行,你疯了。”
  沧浪有些气急败坏地推开封璘,身体却在惯性的作用下后仰,半道又被一双手臂稳稳捞住。封璘的呼吸濡湿了沧浪的耳,那热息肆冲进来,搅得他脊背发麻。
  “那晚先生不是还催促着我,说就在这里么?”
  那晚,是指陈笠和郡主大婚的那晚,也是太傅大人酒醉,歇在陈家别院的那晚。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梦而已!
  沧浪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倏而涨得通红,眼角泪痣直似要滴下血来,“你是说那晚?”
  封璘笑着,有点坏,“先生想不想知道那晚对着阿璘都说了些什么?”
  沧浪心猿意马加之羞愤,有什么话都乱在了轻重不一的呼吸里。封璘含笑俯首,再度吻住沧浪。先生说他行止粗放,那他就粗放给先生看。
  王朗看着人卸完军粮,赶到军帐外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他问门口守卫:“太傅大人还在里头吗?”
  守卫面露难色,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少将军,直看得王朗一阵莫名。
  “吃错什么药了……”王朗一壁嘟囔一壁掀帘进去,只见帐中封璘与沧浪隔着小几正襟危坐,炉上坐着新的茶汤,四周有水烧沸满溢的痕迹,两人面前的茶盏却都是空的。
  “据伊藤交代,倭寇在撤退途中刻意暴露这支小分队的行踪,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咱们的追击。”封璘一脸正经地道,“大名领主在行动前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将那两百包沙石安全运送回千岛,也就是倭寇的大本营。”
  “快打急撤才是倭寇一向的行事风格,逃窜中抛弃战利品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这回他们做了如此精密的部署,要劫的东西定然十分重要,沙石……”
  沧浪抵着下巴,作沉吟状,王朗眼力好,一下看见了他唇角的红肿,眉心倏跳,语气沉重地接过了话:“工部今次征调的不是一般沙石,而是掺入了石脂粉的沥青矿石, 这种矿石无论是延展性还是粘合度,都高于普通石料,是市面上极难寻觅的十大建材之一。”
  “石脂,沥青。”沧浪袖中滑出竹扇,翻扣在掌中,这回是真的陷入了思索,“以松油秘法炼制,可就是威力极大的火药啊。倭人炮制火药做什么?”
  封璘对上他的视线,沉着地说:“未必是在炮制火药,松油这种东西比石脂珍贵,纯度越高的越是难得,便在禁中也不十分常见,遑论千岛那样的遐方绝域了。”
  “倘若倭人有别的渠道获取松油呢?”沧浪当即反问。
  封璘立刻会意:“若是真有别的渠道,至少在闵州八县,都是不容忽略的存在。我这便叫人彻查闵州商行。”
  两人一来一回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默契,虽是当中隔着案几,却已然自命为同道人。王朗毫无疑问地被隔绝在外,不得不疑心最初的疏远只是自己的错觉,心累之余险些忘了来寻沧浪的目的。
  “先生吩咐我的事已经办好,现下人就在公廨的前厅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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