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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77)

作者: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1 11:24 标签:年下 相爱相杀 师徒 剧情

  “老师盼我值太平世,妻贤子孝,此生圆喜。而今看来,前两件怕是都要落空。”江山飘摇,社稷危矣,娶妻生子就更不必说,“我便是搭上全副身家,想娶个皇子进门也是空谈。但好在阿璘不嫌。”
  不仅不嫌,封璘甚至还照着成亲时的礼数给胡静斋奉了茶。沧浪没挪开视线,就这么在心里继续说,“命途多蹇,能得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可不就是我的此生圆喜吗?”
  沧浪满腔思绪随烟飘,良久听封璘在耳边说:“先生再这般盯我,首辅大人该在梦里兴师问罪了。”
  沧浪发笑,故意问:“你会怕?”
  “自然是怕的,若论规矩,此刻我叫一声‘爹’也不过分。”封璘撑着臂,磕下去,“阿璘早年混账,办过不少糊涂事,您老见谅。”
  胡静斋尚在首辅之位时,内阁没少给封璘使绊子,两人水火不容是常态,封璘能做到今日这份上,已是极大的退让。
  “胡氏一门,我已叫人暗中护送出京,邕宁长公主身在皇陵,由我在锦衣卫的旧部照看着,暂且无虞。再办完这最后一件事,我对您老便再无亏欠。”
  庭院里雨停了,月色迟来。沧浪闻听这话狐疑转首,见封璘同样望着自己。那抽象的光芒就此掩埋在昏黑里,但并不是某种泯灭,封璘就像是飘零已久的倦旅,涉过漫长的夜潮,安憩在无风无波的渡口。
  他敛去锋芒,其实是浮舟归渡的心安。
  如果没有那一柱迷香的话。
  “封璘……”沧浪眼神驳乱,像被激怒的困兽,哑着嗓子喊,“你敢!”
  封璘偏头在他耳畔亲了下,如顽童般促狭,“先生跟前,阿璘什么不敢。”
  双生情蛊,命结一处。先生不介意陪他赴死,但他更愿意留先生好活。
  就好比先生不是藤萝,阿璘却想做那株乔木。
  沧浪睡着了,封璘仍不舍得放开。他摩挲着后颈的秋海棠,啄吻犹嫌不足,唇舌的柔软无法阻止烙印在岁月流转里一日日淡去,狼崽留给永恒的注解只能是撕咬。
  血色弥散开,封璘抬头有些茫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从未觉得站起来这般艰难。视线落在牌位上的一刻,目光才重新冷凝起来。
  “这回,我真的不欠你什么了。”他笃定地说。
  作者有话说:
  知道自己写崩了,但没想到会崩成这样。家里狗子生病了,所在省份的疫情防控又一次收紧,我……现在就是再也不想看自己写的东西,每天看着狗狗难受我比狗难受,甚至不知道怎么撑到2022……


第63章 散作千秋无人愁(一)
  隆康六年,冬去,春来。
  时岁荏苒,有如冰棱凝结过漫长的一冬,逐渐融化成廊下无声流淌的清渠水,濯洗净了四面墙角曾被火烧的痕迹。
  沧浪执笔停在半空,无端地有些走神。倏忽间,屋外传来一阵细微声响,像梁燕浮水、白纸染墨,思绪荡开了涟漪。
  他抬头看向门口,阿鲤专心致志地拿签子拨弄着香炉,好让香散得更快一点。陈笠前脚刚迈进来,就被呛得直打喷嚏。
  “太傅大人夜间难寐的症状还是不得缓解吗?闻着用量像是加重了。”他使劲搓着手,口中哈出白气,瞄了一眼那香炉道。
  沧浪说:“去岁发生了太多事,修史的任务更重以往,难免心浮气躁了些,点炉香来定定神。放心,这与昔日解忧散相比,唯有静气之用,无关其他。”
  陈笠眼眸微侧,把目光投向沧浪手边的竹简,问道:“隆康四年诸事体,太傅大人梳理出了多少?”
  自胡静斋死于非命后,朝廷虽未往下株连,“夫子”二字却不适宜再提。加之圣人颁诏复了沧浪官职,是以陈笠恪守等第,常尊他一声“太傅大人”。
  沧浪很快对这个称呼习以为常,他轻旋着酸沉的手腕,下巴微抬道:“从芙涯宫惊变到胡氏夺籍,五者才过其二。”
  隆康四年发生的诸般事,在峥嵘往来的晏史上留下了堪称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一件大事,便是先锦衣卫指挥使杨大智勾结羌族,意图谋逆。《晏史》有载,时有奸佞,欺上误主,挟圣恩以媚外敌,贱国土以泄私愤,其罪滔天,罄竹难书。幸得兖王仗义出首,一力锄奸,芙涯宫内挽狂澜于将倾,免于社稷危墙之祸。
  窗外风吹进一片新叶,打着旋儿地落在案头,沧浪循着看不见的轨迹向外望去,直望进遥不可及的天际。
  一片厚重的浓云倒覆在屋宇上空,宛如黑森森的箕斗,酝酿着又一场淫雨。
  宫门洞开,封璘披甲胄、戴兜鍪,威势逼人的气场压得乱叶也打不起旋儿。
  杨大智做梦都想不到,他处心积虑唱的这出“偷梁换柱”,到头来叫个形影无踪的“姑娘家”搅了局。他更加想不到,这个兰月儿有如福至心灵般,竟然想到把真的隆康帝藏在了荒废许久、人迹不敢至的芙涯宫里。
  庭中只留了两个羌人侍卫,闻声扔下手里的骨骰子,提刀聚拢过来。封璘边走边抬手,临到跟前时血光扑闪。幸存的侍卫望着同伴尸体,惶呼声还未吐口,锐利无匹的百尺烽已经贯穿了他的左肺叶。
  “你今日必死,但本王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封璘冷酷地注视着,“说话,人在哪。”
  先帝下令封宫以后,芙涯宫就成了监禁那女子的一座囚笼。窗闼几被封死,年久失修的屋顶瓦檐残破,投下的几缕日晒成了殿中仅有的光亮。从前作隔档之用的屏风早已撤走,根根及腕粗的铁栅栏拔地而起,封璘的面孔隐在栏杆后,随着步伐的挪动明暗不定。
  “皇兄。”他在最后一束光线前站定,踩住,复又抬起。他终是退回了阴影里,面向那束光伏身叩拜,“臣弟见过皇兄。”
  蜷身在光圈正中的隆康帝听见了声音,定了片刻,迟缓地抬起头。
  掐指算算,他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已有数日,当初救他的疯子好似全然忘了他的存在。负责看守的羌人不明就里,把他当成寻常战俘,每日只管捡些残羹冷炙扔进去。隆康帝被迫与自己的排泄物待在一起,吃着腐烂变质的下水,在恶臭熏天的昏暗里神识恍惚,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个为他而死的女人。
  “朕总算知道,”隆康帝许久不张口,声音有些走调的低哑,“她在临死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这个她,指的是封璘母妃,因为失宠命丧冷宫的瑄嫔。
  封璘没有接话,隆康帝看了他一眼,自顾自道:“你的母亲,一直都在娇纵里长大,舞刀弄剑是最易受伤的,可她却连半点痛都挨不得。朕没有想过她会自裁,从来没有,那么疼的死法,她怎么下得去手。”
  “心爱为解,皇兄还有什么想不通。”封璘神色淡淡,敛袍起身。
  隆康帝艰难地腾挪身体,摸索着,靠墙盘起双腿。比起借束光来强撑威严,他现在更需要的是一堵倚靠。
  他喘息着问:“你怎么知道朕还活着的消息,又是如何寻到这的,那个……疯子呢?”
  化身“兰月儿”的若木基救了隆康帝,他却仍把她称为疯子。
  封璘眉心微动,答道:“陈笠带着兰月儿交给他的玉玺,拼死逃出了皇宫。他与先生算半个同门,知道秋家外宅的位置,所以找到了我。至于若木基,在他仍是兰月儿的时候,决计不会出卖臣弟。”
  隆康帝听得云山雾绕,但知道那是个疯子,便也不再计较,只喟叹:“长夜当途,终有星火不灭,大晏之幸也。”
  他沉下眸光,浑浊里射出一镞洞若观火的犀利,直击封璘,“玉玺既在你手,黄袍加身指日可待,你若聪明些,就不该来寻朕。”
  封璘靠近栏杆,拇指滑过缝隙,宛如刀斫的眼眉终于在光亮里初见端倪:“皇兄知道,我想要的从来不是皇位。”
  心爱为解,隆康帝还有什么猜不出来,他道:“秋千顷果然还活着,你想为他正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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