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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25)

作者: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1 11:24 标签:年下 相爱相杀 师徒 剧情

  手指都教温热包裹着,湿软从指腹蜻蜓点水般地一掠而过,转而滑进细窄处,或厮磨或吮咬,沧浪脊柱带颤,不由自主地朝后软倒。
  当然,他没有倒在任何一处。
  封璘托住了他。
  “先生,”封璘的气息贴得更近,“蛊毒发作了呢。”


第21章 瀚海阑干百丈冰(四)
  世间情蛊,以养蛊之人的心血灌之,三五日成形,堪与宿主灵肉相交,摄魂夺魄,役其神识,使爱之一字于迷乱中滋长,离断则死。
  可沧浪清晰地知道,此刻自己心中并无迷恋的感觉,唇舌交错中杂糅着的是怨与恨。然而那憎恨愈浓,身体流淌出的渴求反倒愈加强烈。
  他不由自主地向封璘倾过去,薄衫廓出的窄腰尽皆拢于那双撷镖的手。这该死的蛊虫,把他也变成收放不由己的百尺烽,上得云巅伏得谷底,到最后还是稳稳拿捏在一人掌中。
  沧浪力竭,泪与嗓子一并干了,软绵绵,湿黏黏地趴在那人光裎的胸膛,手却向床头小案悄然伸去。
  “这不是情蛊,这是什么?”
  封璘翻身将人反压,视线半刻不离。有一场延宕不安的静谧,他眼睫扇动几下,道:“先生聪慧,这的确不是一般的情蛊。寻常蛊虫以宿主精血为食,日久乱人神智,我怎么舍得叫先生受那样的苦。”
  破橙的并刀未及收走,沧浪拼尽全力攥牢在手中,猝然抵住封璘后心。
  “给我解蛊。”
  “没用的,”封璘无谓地抬起身,沧浪甚至清楚听见刀锋揳入身体的声音,“本王若死,此蛊便再无人能解。先生要是还想留全性命与晓万山报仇,就莫要做无谓的争斗。”
  他的血打落沧浪额心,一滴一滴,蜿蜒成一朵妖异的红莲业火。许是听到了晓万山的名字,沧浪目中恨恼渐淡,似含了一道恻隐叹息。
  半晌,“倘若我在与你行那等事时,心中想的却是别人,蛊待如何?”
  “那般,”吻过,咬过,厮磨过的地方终是留下一辈子难除的丹砂印,封璘含笑移开先生早已抖得不像样的手,说:“痛的自然是种蛊之人。”
  穿堂风把微阖的门扉吹得吱呀作响,沧浪在那声音中醒来,床畔已经空了,余温不沾,连同身体的异样都仿佛是昨日黄粱。
  杨大智在门外等候,沧浪凭人梳洗的当口传他进来,问他来所为何事。
  两人不过数面之缘,可中间隔着那么多层掌故,杨大智再见到沧浪,竟有种白云苍狗的恍惚之感。
  “狱中来报,贺为章已经醒了。今日的审问,王爷命卑职接先生一同前往。”杨大智想了想,补充道:“这贺为章便是当年构陷兄长通敌的胥吏。”
  沧浪并未表现出讶异,他眸微转,看着杨大智腰间的绣春刀,神色淡淡道:“士别三日,云泥殊甚,都已经是百户了。”
  杨大智颔首,“幸得王爷提携。”
  奉早膳的丫鬟们鱼贯而入,菜式皆以清淡为主,恨不能半点荤腥不见。沧浪昨夜受了折腾,扫量一圈更没什么胃口,略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封璘这是有意往锦衣卫里揳进自己的人,高无咎呢,南北两司可一直是他的心腹,变生肘腋的事他怎么肯?”
  杨大智静了一霎,语气微沉:“卑职行事自当谨慎,不会教人察觉分毫。”
  沧浪举箸伸向面前的那道脆黄瓜:“三年前新帝登基,兖王认回宗庙之事屡生波折,这背后少不得高无咎的助力。而今才过去小三年,他们怎就反目成仇了?”
  杨大智因在镇抚司当差,对这些朝堂秘辛也算有所耳闻。自打兖王因秋千顷的一纸《虎啮篇》被褫夺了尊位后,隐迹关外两年有余,向无音讯。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命途多舛的皇子殒命狼腹时,他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松江书院,伪造名姓成了一个小杂役。
  再然后就是震铄两朝的松江诗案,传言都说是兖王得人授意,告发了秋、晓等诸生。尽管传言未知真假,但在诗案过后没多久,素与松江学派不睦的高无咎便具文上报,力主为皇四子复位,由是倒似坐实了封璘的告密之嫌。
  事涉沧浪前尘,他瞧着沉静如水,细品这沉静却是上了冻的,凉得蜇人。
  杨大智答得很谨慎:“卑职入镇抚司不久,知道的内情有限,只晓得三年前殿下才刚复位,便为着秋氏论刑之事见罪了国舅,往后高氏一党对他再无更多的青睐,而殿下在桩桩件件的大事上,也似乎另执己见,这次的贪墨案仅是冰山一角。”
  他觑着沧浪脸色,欲言又止几番,终是道:“其实,就卑职这几月的见闻来看,胡、高两党都对兖王常怀戒备,殿下两头不靠,夹在中间的日子并不好过。”
  筷箸轻点住盘面,沧浪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然而那块酸黄瓜夹了几次没夹稳,掉落袍裾晕开一小片油渍。
  沧浪忽地想起,安叔临死前曾说,封璘为了保住秋氏宗祠,自请杀寇三千,功名抵过。
  三千贼首,是要拿命来换的功劳。
  “锦衣卫对待叛徒的手段你该知道,行走在虎尾春冰,往后行事,多思忖吧。”他叮嘱杨大智,话末又像是别有深意。
  杨大智听破不说破,一眼不错地盯着沧浪只碰酸黄瓜的筷头,委婉道:“先生.......少吃点,过会还得往狱中去。”
  沧浪有点恹恹地抬头看他,不明白这干酸黄瓜什么事。
  他很快就知道了。
  “唔!”
  酸黄瓜的呛辣混着胃酸倒涌上喉头,沧浪本就饱受摧残的嗓音哑上添哑,扶着圜门吐得两眼汪汪。
  “春眉恁皱,秋目恁愁,美人作出此等情态,不知受了谁的折磨?”
  声音好听得不像话,又是一副青衫秀雅的模样,实难想象此人方才为了逼供用的那些狠辣手段。
  “你——”沧浪只瞥他一眼,张口又吐了。
  青衫郎君收扇抚膺,痛心道:“想我辽无极,走哪不见姑娘淑女掷果盈车,而今你居然对着我这张脸吐了出来,当真是,有辱斯文!”
  不说脸还好,沧浪想到他放蛊虫噬尽贺为章脸上血肉,只余一张薄薄的面皮覆在骇人嶙峋的颧骨之上,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辽无极像是受了莫大羞辱,手里攥着扇子背上细筋微贲,嘴中犹自念:“认美作丑,眼目不明肾家虚,病灶在肾,让我想想该用哪种蛊......”
  厚重圜门关了又开,一袭金织团龙的袍角逶迤曳出,透着一股生杀予夺的萧杀气度。
  封璘手臂间抬着轻纱斗笠,跨门而出时刚好听见辽无极的抱怨,眸光一凛:“你要对谁用蛊?”
  辽无极默了默,倏地推开扇面,仰面高声着往牢房里走。
  “身上未染名利,口中未知腥膻,合该深闺袖里藏,上这种腌臜地方凑什么热闹呢?”
  封璘对他的无礼似乎见怪不怪,为沧浪系好面纱,低声道:“先生再忍忍,贺为章就快招了。”
  “早起你叫人备了那些个清粥小菜,便是知道我撑不住?”
  封璘不答,只宽慰地反握住他手。
  收徒若此,沧浪认命地闭了闭眼,指着辽无极背影问:“这又是什么人?”
  “蓬莱之地一蛊师,为我昔年在关外时的旧交,放浪形骸惯了,不循中土礼教,先生不必理会。”
  沧浪微微点头,情知他没有完全说真话,却也不过多置喙。
  贺为章叫烧塌的梁柱砸断脊骨,眼下只能半身不遂地横在狱中,镣铐也不必戴。听着有人来,他仿佛见了鬼地拼命瑟缩,骷髅般的脸膛上流露出一丝近于骇惧的扭曲。
  “火不是我叫人放的,我自个也被砸断了腰.......”
  “那封绝命书......绝命书是有人半夜塞进值房门缝,我不知道是谁,送信到京城的则是桑籍的人,王爷要算账,为什么不去找他......”
  “说话,你怎么不说话?!”
  沧浪这时才察觉不对劲:“他的眼睛?”
  “瞎了,”辽无极喜洁成癖,到了污水横流的牢房比受刑还遭殃,一进来便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蛊虫从耳朵进,从眼睛出,眼珠子嫩滑如斯,比美人柔胰还软上几分,那些小东西可识货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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