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80)
荀彧离去后不久,袁绍于龙凑击败公孙瓒,返邺城,闻得荀彧已然离去深感惋惜。
昔年荀彧离开他而去追随势力羸弱的曹操时,他便颇有微词,只是荀谌仍事于身边,不好发作,且王佐之才的名声确实令他心动。
他本是想着借这次机会把荀彧留下来,只是没想到人走得这么快。
袁绍看了看身边的荀谌,知晓荀彧的离开必然有他的操作在里头,只是看着这人如今消瘦如斯,终究是不忍发作,只得揭过这事。
“友若族弟前些时日及冠,孤未能为其加冠也是憾事,如今可能一见?”
袁绍含着笑意问道。
荀谌一怔,随后沉默点头。
荀晏被请到州牧府上时,他是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了自己这个爵位有多值钱,连如今权势滔天的袁绍对他都不敢慢待。
虽然袁绍似乎是个海王,他对所有有点名气的士子都这个模样,只是细微之处还是能感受到有些不同的。
他似乎来得早了,里头还在议事,仆人小心翼翼,生怕他有不满,欲带他先去侧屋,却被他拒绝了。
里头似乎发生了一些争执,没一会儿,就见有人摔门而出,那人神色烦躁,抬头看到一名不认识的俊秀郎君站在外头,倒也尽量克制着脾气点了点头,也算
是打了个招呼,这才匆匆离去。
擦肩而过时,荀晏听见他似乎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凉州话。
这人应当是凉州人。
荀晏默默思忖着,昔年他在雒阳与长安时,身边常有凉州兵,那些西凉人的口音与方才那人极为相似。
“这是何人?”
他低声向身旁袁府侍从问道。
“此乃鞠义将军。”
侍从答道。
鞠义?
荀晏不由正色。
若说如今袁绍麾下最出名的将军,那便是鞠义了吧。
这位将军早年背叛韩馥,反投袁绍,后在界桥之战中以八百精兵先登,大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以步兵胜骑兵,一时之间名声大噪,战功显赫。
只是看上去……他和袁公的关系却不是很好。
待荀晏步入里屋时,袁绍已然收拾好了表情,笑面相迎,若非屋中尚有仆从在收拾碎裂的耳杯,恐怕会叫人以为无事发生。
“一些冲突,叫清恒看了笑话。”
他自然而熟稔的说道。
袁绍请荀晏就坐,开口却是问到长安刺董一事。
他对此大为夸赞,称赞勇猛,每每荀晏欲提起其他事时,都被他岔了回去,几次下来,荀晏面上的笑意也不由有些淡了下来。
他认真的打量起了这位许久未见的袁公。
相比昔日一见,袁公仍然姿容出众,只是眼底添了一分挥不去的疲惫。
出身大族,姿貌威容,如此之人,又愿意屈身爱护人才,很难叫人不为之倾心,士无贵贱,皆愿为其宾客。
但能得人才,能不能用人才却也是关键。
“清恒可愿与友若一道留下?”
袁绍似是已察觉荀晏的淡淡,他直接问道。
荀晏垂眸,他觉得袁绍想要的,似乎并不是他这个人。
[吉祥物,]清之突然说道,[他想要的是一个吉祥物而已。]
是啊,要论人才,他袁绍坐拥宾客无数,自然不缺,纵使是丢个荀彧也能够淡然自若。
那他图什么呢?似乎也只能图颍阴侯这个名号,以这个刺杀董卓的名气来壮大自己的声望,
得人心,并且进一步绑住荀氏一族。
所以他想令荀晏出仕于府下,想要的却不是荀晏,而是一个有着颍阴侯爵位的荀氏子。
“袁公与鞠将军有何冲突?”
荀晏蓦的问道。
袁绍笑意淡了些,这番问题实则有些逾越,但他向来对于招纳人才一事很有耐心。
“鞠义骄纵,略施小惩。”
他淡淡说道,并不加以细说。
“清恒可有考虑好?”
袁绍转而关切的问道。
荀晏请辞回家仔细思虑,袁绍也不恼,总归也不急,便将人放了回去。
其后再问,却只得颍阴侯抱病在床,近来无法回应。
派人一看,见颍阴侯似乎是真病,袁绍也只能暂且作罢,心中却不免有些叹息。
他也知晓荀晏应当有些微词,但他也确实难给他安排一些实权的位置,一名有实权的颍川系县侯会打破他暂时稳定的势力结构,旁的不说,冀州士族肯定有意见。
而荀晏却是欲哭无泪。
他那日回来,想着不欲出仕,又怕袁绍再问,便往床上一躺,朝外头说自己生病了,结果一觉醒来睁眼就看见张机站在他床头,带着一些令他毛骨悚然的笑意。
随后他假病成真病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两日没醒来,也不知道老师给他灌了些什么药,连袁绍派来的人瞧见他这番模样都吓了一跳,生怕他要不久于人世,询问要不要广觅良医。
臭气熏天的苦药又被递到了面前,张机面无表情看着他,两人凝视片刻,终究是荀晏服了软,乖巧的接过药往嘴里灌。
姿势狂放而粗暴,势必让药不在嘴里多停留一秒钟。
张仲景这才面色缓和了一些,摇着头收起了药碗。
“这病终究是要养着的,这两年亏损甚多,只是未发作出来,清恒还得重视。”
他这般说道,心下却有些忧虑,荀晏与荀靖不同,荀靖大半生都是太平岁月,自然能够好好休养,但荀晏所要面临的,却是望不到头的乱世。
他难得惋惜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想着软言劝说几句,却见自家弟子皱起了一张俊秀的脸蛋,吐着舌头还要说道:
“老师有空担心
这个,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婚配之事。”
张机瞬间收起了方才的怜悯之心,冷着脸对着他好生指责了几句,还考校了几番医经的内容。
荀晏这两年疏于学业,回答得磕磕绊绊,有些跟不上张机愈发先进的理论,最后无言的埋头埋进了被窝里。
没脸了,他感觉自己像个摸鱼被老师抓了个正着的坏学生。
师徒两人问答没有持续太久,荀晏又昏昏欲睡了起来,他砸吧了一下嘴,回味了一下方才的味道,应该是放了些安眠的草药,然后又被那味道恶心到了。
张机见好就收,不知何时已然离开,荀晏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一次醒来时愣是有一种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感觉浑身虚软得不像话,他寻思这不是病出来的,而是睡出来的。
门外有人轻轻进了屋,那人见他起来了一怔,至榻前摸了摸荀晏的额头,一双手带着凉意,白皙而好看。
“还有点热度。”
荀谌说道,一边扶着人想叫人继续躺下。
荀晏忙摇头,央求道:
“再睡就真的不行啦。”
荀谌一脸嫌弃,依稀有了些少年时活泼的模样,这会也只能顺着荀晏,给他塞了个精致的暖炉到怀里。
荀晏乖乖抱着暖炉裹着被子坐在那,神色恹恹,半晌才抬头看向了荀谌,眼中已然清明。
“晏不欲从袁公。”
他说道。
荀谌却似早有预料,听罢神色不变,甚至直接接着说道:
“曹公处正值混乱,未必是个好去处,清恒可有考虑好?”
荀晏垂眸不语。
他若是去绍从操,苦得可得是荀谌,家中两位兄弟皆去了他处,袁绍再怎么也得有意见吧。
荀谌低低笑了声。
“袁公虽有不足,但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府中宾客数不胜数,仍有可取之处,不会因此责怪于谌。”
“袁公恐怕无法久制鞠义。”
荀晏叹道。
他知道自己的担心没有来由,但吕布之事尚在眼前,对这等武将,还需能够真正掌控,可袁绍对鞠义却是忌惮更多,又或者是没办法完全放下身段,和这位西凉来的粗人好好打交道。
等到真正无法控制时,要么鞠义反,要么袁绍先杀鞠义,但不论是哪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荀谌不置可否嗯了声,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转而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