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286)
他拔剑向天,下令前锋军迎敌。
那一支骑兵却不见丝毫减速,仍旧高速向中军冲来,甚至目标直指主帅旗下。
稍近一些,才见最前方是敌将一马当先,那将领披甲执戟,锐不可当。
“我乃雁门张文远!尔等可敢一战?”
大喝之下,本该处于上风的江东士兵反而显出了怯弱。
一时的露怯
已然是大忌,敌军已至,迅速的撕破了防线,张辽亲斩数人,登锋陷阵,他后方的骑士更是士气为之一振。
他们趁夜深入敌方阵地,因着夜中难以视物,反而叫敌方捉摸不定他们有多少人,为他们的气势心存忌惮。
孙权恼怒,他喊道:“拦住他!”
号角声传至,诸将却陷入了惊慌。
虎豹骑之威名谁人不知?张辽不久前大破乌桓,威震华夏,也正是威势最高的时候,如今那位曾被文人墨客偷偷比作古时卫霍的名将正肆意在阵地中厮杀急攻。
数百骑左右突进,宛入无人之境,嚣张至极,只见半空中一物坠落,大军倏而寂静了一瞬。
荀晏正领所部兵马与韩当斡旋,这个辽西人是少有的陆战能手,他很耐心,却也感觉精力逐渐不济。
于是他低声嘱咐身旁亲从,亲从当即策马驰骋过战场,一边大声喊道:“张辽杀至孙权麾盖之下,尔等还不速速请降!”
他嗓门大,几次大喊下竟见韩当突然收手,收拢军队开始撤退了。
荀晏啊了一声,感到了些许疑惑。
他只是想鬼扯一下动摇敌心,竟是如此有效吗?还是此人实在好骗?
一刻之后,张辽策马而归,面上与身上铠甲皆为血污覆盖,几乎看不出原貌,他手中握着一物,看上去很是振奋。
“清恒竟是这般快就知晓了!”
他兴致勃勃说道,甚至忘了敬语,直呼私下相称的表字。
荀晏:……知晓什么?
他低头看到张辽手上的旗帜,左看右看还挺像对面的主帅旗。
“此战竟是孙权亲至!可惜未能擒之,只斩得其旗。”
荀晏眨了眨眼,陷入了更大的疑惑。
天地良心,他方才只是想骗骗韩当罢了,谁能知道张文远能真的带着几百人窜进对面大军之中,还跑到了孙权麾盖之下?
“趁乱先走,”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此时不可再战,先追上丞相。”
从这儿撤回江陵,穿行云梦泽是最短的道路,但这段路沿途水网密布,沼泽丛生,向来是兵家之禁地,如今也是迫于无奈。
越往前去,道路愈发狭窄泥泞,好在有前人开道,倒
也不算太难走。
肺腑之间开始刺痛,呼吸间尽是不知哪儿来的血腥气,荀晏捂嘴闷咳几声,手心一片温热的湿润,顿感身体一轻,眼前也清晰了一些。
他看到了路边零零散散落下的伤兵羸兵,这些人哀求着看着他,于是他停下了队伍,命令能行者跟随他继续前行,又遣军中强壮有余力者扶持羸兵前行。
在这耽误了一会时间,张郃上前犹豫片刻,仍是劝说道:“方才虽是巧退敌军,若是耽误太久,恐怕追兵将至。”
“无妨,”荀晏说道,“敌军为文远所慑,短时间不会追至。”
“可是……”
张郃还欲劝说。
“将军——”荀晏打断了他,他指向了泥中一人,“那似是你军中兵士。”
张郃默然,半晌退去,也算是默认了。
荀晏提声说道:“丞相令我断后,携尔等归去,能行者都起来,不可再歇了!”
他声音太轻,用不上力,亲从代他传令下去,但见那些被留下的人纷纷爬起,感谢丞相之恩,感谢太尉之恩。
其后又有两波追兵急至,缠斗之后对面倒也不再追击,似是真被张辽一战威慑,又似是见追击无法,放弃了。
天色大亮之时,前方倏而有一队兵马回军。
荀晏这会脑子有些迷糊,一口仙气吊着连话都不愿意说,半死不活的挂在马上,就怕自己直接众目睽睽下一头栽下去,表演社死名场面。
身旁有人连唤他数声,他才抬头就看到了一张沾满泥水面目全非的脸。
你谁啊?
他内心没有感情的发出疑问。
“小叔父?”
荀攸不及打理仪容,只小心叫了一声。
跑了一整夜,虽是早已计划过的路线,但真的走上一晚,还是疲惫难言,况且他更是马不停蹄跑了一个来回,重新来接人。
荀晏定睛细看,然后痛哭流涕。
……虽然是他想象中的痛哭流涕。
荀攸眼中只看到小叔父面无表情,脏兮兮像个花猫似的,委屈的小声抱怨道:“跑不动了。”
“叔父休息会吧,我找个人背你。”
荀攸温声说道。
第211章
顺风顺水未尝一败的数年之后,曹操终于在赤壁一战中栽了个大跟头。
十万的大军,主帅灰头土脸的从云梦泽过华容道,逃回了江陵。
沿途洞庭湖流域的江南四郡闻风而动,在叛出的边缘疯狂试探。
只是这一败也不算败得太惨。
陈登兵临吴县逼近孙权腹地的消息随后而至,若是能在赤壁多对峙一会,哪怕是五六日也好,可惜孙权已令陈普领兵回援。
陈元龙上了高地,功亏一篑,反倒是拉满了孙权的仇恨值,指不定在人家心里已经得了个逼死老母的罪过,算是结仇结死了。
老曹自然不肯承认自己的战略失误,他首先推托于疫病之凶猛,致使士卒乏力,无力为战。
其次把陈登拉出来,表示自己实则是以身犯险,以自己为诱饵,吴县没拿下,那也拿下了江北的几片地区。
他信誓旦旦的说着鬼话,不明所以的外人还真有不少人以为这是他的计谋,信以为真。
张辽更是被曹操大肆表彰,那面孙权的大旗被到处传阅,硬是粉饰出了一种并未落于下风的感觉。
宴席之上,诸将神色沉闷,气氛压抑。
那些话拿来骗骗外人倒还好,亲身经历之人,谁不知那日火起之后的惊险。
营啸、兵乱、大火……若非荀攸提前接应,荀晏留下断后,恐怕还有的狼狈。
官渡以后,曹操势大,即使惊险如乌桓之战,也未有如此狼狈。
曹操拉着身旁人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郭嘉陪酒陪得有气无力。
直到有人劝说不可多饮,曹操才放下酒樽。
许久,他长叹一声。
“悔不听奉孝之言……”
郭嘉顺势放下酒樽,拱手自责。
其实他并不意外自己劝不住曹操,或许旁人皆以为他与曹操感情极好,唯他知晓自己不过是比常人更善于揣摩曹操的心思罢了。
这位丞相,终究还是一个政治生物,而非旧日里尚能调笑的明公。
曹操又叹,“元龙啊元龙,若元龙在赤壁,孤何至于此……”
底下的程昱开始喝闷酒。
短暂的宴
饮草草散场,神智尚且清醒,曹操服了碗醒酒汤又去探病。
有些时候郭嘉不得不承认曹操实非常人,这般精力充沛,又是这把年纪,实在是少见。
府上药味浓且苦涩,间或伴有低弱的咳声。
榻上的病人蜷缩着侧睡,梦中犹在微咳,只是咳声都有气无力的,隽秀的面容都似是蒙上了一层灰败之色。
一旁守着的荀攸惊醒,连忙起身行礼,面有为难之色。
“叔父方才睡下……”
他轻声说道。
连夜穿行云梦泽对于久在军旅之人都不算轻松,更何况荀晏久病在身,休养了大半年没跋涉过,撑不住也是正常。
曹操摇头,他抬手令身后侍从禁声,上前为荀晏掖了掖被角,表达了大老板少有的温情,这才起身。
“军师面色不好,不可过于疲惫,还请多加休息。”
他对荀攸劝说道。
几人退至前厅,曹操喝了口水,这才问道:“南方疫病凶猛,一两年内难消,我欲暂回许都,稍后再议江东之事,不知何时能够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