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260)
“快!”
“医士!”
医士冲入祭坛,将浑身染血的梁多弼抬下去施救。
“刘非?”梁错扶着他,担忧的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刘非摇摇头,道:“没事……”
他方才看着梁多弼的鲜血和伤口,仿佛着魔了一般,但现在好了不少。
祭祀的吉时不能错过,毕竟这是梁氏宗族每年最大的祭祀盛典之一,梁错对刘非道:“你先去歇息罢,这里有朕呢。”
刘非和刘离离开了祭坛,前往祭坛后殿休息,梁多弼正在旁边抢救,医士来来往往,嘈杂的脚步声不断。
刘非看着忙碌医士们出神,刘离突然道:“你方才……是不是想起了甚么?”
刘非摇摇头,道:“有几个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闪过去,一瞬间的事情,现在又记不清晰了。”
他说到这里,侧头看向刘离,道:“你……方才怎么了?”
刘离语气很平静的道:“没甚么,兴许是这几日太累了,刚才稍微有些头晕。”
“骗人。”刘非很轻松的识破了刘离的谎言。
刘非道:“你难道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么?我们是同一个人,骗别人就不要骗自己了。”
刘离被他逗笑了,道:“是了,除了我了解你以外,你也了解我。”
刘非追问道:“所以到底是为何……你怎么突然不舒服?”
刘离耸了耸肩膀,很无所谓的道:“我也不知道。”
刘非张了张口,用很轻的声音呢喃道:“是不是……只要我想起来以前的记忆,你就会消失。”
他的嗓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但说出来的话,狠狠敲击在二人的心窍之上。
刘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不要瞎想了。”
后殿的拐角处,一条黑影藏在墙后。
那黑影身材高大,一身司理官袍,正是司隶大夫梁任之。
梁任之方才送刘非与刘离来到后殿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静静的站在偏殿的墙后,屏气凝神,敛去吐息的声音。
他听到刘非与刘离的谈话,深深的看了一眼后殿的方向,终于抬步离开,向远处而去……
祭祀终于顺利结束,梁错等人从祭坛出来,梁饬连忙问道:“太宰,梁多弼如何了?”
刘非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梁饬。
梁饬心中咯噔一声,焦急不已,追问道:“太宰!梁多弼如何了?”
他说着,平日里最为循规蹈矩的老梁人,已然忘记了礼数,一把抓住刘非的手腕,道:“他到底如何了!”
刘非平静的道:“宋国公稍安勿躁,从今往后……宋国公府再没有世子了。”
轰隆——
梁饬脑海中一声惊雷巨响,几乎将他整个人劈得痴傻,他一时间忘了反应,呆呆的看着刘非,喃喃的道:“你说……没有……没有世子是甚么意思……他……梁多弼他……死了?”
梁饬抬起手来,他的手心里还有没洗掉的鲜血,那是梁多弼的血迹……
刘非的表情还是十足平静,道:“正如宋国公所听到的。”
梁饬身形一晃,踉跄数步,几乎跌倒在地上,惨白的脸面仿佛死灰一般。
就在此时,方思从殿外急忙入内,道:“陛下,郎主,梁多弼醒了!”
梁饬还沉浸在死灰一般的悲痛之中,他的双眸无神,肩膀无力的下垂,方思的话仿佛疾风,瞬间将死灰般的灰烬吹的烂七八糟。
梁饬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喃喃说道:“他……他不是……”
刘非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狡辩道:“本相方才说宋国公府的世子没了,的确是没了,毕竟若是梁多弼还以世子的身份活着,于陛下,于你,都是一种阻碍,但本相可没说梁多弼死了。”
梁饬:“……”
刘离笑眯眯的站着旁边,那笑容一脸自豪,十足宠溺的看着刘非。
梁错则是摇了摇头,道:“宋国公,快去看看梁多弼罢。”
梁饬来不及思考刘非是不是在戏耍自己,抬步便跑,冲向梁多弼的屋舍。
哐——
梁饬大步跑进去,撞开舍门,便见到梁多弼躺在榻上,他此时已然清醒了,嘴里哎呦哎呦的低声呼唤着。
“怎么……怎么那么疼啊?”
“医士叔叔,太疼了,有没有止疼的药啊,我快疼死了……”
“救命啊,好疼啊……受不住了。”
梁饬走过去,梁多弼这才看到了他,眼眸微微颤抖,道:“你……你没事罢?”
梁饬摇摇头,道:“你不是保护了我么。”
“是……是啊……”梁多弼垂下眼目,自己保护了梁饬,险些丢了整条性命。
刘非等人跟着走进来,道:“算你命大,兹丕公就在附近,否则等兹丕公从丹阳城赶到梁城,你的小命早就去了十八回,等到十八年后,你才能再做一条好汉。”
“哎呦……”梁多弼疼得呻#吟,哭丧着一张脸,道:“我可不想再做好汉了,好汉太疼了!疼死我了……呜呜呜……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死了呢,太吓人了,呜呜呜……我还没来得及吃完所有好吃的呢,我想吃春酆楼的枣泥糕,烤羊腿,再加上一壶美酒,哎呦……疼死我了……”
刘非笑道:“还能惦记着吃的,看来没甚么大事。”
梁错还要处理太夫人叛乱一事,不能在此地久留,大家都退出殿去,让梁多弼好好养伤。
梁多弼突然道:“梁饬!你……你等一等,我有话……想与你说。”
梁饬看了他一眼,驻足留了下来。
等其他人都走了,梁多弼这才开口,道:你……我……我阿母,你能不能……”
“不能。”不等梁多弼说完,梁饬似乎已然知晓他要说的是甚么,断然拒绝。
梁多弼的眼神昏暗下来,他方才是想要请梁饬说情,或许陛下能饶太夫人一命。
梁饬面色冰冷,十足绝情的道:“我梁饬,乃是宋国公,我手中握着的,是整个宋国公府的性命,上下几百条人命,若是算上宋国公府的外戚与旁支,更是数不胜数……我不能用这些性命去赌。如今太夫人犯了事,不管你觉得我是否冷血不近人情,我都要与她撇清干系,更别说替她求情了。”
梁多弼垂下眼目,道:“我……我知晓了。”
梁饬张了张口,是想要安慰梁多弼,但他的话到了口头,根本说不下去,干脆转身离开,丢下一句:“你好好歇息罢。”
梁饬离开了后殿,整理自己的衣冠,来到前殿,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罪臣梁饬,请求谒见陛下!”
轰——
前殿的大门打开,梁错的嗓音道:“进来罢。”
梁饬走入殿中,除了梁错,刘非也在殿内,梁饬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扣头道:“罪臣无颜面对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哦?”梁错挑眉,道:“你何罪之有?”
梁饬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道:“太夫人犯上作乱,罪不可恕,罪臣不敢替她狡辩甚么,只是……只是此事当真与我宋国公府无关,罪臣并不知情,还请陛下明鉴!”
梁错淡淡的道:“朕知晓你的忠心,在这些国公侯爵之中,你的确是一心一意为了大梁的。”
梁饬惊讶的抬起头来。
梁错又道:“方才刘非已然替你求过情了,太夫人叛乱,与你无干,让朕不要牵连宋国公府。”
梁饬更是震惊,目光闪烁的去看刘非,十足惭愧的道:“太宰大义,竟是……竟是替罪臣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