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221)
梁多弼疼的龇牙咧嘴,忽然灵机一动,大喊着:“太宰!太宰救命啊!昨日……哎呦!昨日你落水,是我帮忙把你救上来了,救命啊——”
刘非慢悠悠的道:“陛下,且等一等。”
梁错抬手示意,行刑的士兵很快住了手。
梁多弼疼得眼泪鼻涕横流,大喊着:“阿母!疼……疼啊!疼死我了!快救我啊!”
太夫人心疼的脸色都白了,道:“陛下!陛下饶命啊,别再杖责多弼了,他身子娇弱,都是老身的错,老身给太宰赔不是还不行么?”
“不行。”刘非幽幽的道。
太夫人脸色一僵,剩下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刘非又道:“说出去的话,便似泼出去的水,陛下一诺千金,一言九鼎,我大梁也以重诺为荣,以背信食言不齿,太夫人身为宋国公府的掌家女主,怎能不知晓这个道理呢?”
太夫人颤声道:“那……那太宰说,要如何?只要不打我家多弼,让老身做甚么都可以!”
刘非微笑道:“果然是母子情深,叫人感动。其实也好办……非听说,紫川山上,有一处太夫人的地产,如今紫川山要动工开矿,但因着那片地产的缘故,一直没能谈拢,迟迟不能下工。”
乔乌衣负责紫川山开矿的事情,这么多丹砂矿若是开出来,必定能充盈国库,接下来几年便不发愁了。
乔乌衣本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只是他这些日子,一直有些发愁,紫川山的事宜总是被耽误,刘非一问之下才知晓其中原委。
紫川山本是宋国的封地,当年第一任宋国公将封地献上,但是紫川山附近还有许多宋国公府的产业,例如田产、地产等等。
紫川山乃是不毛之地,根本无法耕种,所以并非田产,但是在山上建着一座奢华的山庄,那是太夫人的私人地产,太夫人年轻之时会去山庄避暑,如今年纪大了,也走不动了,山庄自然而然空闲了下来,大抵有十来年不曾居住,但是宋国公府财大气粗,一个是山庄而已,还是养得起的,便一直如此空置了下来。
司农署和司空署多次与太夫人沟通,为了开矿,山庄肯定是要清除的,国库会出资补偿太夫人一些。
但问题在于紫川山有矿这事情一出,太夫人便得到了消息,太夫人觉得,紫川山的矿产丰富,若是开采源源不断,比国库补偿的三瓜俩枣要多得多,一时提出想让宋国公府来主持开采,一时又提出想要协助开采,都被驳回之后,又提出这山庄乃是自己对老国公的思念之情,不忍见其损毁,一来二去的延误了拆除,开矿也便被耽搁了下来。
说到底,太夫人知晓丹砂矿值钱,因此想先从紫川山捞一笔,并不答应拆除山庄。若是普通的地方豪绅,乔乌衣自然能解决,可太夫人是宋国公府的掌家女主,老梁人的典范,他一个北燕人,若是动了这座山庄,恐怕会牵连出更多不必要的矛盾。
刘非正好趁机提出,道:“方才已然打了四杖,便算是教训,余下的二十六杖,可以不打,但非想请太夫人,用紫川山上的山庄来交换。”
刘非哪里是想要一个山庄,太夫人一旦给出山庄,这山庄便可由刘非处置,自然说拆就拆。
太夫人瞬间明白了刘非的意思,瞪着眼睛道:“太宰,你如此趁火打劫,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罢!”
刘非一笑,道:“太夫人瞧瞧您说的,看来世子还是不疼,不如……一边行刑,太夫人一边考虑?不过非提前说好,一共三十丈,余下多少杖,条件都是紫川山庄,若是打得多了,太夫人更不值得。”
刘非说罢,收敛笑意,冷声道:“行刑。”
“别打!别打——”梁多弼挣蹦着,大喊道:“阿母!阿母!一个破山庄!答应他罢!别打了,再打儿子便死了……哎呦不能打!阿母——”
太夫人只觉胸口憋闷,这是生生的从她身上剜肉啊,可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梁多弼若是没了,便甚么希望都没了。
“好!”太夫人终于下定决心,满脸皱纹哆嗦着:“好好!老身……老身答应,将紫川山庄送与太宰。”
刘非一笑,对梁错挑了挑眉,梁错道:“今日小惩大诫,即是如此,便到这里罢。”
梁多弼被打了四杖,已然爬不起来,是被仆役架着回去的,太夫人在后面一路嘘寒问暖,俨然将梁饬忘在了脑后。梁饬黑着脸,没有多言,也跟着离开了。
梁错无奈的道:“都病了,还想着紫川山开矿的事情?”
刘非挑唇一笑,道:“臣在宋国公府落水,总要讨回点好处回去,不是么?”
*
梁错安排了辒辌车,将刘非接回宫中,就在路寝殿歇养。
梁错还有政务需要处理,是一刻也闲不住,安顿好刘非便离开了路寝,去处理公务。
刘非一个人在殿中呆着,先是小睡了一会子,睡饱之后便起了身,披了一件衣裳,来到案几前坐下来,将一个锦盒打开。
咔嚓——
锦盒敞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破碎的白玉面具。
是素衣之人匆忙离开之时,遗落下来的面具。
刘非将面具拿出来,反复看了看破碎的地方,合该是撞的,裂口很不规则。
他又打开一只小盒子,小盒子里盛着满满的金粉,刘非用毛笔蘸了金粉,开始一点点的修复面具。
刘非问过了宫中的将作,这样的白玉面具想要复原如初,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能用金粉补救,补出来的面具便是金镶玉的款式,虽没有以前的古朴大方,但看起来贵气十足,同样美观。
于是刘非管将作要了一些金粉,还有修补的工具,此时闲来无事,便开始自顾自的修补起来。
润白的面具,被金粉修补在一起,只是面具是从中间斜斜裂开的缝隙,若只是用金粉斜着修补,未免看起来有些愣头愣脑。
刘非转着毛笔,自言自语的道:“画点甚么花纹,看起来才自然呢?”
“是了,”刘非眼眸一亮,道:“画个大王八罢!”
啪!
有人一把扣住刘非的手腕,幽幽的道:“你敢。”
刘非抬头一看,是那个素衣之人。
一身白衣,脸上同样戴着面具,只不过这面具一看就是临时打造的,合该是用铜制,看起来并不怎么讲究,有些子朴素。
刘非挑眉,并不意外素衣之人的出现,道:“那你画些甚么?一只小猪如何?”
素衣之人的脸面藏在面具之下,因此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刘非可以肯定,他的眼皮绝对在狂跳。
刘非又道:“画一个田螺如何?旁人是田螺姑娘,你是田螺公子?”
素衣之人淡淡的道:“甚么也不必画,便如此就好。”
刘非点点头,将修复好的面具递过去,素衣之人刚要去接,刘非突然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静静凝视着他,道:“干脆在非的面前更换面具,让非也看看你到底生个甚么模样。”
素衣之人道:“你想看我的脸?”
“自然。”刘非一本正经的道:“你都轻薄过非了,还不让非看你的长相?”
素衣之人一顿,道:“你是无赖么,我哪里轻薄过你?那是救你,若不是我,你早就去水里喂王八了。”
刘非道:“退一万步讲,你难道不是趁机轻薄于非么?”
素衣之人:“……”
第95章 宠幸
刘非终于松开手,将白玉面具交给了素衣之人,道:“铜的不适合你,还是白玉的适合你。”
素衣之人接过面具,低头看了看,用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面具上金色的裂缝,若有所思……
刘非道:“你快走罢,一会子梁错该回来了。”
素衣之人看向刘非,道:“怎么,你关心我么?”
刘非回以微笑,道:“非这个人,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看得出来你三番两次的助我,必不是我的敌人,你若是过于羞赧,不愿意抛头露面,非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