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220)
刘非的确是累了,点点头,闭上眼目,很快沉入睡梦之中,没了知觉。
刘非再次睁开眼目,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个体力,隐约听到梁错压低了声音,抑制着自己的怒火道:“甚么叫没有找到嫌犯?”
“太宰还能无缘无故,自己掉入水池中不行?”
“找!便是将整个宋国公府翻个底儿朝天,也要给朕找出来!”
刘非侧头看了看,天色已然大亮,梁错并不在内间,而是在外间与人说话,很快他转进来,看到刘非醒了,赶紧上前,温声说道:“醒了?是朕吵醒你了?”
刘非摇头,道:“睡够了,自然是醒了。”
梁错道:“再歇息一下。”
他用手背试了试刘非的额头温度,道:“幸而没有发热。”
刘非被扶着重新躺下来,却没有歇息,而是道:“陛下在找昨日推臣下水的嫌犯?”
梁错的脸色立刻沉下来,道:“正是,找了一晚上,宋国公府的家宰,只会告诉朕,昨日宾客众多,人多眼杂,他当时也没看到是谁,无从查起。”
刘非想了想,道:“依臣之见,此人定是宋国公府的内部之人,并非是宾客。”
梁错道:“为何?”
刘非道:“别说是宋国公府的家宰了,便算是臣本人,也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模样,他突然冲出来,把臣撞下水,动作极快的逃走,似乎十足熟悉宋国公府的地形,这是宾客可以办得到的么?”
梁错眯眼道:“确实如此,那便是宋国公府的自己人。”
他们正说话间,便听到有人通传,说是宋国公梁饬,和太夫人一并子前来,打算给陛下请罪。
二人走进来,梁饬拱手道:“陛下恕罪,昨日燕饮,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令太宰蒙受溺水之苦,臣罪该万死。”
梁错幽幽的道:“推太宰下水的,又不是宋国公,宋国公何罪之有?倒是那个贼子,可恶的紧,宋国公昨日一夜都未曾找到贼子,不知今日可能找到了?”
梁饬一时有些犹豫,昨日大雨,宾客们的确都没有离开,但是这般多的宾客,若是挨个查起来,恐怕会得罪人,虽宋国公府底气十足,不怕得罪人,但那也只是外人眼中的宋国公府,正如同太夫人所说,宋国公府已然落寞了,完全没有之前的强盛。
便在此时,太夫人突然道:“陛下,此次前来参加老身寿宴的,都是咱们丹阳城里,有头有脸的老梁人,都是自己个儿人呢,陛下难道真要为了太宰这个外来户,彻查咱们老梁人么?岂不是寒了老梁人的心?再者说了,如今太宰,不也没事么?”
嘭——!!
梁错狠狠一拍案几,吓得太夫人颤抖起来,后面的话音全都断了。
太夫人震惊的看着梁错,自己乃是老梁人,又是宗族之中的长辈,旁人都要敬畏三分,之前梁错也不例外,见了面也都是和和气气。太夫人见梁错如此发怒,还是头一次。
梁错冷笑一声,道:“外来户?刘卿乃是我大梁的天官大冢宰,无论他出身何地,祖籍何地,如今他就是我大梁的人,大梁的臣!刘卿跟随朕一路南伐,又向北,收归方邑,与鄋瞒签订长达十年的友好盟约,哪一条哪一件不是值得称道的建树,难道比不得那些坐吃山空的蛀虫么!”
太夫人被吓坏了,目瞪口呆,嘴巴几乎不能闭合,讪讪的道:“老身……老身不是这个意思。”
梁饬蹙眉,当即跪下来,拜了两次,道:“陛下息怒!大母言辞欠妥,惹恼了陛下,还请陛下以龙体考虑,千万不要往心中去。”
梁错凉飕飕的道:“放心,朕不会气坏了自己个儿的身子,至于太夫人……”
梁错眯了眯眼目,寿宴昨日结束,宾客还没散去,太夫人寿宴请来的,大部分都是他们相熟的老梁人,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敲打敲打这把子自命不凡,想要靠着出身,坐吃山空的蛀虫。
梁错幽幽的道:“太夫人虽是朕的长辈,但口出恶言,诋毁国之栋梁,若是朕今日不罚,定会令功臣心寒,朕是不得不罚。”
说到此处,梁错的眼目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道:“太夫人言辞无状,顶撞天子,本该处以极刑,但念在太夫人年事已高,又是我大梁的功臣之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三十?!”太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吓得晕死过去,身体左右踉跄了两下。
身强体壮的成年人被杖责三十,说不好一条命都要去了,更不要说年事已高的太夫人。
梁饬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梁错。
刘非则是挑了挑眉,并不惊讶,太夫人显然是经受不住三十杖责的,这和砍头没甚么区别。砍头咔嚓一下子便好,打板子还要承受皮肉之苦,人家太夫人昨日刚过寿辰,今日便给打死,这听起来不太现实,所以刘非笃定,梁错还有后话。
果然,梁错话锋一转,道:“太夫人年事已高,恐怕承受不住这样的杖责,如此……朕便念情,令你的儿子,来替你受罚。”
太夫人的儿子死的都早,断断续续的相继去世,也就剩下小儿子梁多弼。
太夫人一听,这不就是要打梁多弼三十大板么?这简直是打在她的心头肉上了!
“陛下!”太夫人振声道:“不能打!不能打啊!多弼他……多弼他从小身子娇弱,打不得!受不住打的!”
“噗嗤……”刘非怀疑自己的笑点有问题,不然为何会觉得太夫人的言辞如此好笑呢?
宋国公梁饬可谓是文武双全,老梁人中的典范,老梁人中的翘楚,但他的身量只属于一般,并不瘦弱,却也不高大。相反的,梁多弼虽只是个花花公子,但他身子骨强壮,身量高大,肩膀也宽,一看就……十足禁打。
偏偏太夫人却说牛犊子一般的梁多弼,身子娇弱。
梁饬微微蹙眉,他平日里虽顶看不上梁多弼,觉得他无法为家族分忧,只知晓吃喝捣乱,但这三十板子若是打下来,梁多弼肯定是没了,好歹是一家子人,总要求求情,免罪是不可能的,减罪说不定还能减少。
梁饬思量至此刚要求情,哪知太夫人与梁饬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似乎得到了甚么启发。太夫人指着梁饬,急切的道:“陛下!他!他!我孙儿身为国公府家主,又身强体壮,可替老身受罚。”
轰隆——
梁饬求情的话刚到嘴边,硬生生的止住了。
刘非甚至能看到梁饬头顶上厚厚的乌云,还有劈下来的惊雷闪电。
梁饬身子微微晃动,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在太夫人眼里竟是差那么多,儿子不可以打,孙子就可以随便打。
梁饬敛去表情没有说话,似乎已然死心,默默的垂下头来。
刘非此时开口道:“陛下,咱们大梁受人崇敬,自古便有礼仪之邦的美称,这长幼有序,哪有儿子活着,让孙子来替罪的道理?”
梁错道:“正是如此,刘卿说的有道理。”
他不给太夫人胡搅蛮缠的机会,朗声道:“来人,将梁多弼押解过来,朕要亲自督罚。”
“阿母!阿母——!”梁多弼很快被抓过来,一路又是挣扎又是大喊:“阿母!救命啊!救命啊!怎么回事,为甚么要打我!阿母救我啊!”
梁多弼完全不知发生了甚么,稀里糊涂就被两个士兵架着,“啪”一声押在地上,另有士兵拿着厚厚的板子,准备杖责。
“阿母!”梁多弼挣蹦不动:“救我啊!!”
太夫人吓得连连摆手,道:“不能打!不能打!”
梁错并不理会,凉飕飕的道:“行刑。”
“是!”士兵应声,开始狠狠杖责。
“啊——!!”
“不能打!别打啊!”
“阿母救我!”
“救命啊——”
梁多弼莫名其妙的挨了三下,他突然发现求太夫人是没用的。梁多弼赶紧又看向站在一边的梁饬,想叫他帮忙求情,梁饬却眼神阴冷的盯着自己,似个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