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回战国[重生](21)
这是一座建造在湖中的亭子,檐角挂走兽,中顶立飞鸟,一年轻男子立在亭子上头,青衣飘飘,手持一把古铜青剑,正在舞着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
剑剑带情,招招有意。
青衣男子边舞着剑,边含情脉脉地看向立在一侧的小丫头,在两人走到亭子边时,他一个鹞子翻身,轻快地掠过湖水,斩下三只含苞待放的粉荷,抬手一挥,娇艳的花,便到了小丫头的怀里。
淡粉的花,淡粉的脸颊,让这位小丫头看起来很是俊俏妩媚。
在一片淡粉红的暧昧中,齐抿王第一次觉得,自已在撩人方面,真得是个雏。
“鹏兄是一位游侠,三年前臣在祭祖的路上遇到袭击,是他急侠仗义,施手相救,来,鹏,这是王上,快快拜见。”秦园满眼崇拜地看着青衣侠士。
鹏大侠抱拳,朝齐抿王行了个江湖礼,弯腰邀请二位贵客入座。
风雅酒喝到一半,秦园在聊到第一次见鹏兄时吃到的桂花鱼,那滋味真叫人念念难忘。
然后,那位鹏大侠,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脱掉长衫,露出结实漂亮的上身,嘭地一声跳到了湖里。
在齐抿王眼睛一眨未眨时,这个人双手捧着一条鲑鱼,身上闪着晶亮的水珠,又嘭地一声跳上岸,看了秦大夫一眼,提着鱼便快步走向厨房。
亭子里的君臣,继续喝着酒,聊着这位鹏大侠的风流韵事,据说为他死心踏地的女子,不计其数。
秦园仔细地跟王上讲着这位大侠收服人心的一些独到方法,正讲到尽兴处,便见故事的主人公端着一个铜鼎走了过来。
桂花鱼很好吃,就连旁观者齐抿王,都吃出了这道菜里的用心和情谊。
“王上,您觉得,这道菜好吃吗?”秦园吃着他鹏兄给挑好刺的鱼肉,笑嘻嘻地问。
齐抿王看了眼面前这张春风满面的脸,心情也颇为轻松地点了点头。
“王上,您看啊,这道菜里,包含了三层意思,第一啊,它是真得好吃,这要归功于鹏兄的手艺。第二啊,它融进了很多甜蜜的味道,这要归功于鹏兄的友情 。第二啊,它里面包含了难忘的记忆,这是属于鹏兄的唯一。所以,这么一道走心的菜,您才会从心里,觉得它好吃。”秦园对他的小王上,耐心地开导着。
齐抿王赞同万分地点了点头,但在回宫后,细想了想,却是什么也没弄明白,即便明白了,他们两个交心的过程,也不适用于他和苏秦呀。
苏秦不是秦园,他出身平民,不会喜欢这些贵公子才玩的风骚事,再者,他是个间谍,恐怕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自己也不是那个鹏大侠,不会武功,不会捉鱼,更不会做鱼。
但五天后苏秦的生辰,他还是要去的,上面三样不会,用手采一抱粉荷,这点小事,他还是能胜任的。
晚上在空间里跟小花鸟说起时,又遭到了它一顿疯狂的嘲笑,炸了毛的齐抿王气乎乎道:“金银不行,官位不行,现在送个花,又被你说成调戏,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花鸟狂笑半天后,静下来看着他,很认真地回道:“抱歉,我也不知道。”
也是了,一只鸟而已,懂什么?
哭笑不得的齐抿王在五天后,想出了一个周全的法子,他一手抱花,一手拿着盛放了地契和珠宝的匣子,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打马来到了苏秦府上。
大门还是四开着,齐抿王把马交给身后的侍卫们,示意他们不必跟上来,自己抱着花和匣子,大步流星地走向书房。
书房里静静地,还留着主人的气息,那张写了一半的临摹小字,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榻上,两个角,被一方墨玉砚压着。
齐抿王走过去,把那方砚拿在手里,看了半晌,这是一方来自北燕的墨玉,每年,燕使来的时候,都会带一些来,这种东西,别处不产。
他放下砚台,走了出去,苏秦在府里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一般就在两个地方,一是这个书房,二是那个湖边。
齐抿王抱着花,走在去那片湖的路上,微热的风轻柔地吹来,慵懒而浪漫。
湖里的鸳鸯成双成对地静静卧在水上,淡青色的湖水清澈见底,像一面镜子,映照着这一双双温馨的影子。
湖边的一株株石榴树开满了火红的花,热情而奔放。
齐抿王站在了一株老石榴树前,看了会这一树生机勃勃的花,正要转出来,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生生绊住了他即将迈出的脚步。
“哼,孤千里迢迢赶来为你庆生,这就是你待孤的态度?”语调很高,语气中带着怒意。
一大会没有声音,齐抿王吃惊地探出头看了看,他实在不明白,在这片地界上,除了他自己,还有谁,竟这么大胆,敢称孤。
湖边的大柳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一身月白锦袍的,是苏秦,此时的他,两手背在身后,面向湖水,看不清脸色。
另一个,站在他身侧,一身纯黑锦袍,外披着一件白绸披风,四方脸,阔嘴巴,龙精虎目,此刻,他瞪着眼睛,一脸怒意地看着苏秦。
燕王职?
齐抿王虽没见过他,但田沙的情报里,总会夹杂那么几张君王幸女的图,所以,阴差阳错的,他对几位王,虽未见,但却知道他们的样子,甚至,不穿衣服的样子。
燕王气场很强,他脸色越来越黑,但身边的苏秦,好像是被湖里什么美景迷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王上是来为秦庆生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就直说吧。”就在齐抿王也以为苏秦不会说话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像来自遥远的湖面。
“你这说得什么话,兴师问罪的话,我还用亲自来?苏秦,你变太多了,不知道你现在,可否还记得那个春日,是孤,排除重重阻力,封你为武平君的。”,燕王职呼出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松下来。
“秦从未忘记,希望王上也一如当日那样,相信我,不要被身边的小人离间,对秦生疑。”苏秦没转头,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像是对着湖水自言自语。
“哈哈哈,生疑?苏秦呀,齐王为你领兵十万赴赵,难道不是真的?齐王与你在大殿上拉拉扯扯,用一个杯子喝酒,难道不是真的?齐王与你同乘一车,三天三夜形影不离,难道不是真的?与齐王商量着蛊惑孤放弃攻宋,转而攻秦,这难道不是真的?”燕王压低声音,脸色愤懑,抬手,猛地把头顶上的一枝柳条啪地折了下来,扔到湖中。
☆、牡丹园,生辰 宴
苏秦身形不动,像一个修行的僧人,入定了一样,面向着那片湖水。
“还有,你为什么要破坏公主的婚事,孤计划得好好的,你在朝堂,她在内宫,里应外合,把那个小齐王吃得死死的,让他对你们言听计从,多做几件糊涂事,待国力一弱,孤便带兵来灭了他,把他父王在燕国作的孽,千倍万倍地报应到他身上,让他也尝尝国被灭,民被杀,财被抢的滋味。”
燕王越说越怒,抽出随身宝剑,向上一挥,一大段柳枝迎声而落,嘭地溅起束大水花,惊得几只鸳鸯扑愣着翅膀飞走了。
齐抿王摸了摸腰间,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只是来给臣子庆个生而已,并未带任何刀剑,脚步便又退了回来,躲在了石榴树下。
“公主是王上的女儿,她的心意,您不明白吗?”苏秦声音高了点,但比起燕王那大嗓门,还是显得小。
“心意?她是燕国的王族,天生便为了国家而活,孤知道她要死要活地恋着乐将军,但没办法,谁让她姓姬呢?”燕王把剑收起,放进鞘里,理所当然地说道,看了眼苏秦,顿了顿,才问道:
“那个齐王,果真如传闻的那样,很傻?”
“嗯,很傻。”
苏秦的话很轻很轻,一出来,便被吹散在这热情的五月的风里。
但这很轻很轻的话,却清晰无比地钻进了齐抿王的耳朵里,这让年轻的王上脸上有点挂不住,毕竟,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傻。
好久没有声音,齐抿王有点好奇,慢慢探出头,看到此时的燕王脸色已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了点笑意,也许是自己很傻这件事取悦了他,他盯着苏秦,伸出手,也不知是去搂他还是想拍他肩膀。
但正在发怔的苏秦,却再一次爆发了他那惊人的弹跳力。但这次很不幸,这里不是铺了柔软地毯的齐国大殿,而是一片湖。
苏秦跳了湖,瞬间不见......
齐抿王吃了一惊,他看到燕王急得只知道在原地跳脚,还想用剑砍柳枝去捞,我靠,这个傻子。
齐抿王冲了出去,也跳了湖,瞬间不见了......
这个真正的傻子,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水。
燕王只看到了一道蓝色的影子,一闪,然后,便只剩了这散了一地的珠子和满湖面含苞欲放的荷花,在愣怔了片刻后,才跳着脚地大喊来人救命。
几个燕侍卫迅速跑过来,嘭地跳到水里,憋着气在水下寻找着,不一会,每两人架着一只落汤鸡,来到了岸上。
苏秦虚弱地一睁开眼,便又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潭里,而这双黑潭,这次倒不是什么也看不到,现在里面的,是满满的自我嘲笑。
“孤确实傻,竟然忘了自己不会水,哈哈哈哈......”
在几声很夸张的大笑后,齐抿王站起来,拂了下紧贴在身上此时并不飘逸的衣角,朝站在一边的燕王抱拳道:“燕王来齐,是小弟慢怠了,还请王宫一叙!”
燕王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指了指飘零在水中的粉荷,回礼道:“谢齐王,不过,就不耽误齐王悦美人了,孤在苏秦先生这里喝酒便好,明日,再去王宫叨扰。”
齐抿王看了眼飘在水面上的荷花,此刻,早已成了几对鸳鸯嬉戏的新目标,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身边的苏秦还坐在地上,齐抿王转过头,一把拉起他,又俯身捡起散落了一地的珠宝,一骨脑地塞到他怀里。然后,在两人的目瞪口呆中,快步走到那株老石榴树下,很不优雅地扯了几朵灼灼开放的火红石榴花,走过来,塞到了苏秦怀里。
“先生,这是孤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可喜欢?”齐抿王微微弯腰向前探身,望着一直盯着自己的苏秦,笑得很轻佻。
身后的燕王重重地哼了一声,苏秦脸色更加苍白,齐抿王突然心情大好,此时两人的神色,加上偷听来的话,让他觉得,在这个当口,自己很有必要在二人中间再加把火。
“来人,在牡丹园按排大宴,为苏秦先生庆生。”齐抿王高声喊道,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侍卫被留在了大门外。
无人应答,一片寂静。
在燕王看傻子的目光中,齐抿王潇洒地转身离去,身上还滴着水。
等在门口的一众侍卫看到王上满面春风全身走光地大步从苏府内走了出来,也不说话,骑了马便向宫内飞奔而去,众人疑惑地相互看了看,也紧跟其后,急驰而去。
虽说是五月,这一身的湿透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齐抿王骑着马,直接到了内宫,先换了衣服。
他选了一件深蓝色长衫,外罩一件暗红色披风,这样看起来显得成熟一点,他可不想在那个燕王面前,显得过于青春年少。
“成熟并不代表着暗沉难看,瞧瞧你的审美,深蓝配暗红,这是四十大几的大叔吗?”小花鸟抱着翅膀,倚在空间门口,一脸讥笑。
齐抿王站在镜子前,转了个身,觉得横看竖看都挺好看,便没理会小花鸟的话。
被冷落的花先生也是有鸟脾气的,他伸开翅膀,朝齐抿王使劲一扇,那两件衣服便像被狂风吹掉了一样,从身上落到了地上。
只穿着里衣的王上转过头,愤愤然地盯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