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只小猫咪(76)
你这个样子哪里像被人贩子拐走·对阿娇日思夜想·为阿娇消得人憔悴的可怜小猫精?你现在的模样看在阿娇眼里,分明是一只丟弃了相公跑外边自在逍遥的无耻大肥猫!
糯糯猛地意识到他在最坏的时机,遇上了最想哄最想骗的人。他在阿娇面前苦心经营的纯良忠贞人设即将崩塌,而那大约是他在阿娇面前唯一拿得出手的优点。
不能被抓回去,也不能被拆穿自己只是一个小骗子,不然一定会被阿娇没收枕边人身份,没准还会被做成枕套给他的心枕边人躺。
糯糯当即表演了一个炸毛,也顾不上找算命的骗子算账了。他慌里慌张变成猫,一边安慰自己“天下猫猫千千万,我变成猫跑掉,他一定认不出来认不出来”,一边叫崽崽把老骗子吐掉。
崽崽刚把人吐地上,糯糯就叼起崽子一个夺路而逃。小旋风一般消失在街道上。
——今日的事都是你的错觉喵。等我把自己饿瘦再穿着破衣带着崽来找你喵!很快就好喵!
糯糯愿景十分美好。
可现实待他并不友善。
他才跑出一条街,就进了死胡同。不能入地,不能贸然后退,更不能上天。
天下猫猫千千万,可会飞的可没几只。只要一飞,就相当于告诉霍潜:我在这里,来抓我呀嘿嘿嘿,抓到我就让你剥皮做枕套。
糯糯在死胡同转来转去的功夫,规律且沉稳的脚步声自胡同尽头向他袭来。阴影的尽头,出现一只霍潜大魔王。
糯糯一个贴墙,害怕地在墙上贴成一块猫饼。霍潜在猫饼前半跪,迎着对方明显恐惧的目光,阴阳怪气地哼笑了一声。
他就着半跪的姿势摸了一把糯糯圆嘟嘟的脸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刀尖上打过滚,透着诡异的冷光:“糯糯,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糯糯的恐惧一瞬间达到顶峰:啊啊啊阿娇果然厌弃我了,我马上就要失去阿娇,而崽崽,即将失去我和阿娇。
电光火石之间,糯糯脑子一抽,把崽崽往边上一吐,情深意切挽尊:“哥夫,我不是糯糯,我是糯糯的妹妹米糯糯呀!”
霍潜脑中正在上演“捆绑落跑小娇妻玩不可告人play”和“将他关起来,叫他永远只能当我的小乖猫play”。被糯糯一喊“哥夫”,画面骤然叫停。
大魔王霍潜因为被始乱终弃而略显刻薄寡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片空白。
糯糯是多会洞察阿娇心思的小猫咪呀,他火速又把崽崽叼起,欲逃。
他这样叼一下,霍潜才发现他身边有个崽儿。他一手按墙挡住糯糯逃跑的路,指指猫崽。
“你哪儿捡的小猫,我同意你往家里捡别的崽了吗”这句话还没出口,崽崽就伸长脖子舔了下他的手指。他两靠得这样近,毛绒绒蜜糖色的缩小版糯糯便无处遁形,每一根猫毛都分毫毕现。
霍潜明白过来了,这不是什么捡来的小猫,这分明是糯糯亲生的猫。
他脸色当即阴沉下来:哪来的小野种!
但对着糯糯,到底说不出那么难听的话,便只咬牙冷声道:“你的崽?”
糯糯心中慌得一批,眼看着逃不掉,脑子都不够用了。他愣愣看霍潜,老实巴交:“是我的呀。”
见霍潜一直盯着崽儿,一副要吃猫的模样。他心中泪两行:“哥夫,这是我儿子,他还小……”
——你别这么看着他,会吓到他的。
霍潜看看“糯糯的妹妹米糯糯”,又瞧瞧“米糯糯的儿子”,心中很清楚糯糯没什么妹妹。他不太明白糯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撒谎,大约有些精怪天生爱骗人感情以获得成就感吧。
他胸中的鬼夫之火熊熊燃烧。恨不得就地把奸夫糯糯绑走,并把与他偷情生崽的家伙揪出来一刀捅死。
幸而想要与糯糯长长久久到白头的动机总是约束他不要太过粗暴。
他举起一直试图叼他手指的猫崽,心道他作为受害人以及骗子精的相公,是很有义务叫糯糯长点教训的。
于是他不怀好意地悦纳了“哥夫”这一身份,对着糯糯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妹妹,怪我认错人了。糯糯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那这个崽儿……”他扬扬手中的猫崽,道:“他岂不是该叫我‘舅舅’?”
风暴中心的崽崽全然没有受到影响,还在扑棱着要抱霍潜的指头嘬。大鸟精认不得他,他可是记得这道美味大餐。
霍潜嘴上一遍遍教崽崽叫他“舅舅”,脑中不断排演“顺着野种揪出第三者并将之一剑戳死”的一百零八式。见崽崽一直执着他的手指,他还福至心灵地顿悟了,并为此不惜付出两滴灵力的代价收买“小野种”。
如此杀气肆意的假笑舅舅也不妨碍崽崽饱餐一顿,并发出了满足的“miamia”声。无所畏惧的崽崽甚至真的如假舅舅的恶意教导一般,口齿清晰地喊了他一声:“舅舅!”
糯糯惊恐张嘴,一脸“=口=”的表情。
第80章 哥夫
糯糯否认自己的身份, 随便捏了一个妹妹出来。不过就是想着方便解释霍糖这奶崽子的存在,仗着霍潜不知道自己家人口组成,随便编的应急理由而已。一开始想的便是先伺机甩了他, 再捡回人贩子剧本, 把自己和崽子都洗白再回到霍潜身边求饶求收留而已。
妹妹么,和自己长得像不是很应当的吗?她和自己不亲, 等自己和霍潜和好以后不再出现也是很寻常的。不过是个随用随丢的马甲而已。
至于崽子, 就是现在被霍潜瞧见了也无妨。猫崽子外貌变化是巨大的。他现在是浓深的蜂蜜色,远远看去像只发胖的小松鼠。脸还没有撑开,便越发显得眼睛大胡须长。等再过个一两个月,他的毛色会逐渐变浅, 知道定型在最为寻常的蜂蜜一般的浅黄色。脸也会变大变圆, 眼睛看上去会比现在小一点。
他们猫猫, 就是这么男大十八变。
晚点把崽崽带去见霍潜, 保准他认不出来这是同一只猫。
这样想来还是有逆风翻盘摆脱骗子身份的可能的。
只是霍潜为什么黏得这么紧呢?紧到根本甩不掉, 紧到直接跟到了家门口。美其名曰, 孤儿寡母独居深山,叫他一个当舅舅的怎么能放心。说什么也要来看看。
霍潜但凡是不说话抿着唇站在糯糯身边, 后者都要小鹿乱撞头脑发蒙。甩了几次没甩掉之后恋爱脑上头,很有种面对离家多年亲亲相公的羞窘感。糯糯几次回头瞧霍潜的冷脸给自己醒脑,最后还是傻不愣登把人领回家了。
一晚, 我就留他一晚, 我好想好想他的。
要招待客人, 糯糯便化了人形, 随便用自己的毛变了两件中性的衣服穿。泡茶,上点心,小媳妇状抱着崽子坐在一边。霍潜喝一口他的茶,他便要趁人低头的时候偷瞄人一眼。
霍潜则比他要忙的多,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在这屋子里瞧见另一只母猫留下来的痕迹。他原本以为这猫崽是别的母猫给糯糯生的,现在一看却发现不应当如此。
糯糯也是在他身边呆过月余的人,他心里知道养猫是多么侵占生活空间的事。但凡家里只要有一只猫,屋中半壁江山都是他的用品,全部山河都会沦陷在掉落的猫毛之下。
他拎拎手中的霍糖,心中抓挠地痒痒:这是谁留下来的小野种呢?
不能把情敌干掉,叫他怎么能安心把糯糯掳去过日子。
他面上十分冷硬,霍糖却丁点都不怕他,软乎乎的小肉垫在他身上左踩踩右踏踏,还伸出小舌头舔了霍潜的手。
口水标记,从此以后这只大鸟就是我的小弟了喵。
霍潜嫌弃兮兮地把崽崽拨开,糯糯看他脸色不太对,但也摸不清具体的爆点在哪里,便拿了羊奶暂时先堵住崽崽的嘴:别舔他了,平时就挨个逮鸟精鱼精兔子精宣示自己的主导权,搁你亲爹身上你也舔舔舔……没大没小。
崽子略有嫌弃地低头舔neinei,两只眼睛贼溜溜地望着霍潜。要不是他怕自己不吃奶miamia会哭,早就把大鸟精扑倒讨奶吃了。
霍潜看了一会儿,眼神扫过糯糯胸口:“妹妹,你不是他的娘亲吗,怎么不亲自喂奶给他吃?”
糯糯一惊一乍猛地抱起崽崽,都做出假装喂奶的姿势了,和崽崽大眼瞪小眼之后还是放弃做戏。又把崽子放回桌上,叫他继续舔羊奶吃。只有做贼千日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霍潜要是由此事对他的真实身份做文章,他总能发现这崽子不是吃他奶长这么大的。
不若大大方方承认他先天有缺。
霍潜果然不再多说什么。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又道:“我家中有一师妹,也是知道些女儿家喜好的。怎么妹妹这屋子里,竟然连个梳妆盒与衣鞋柜子都没有?要不要我买一些给你?”纵使现在乾坤铃已风靡修真界,那也只是旅途之用。安居之人,绝不会日日把床椅柜镜这等日常要用的玩意收进收出。
家中没有女儿家标配的梳妆镜和市面上售卖的漂亮衣服,那便是真的没有。
假糙妹子真糙汉子的恋爱脑被霍潜捏碎了:糟,他这哪里是要给我买胭脂衣裙,他是要扒我皮……在他扒我皮之前,我还是先想法子把他请走的好。
糯糯赶紧去客房找了阮红尘留在这里的梳妆镜和一干胭脂水粉,进屋时大步流星虎虎生风,出来时特意踩了个小碎步,嗓子还捏得细细的:“哥夫,我有胭脂,孩子太闹又爱乱扔东西,我才搬进里屋。”
霍潜皱眉:“你嗓子……”
“我嗓音好听吗?我平时都是这么说话的。”糯糯刻意捏得黏黏的,装成娃娃少女音,“哥夫你喜欢吗?”
不仅捏着嗓子说话,糯糯还一屁股坐在霍潜对面,开始对镜贴花黄。并比照之前的鹦鹉精给自己画了个腮红。小公猫初画腮红,好似一个年画娃娃成精,格外喜庆。
霍潜上半身不自觉后仰,崽崽都没了舔羊奶的胃口,傻乎乎露出一个小舌头:噫,miamia疯了吗他干嘛模仿那只傻鸟腮红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