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只小猫咪(41)
你送我的种子不知道会长出什么花来。如果是你喜欢的那种食人花,你儿媳妇大概会膈应地要求全部拔起。真有那一天我就给你把花再送回去,绝不叫他毁了你的一片心意……
啊,我看见了霍潜的字,对比之下我字好丑,我以后少让他看见我字,明天就央他教我传音……
写完一封交给霍潜,指使起人来十分顺手:“有什么办法把道谢信送到魇手里呢?”
霍潜不解嘀咕一句:“怎么你与他这般亲近?”只是糯糯在他身边,他也没多在意这件事。他麻利地去地里挖出一颗刚刚种下去的种子,又打自己衣服上搓了糯糯一团猫毛和种子一起附在信中。
“归去。”霍潜对着信吹了一口气,薄薄的信封便向着百幽谷方向去了。
糯糯使唤了霍潜好几次,心满意足,可以接受睡猫窝了。要是霍潜不当着他面拿着自己外套使劲抖猫毛他还能睡得更香一些。
“我才不是爱掉毛的猫,我们猫换季都爱掉毛的喵我不是故意的。千万不要嫌弃我掉毛啊,我以后尽量少掉毛呼噜呼噜呼噜呼噜。”糯糯暗自发誓以后不掉毛,很快就被睡意打败,鼻尖呼出的小气流卷起一撮猫毛,落在了半夜蹲在猫窝前努力想要看清他的霍潜的鼻尖上。
第二天艳阳高照。
糯糯下意识喵一声,没人应。于是他先出左爪,再出右爪,在猫头形的出口处把自己拉成一条猫,俯首撅屁屁尽情地伸了个懒腰。霍潜要是在跟前,他是不好意思这么伸懒腰的。难得放松一回,便伸得格外放肆。
这样伸懒腰尤嫌不爽,糯糯一只爪子前伸,预备再伸一个更长条的懒腰。爪子刚一出,就被人轻轻捏住了肉垫。
???
糯糯睁眼,就见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笑意盈盈望着自己。不仅是笑盈盈,这双桃花眼简直要溢出一汪春水来,叫谁见了都要生出“这男子爱极了我”的错觉。糯糯看他一眼,恍惚间以为自己和他情定三世!
“是弟妹吗?”陌生的男子捏着他的爪子上下摇了摇,说起话来也是温和如三月春风,“你好啊,小猫咪。”
第42章 千里
弟妹!多么动听的称谓。
糯糯都不计较对方搞错了自己的性别, 美滋滋地应下:“是我是我是我。”男人犹自保持着半蹲的动作,松了手中的猫爪子却不收手,反而轻柔地把自己的三根指尖搭在了糯糯的爪子上。
糯糯一旦恢复原形, 就秉持不住猫的某些特性,比如猫爪不能在下。男人的手一放在他爪子上,他就控制不住把爪子抽出来, “啪叽”一下反按在了男人的手背上。男人再按他爪子,他就继续缩爪子并反压。一人一猫反复玩猫爪在上的游戏,每换一次位置, 陌生的男人就和他聊上一句。
“多大了?”
——十七。
“家里还有哪些猫?”
——有爹爹。
“怎么爹爹不跟着你来流云宗啊?”
——他在老家呆着,没和我一起下山。
“弟妹独自出来多久了?”
——1个月。
“下山之后可曾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
糯糯被逗得jio累,老实让男人按着懒得把猫爪弄到上边, 甚至打了个哈欠:“我一直跟着霍潜,他才不欺负我。”他圆圆的猫眼睛里困得噙了泪珠,懒得陪逗猫上瘾的幼稚鬼玩游戏, 睡眼惺忪问:“你是谁啊?”
男人掏出一个小纸盒子,三两下打开露出里边做成小鱼形状的糖人。他拿着柄把糖人递到糯糯面前,琥珀色的清澈眼眸之中随即倒映出糯糯用粉哒哒的小舌头舔糖的景象。
他的指尖在圆乎乎的猫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挼, 很有兄长的风范:“你跟着九渊叫我九师兄就好了。”
“唔,苟师兄。”糯糯那么小一只猫吃那么大一块糖,舔得腮帮子疼, 口齿不清地叫人。
“是‘九师兄’。”他耐心纠正
糯糯牌永动猫根本停不下吃糖的动作:“苟师兄!”
苟师兄只能又挼了一把猫头:“苟师兄就苟师兄吧。”他松了帮着糯糯捏糖的手, 转而逗弄毛茸茸带梢儿的耳朵尖, 意味不明地说:“以后也多跟着九渊, 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
糯糯注意力全在糖上,等他砸吧砸吧把糖全从棒棒上咬下来时,苟师兄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是一篮子五颜六色糖纸包着的糖果。糯糯两眼发直,猛地扎进糖果堆中,只留了个尾巴尖儿在外边勾了个代表喜悦的弯儿。
九师兄没有走远,他和霍潜结伴着走进竹林深处,嘴上调侃:“让我看个病至于这么偷偷摸摸么,还特意给他准备一篮子糖,好让他老实在屋里多呆一会儿?”
说是偷偷摸摸毫不为过,霍潜的竹林占地广阔,曲径通幽。人往里边一走,前路是数不尽的岔道,后来者若是失了注意,多半要寻不见前者的踪影。
路千里在糯糯面前颇为正经,很是热衷于维护兄长的伟岸形象,和霍潜独处时就流里流气。他一只手臂勾着霍潜的肩膀,如桃花一般明艳近妖的面容凑到霍潜跟前。要不是个子比霍潜矮一些,做这动作略有些勉强,还真酷似调戏良家少妇的纨绔子。
他动手动脚,嘴上带损翻不过糯糯这页去:“自己偏还不拎进去,要我带,抢新郎官在新媳妇面前的表现机会不是折我的寿么。”
霍潜把人抖掉,拍拍衣服上被蹭出来的褶皱:“我不能去,他粘人得很,我被他瞧见了哪里还能脱得开身和你出来。何况你哪来的折寿一说?路千里路师兄。”
流云宗有两个九师兄。第一个是正儿八经的霍九渊的弟子,早几年已经停了修行下山娶媳妇生崽崽去了。别人是甩袖子脱离红尘,这位九师兄目睹师尊修行到大能期久久不能飞升,兔死狐悲之下患上了修行恐惧症。逆流而行落入红尘,也不算多么难以理解
再加上某次下山又遇上了娇滴滴的美娇娘,人生的小船当即就转了方向一去不回头。
从此以后这位九师兄身在世俗之外心在红尘之中,在山上犯了几个月相思病后痛定思痛,告别众师兄弟下山奔着美娇娘去了。前几个月刚刚来口信,说是当了爹爹。流云宗一大帮老光棍还去喝了人家孩子的满月酒。
其中几个见老九娇妻美眷,不免春心萌动了一会儿,奈何没有美娇娘做明灯,修行的小船目前还没有调转船头。
第二个九师兄就是路千里。
这厮跟在霍九渊门下时,流云宗已然是和合欢宗并立的大宗门。霍潜步入大能期,前途不可限量。路千里作为合欢宗最得意的年轻弟子,来流云宗拜霍有悔为师颇有些两国交好嫁个公主来和亲的意味。
路千里路公主心中不存门户之别,半点水土不服都没有,拜师第一天就和霍有悔开口要个弟子的位分。霍有悔心大,听闻他在合欢宗那一辈弟子中排行老九,也让自己的弟子叫他九师兄。也不管徒弟们怎么区分这两个九师兄。
合欢宗的弟子素来精通药理,霍潜此番把他叫来,就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的眼疾。霍潜实则早就想让糯糯给他看看眼睛了,不然他看糯糯要很是仔细才能勉强看见个轮廓,心中颇为遗憾。
只是此事一开始就没和糯糯说,现在再说显得赘余,还白白叫他后怕不已。何况路千里已经来了,干脆就凑合着用一用,不劳烦娇滴滴不经吓的小猫咪了。
路大夫第一次会诊,确诊是瘴气入体影响了视物。
“无大碍,我先给你开付药喝上几天。过几日再将余毒自行逼出体外。”路千里对药之一道颇为痴迷,一脸“杀鸡焉用牛刀”的臭屁表情,取出自己的药箱。用小只的纱布袋给霍潜配药。
他配药的动作精致,细腻,和药房里那些大刀阔斧的大夫完全不一样。摆弄草药的样子尤为倾心专注,对着死物尤能显出几分温情脉脉来。霍潜盯着他的后脑勺沉默了一会儿,不用眼睛都知道这药痴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忍不住说上两句:“你要是不想给一众大着肚子的修士精怪当便宜相公,还是改一改你那看谁都深情如许的臭毛病为好。”
路千里桃花眼一收,对着烦人的师弟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眼型是天生的好嘛,我看人就是这么含情脉脉!
民间酷爱传播路仙君的艳情小话本,今天说他搞大了这只妖精的肚子,明天说他开了那个修士的后.庭花。传闻中的路千里男女不忌荤素通吃,以三天一个,一年一百个的频率制造后代。
堪称人形的播种机,行走的大猪蹄子,淫.魔中的佼佼者。
这传闻还不仅限于平民百姓口中,它已散播到家家户户,就连相隔千里的流云宗都知道他们的九师兄/九师弟全年不断地在开桃花,当爹爹的次数可与成吉思汗比肩。
实际上……
“我也就和没几个精怪行过周公之礼,你情我愿有何不可。”
“我只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女精怪,女修士太古板了我不喜欢,说我男女通吃不忌口的纯属造谣。”
“而且我至今未育。你帮我跟宋师妹解释一下,好好一姑娘怎么就宁愿听信外界的谣言也不相信他师兄我呢?”路千里撸胳膊上无形的鸡皮疙瘩,罕见地露出了些难以启齿的意思,“她今早在外边迎我,看我的眼神跟看随时随地发/情的小公狗似的。”
霍潜被路千里的惨况打动,露出了不厚道的笑声。
两人在竹林里做完见不得猫的事,慢悠悠的往回走。霍潜本想走快一些,只是两人许久未见总有话聊,路千里又拉着他诉苦,这便走不快。
霍潜有一搭没一搭应他:“谣言到底怎么传这么疯的?怎么这么多妇人指着腹中胎儿说是你的。”
路千里咬牙切齿:“去年此时,合欢宗以北三十里处的小山村有一老光棍在自家地里挖出金矿。一夜之间消息传遍方圆五百里的人家,从此以后挺着大肚子要他认下孩子的女人就没有断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路千里冷笑,“我没有飞升前可没少沾花惹草,那时也可没有大肚婆踏破门槛要来见我让我做孩子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