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251)
关渝舟手朝后一捞,将他牵住,“没有,本来这个问题他也不会回答,顶多只会给参与者一个大致的方向。”
而想要见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就是这个所谓的方向。
夏濯心里舒服一些,他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了会儿,迟疑道:“外面有动静。”
“有人?”
“唔……对,有人在聊天,我听听……”夏濯屏住呼吸,十来秒后扭过头:“在聊什么出生人口下降问题,声音不是卫嘉祥的,我们要出去吗?”
“嗯,出去吧。”关渝舟说完,伸手推开了门。
两人合门而出,靠在走廊上小声说话的人听见声响同样回过头,杨叔和碎花裙这个点竟然还都没睡。
几人远远打了声招呼,待他们接近,杨叔弯着腰垂了垂发酸的腿:“结束了?我在这站了整个晚上,要不是有个人陪说两句话,还真得憋出火来。”
碎花裙弯眼笑道:“杨叔可紧张了,隔一会儿就去楼梯口瞅两眼,怕卫嘉祥突然回来。”
“他回来就回来,反正现在的卫嘉祥就是一个小菜鸡,翻腾不出什么水花。”夏濯无所谓地耸耸肩,随后叹气道:“和料想的有点偏差,重要的信息没撬出来,明天还是先把信箱的事情处理了,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有新的情况发生。”
“我都听你们安排,反正只要你们不介意,我就跟着你们混!”碎花裙从杨叔那里听来了在食堂的事,摆明了自己要当小尾巴。
更重要的是杨叔苦着脸求她一块儿行动,虽然她不知道其中原因,但她本身就想着和这几人一起,杨叔的邀请反而解决了她不知怎么开口的困扰。
约好了明早聚头的时间,四人便就地散开。
也许是心里惦记着明天的事,夏濯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一会儿是胡子默吊着摇晃的影子,一会儿是烟雾缭绕的坟,一会儿又是关渝舟红着一双眼睛漠然地望着他。
天未亮时一睁眼,浑身都是汗,关渝舟还在他身侧浅眠,几日没休息好,暂时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怕把人给闹醒,他僵着半边身不敢乱动,抓着胸前的戒指慢慢放缓了呼吸,却再也睡不着了。
本以为就这么耗着到天亮,煎熬中,一只手在他后背上轻拍两下。
“上次那个故事我讲到哪了?”关渝舟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侧。
夏濯愣了一下:“讲到王后怀孕了。”
“嗯,王后怀孕了。”关渝舟眼睛没睁,手替他掖了掖肩上的被子,声音徐徐:“富饶的国家即将增添一位王子或公主,国王很高兴,决定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
“舞会上女装的恶龙也出现了?”夏濯问。
“他没来。”关渝舟道:“舞会举办得很顺利,许多女巫也前来送上了祝福。他们祝愿王后的孩子拥有健康的身体,漂亮的脸蛋,聪慧的头脑,还有百姓的拥护与爱戴……”
“这就是所谓的还没出生就是人生赢家?”
“是这样。”
生怕他从每一位女巫的名字开始介绍,夏濯连忙小声抗议:“不能直接跳到怀孕十月然后出生吗?”
关渝舟似是早就猜到他会没耐心,轻笑着道:“亲我一下,给你开通会员跳段服务。”
夏濯嚯道:“你是不是越来越无赖了?”现在都会调戏他了是吧。
关渝舟更无赖道:“不开通会员,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夏濯无语,妥协一样伸脖子在他嘴边啃了一口,“好了吧?”
对他来说主动亲关渝舟是值得沾沾自喜的占便宜事儿,而被迫亲就相当于被压了一头,这两种情况截然不同。
关渝舟勉强满意,继续往下讲:“十个月后,王后的孩子出生了,第一胎是个公主,的确如女巫们所赐福一样,她拥有金色的头发,一双碧蓝的眼睛,是整个国家最漂亮的人……”
夏濯:“……??”
你他妈,才讲到第一胎?
夏濯鼓起腮,开始生气。
可他气着气着就笑了,整个肩膀都在小幅度抖动。
关渝舟这人……怎么回事!
这就是自己的男人无论做什么都带有滤镜吗,故事讲的稀烂他还觉得可爱。
等他笑累了,关渝舟才温声问:“心情好点了吗?”
夏濯摸黑看向他,语调欢快了不少:“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感觉到的,你不高兴我就醒了。”
“合着你的神经拴在我的情绪上呀?”
“有可能。”关渝舟说。
“刚刚有点不高兴,听你讲故事就开心了。”夏濯实话实说,他忽然觉得里外都放松下来,梦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心情一好,他也不翻旧账了,亲昵地拱了拱关渝舟的下巴:“一起再睡会儿吧,关老师。”
关渝舟轻声答应,拥着他再次入眠。
*
翌日一早,夏濯神清气爽地起床,破天荒不需要人叫。
快到早课时间,其余参与者也都出门行动,其中有些人耐不住守在教室,安稳地度过一日后,察觉到这次梦境的危险度不算高,也打算今天四处看看。
两人和杨叔他们在楼道里汇合,一同进食堂解决早餐,又遇到邴妍催促去处理信箱。
“行行行,我们现在就去给你弄。”一来二去,夏濯不堪其扰,连连承诺,希望她别蚊子一样隔两分钟就绕来提醒一次。
“现在?”邴妍奇怪道:“你们上午不上课?”
“上课哪有信箱重要,这不是怕弄晚了你还得被那个老头儿骂一顿么。”
“别,你们现在去被他看到了挨骂的还是我。”邴妍摇摇头:“别现在去,中午再去,放了学去那里,弄完后回来我给你们做大餐吃。”
他连说了两次“别”,清晰地进了夏濯耳朵里。
寻思了片刻,夏濯点头:“那就中午去。”
邴妍第二次重复:“嗯嗯,中午再去。”
离开了食堂,夏濯一伸懒腰:“好吧,上午先在教室里呆着,放学后我们在活动室门口集合。”
碎花裙纳闷:“真听她的中午再去?”
“是啊。原住民都这么讲了,我们哪还有违背的道理?”夏濯挥挥手,拉着关渝舟上三楼进了教室,压着学生又写了一上午试卷。
而他又听关渝舟讲了第二位公主出生的故事。
别说王子了,恶龙到现在都没什么出现的苗头,夏濯急得抓耳挠腮:“……王后不会要连续生一个女排队出来吧?”
关渝舟只噙着笑不做言语。
等放学铃响起,第三位公主的名字也定下来了。
打发完几小时的枯燥时光,见到夏濯木着一张脸,杨叔疑惑道:“怎么了这是?”
夏濯想开口抱怨,但又不知该从哪里讲起,最终只哀哀地叹了口气:“没事,心有点累。”
怎么忽然心累了?杨叔猜测:“是被剧情愁的?”
“哎……”夏濯又一叹息:“是啊,剧情望不着头,我愁到心累。”
杨叔嗨一声,安抚道:“哪个梦境不是一点点挖掘到底的,哪有一竿子就能进洞的事儿?”
夏濯只幽幽看他一眼,心说我的累你不懂。
最近忙着期末考前的各种测试,活动室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学生来上课了。
关渝舟用钥匙开了锁,一推开门,空气中漂浮着化学药剂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独特味道。
除了摆放着瓶罐的柜子上了锁外,靠墙的四个大储物柜一拉就开。其中三个空空荡荡,里面连个皮屑都瞧不见,只有第四个里放着工具箱和铁皮木板之类的物品,看样子就是邴妍说的做信箱的材料了。
碎花裙看着那些道具跃跃欲试:“需要我做什么?”
三个身体健全的大男人在这儿,还真不需要一个小姑娘做什么。怕她心有不安,杨叔从中捡了块中等大小的木板给她:“小心重,走路时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