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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370)

作者:一只小蜗牛 时间:2025-08-01 21:43 标签:重生 强强 HE 宫廷

  忽然他手中短刀猛地崩碎,一截刀尖直飞出去,他却又拿来劈下,一刀劈了个空,收不住力,人跟着在马背上一栽。
  夏人这会儿正从混乱之中渐渐回过味儿来,士卒各自取了兵器、结成阵型,正要反击,见他露出如此破绽,当即一拥而上。
  陆宁远猛地把半截刀扔下,还没坐直,一左一右两杆长矛直进,就扎进左右腹中。
  两边夏人一齐使劲,想要将他从马上戳下,陆宁远向后仰了仰身,脚下勾紧了马镫,连左脚都勾得纹丝不动,两手握住一左一右两杆长矛,猛地大喝一声,迎着夏人的力气,反将他们直推出去。
  夏人两手持矛,却反被他推倒地上,手上一松,兵器脱手,陆宁远把手一扬,就将矛从身体当中抽了出来,带着血反手一转枪头,往地上猛地一扎,就将那一左一右两个夏人一齐钉死。
  两个口子开在身上,鲜血一霎时就淌到了马肚子,他却好像不觉疼痛,也不曾变得虚弱,见血反而让他那一身威势愈发骇人。他把两根长矛夹在腋下,又向前催马,在夏人当中来回往复地冲撞,不论到了何处,见者无不辟易。
  有夏人甚至慌不择路,反身逃上了船,陆宁远甚至抛去散落一地的攻城器械不去管,跃马上了甲板,生生把他们追上杀死了。
  不管雍人、雍军,这些夏人从前如何看他,在鹿邑来的这些夏人面前,陆宁远今日就像一个突然降临的魔鬼,他不结什么阵型,也没有加紧破坏掉攻城器械后就战略性撤退,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人能够抵挡住他,印象里南人的胆怯和温良在他身上全都不折不扣地反了过来,他从猪从狗从案板上的肉变成了一把见人就砍的屠刀。
  在今日之后,夏人当中开始有人传说,说这是他们侵略雍人江山,造下那么多杀孽而终于结出的恶果,是上天给他们降下的罪罚。
  但于陆宁远而言,这都不重要了。
  一个时辰后,他赶到亳州城下,同在城外阻击夏人的张大龙两军会和。
  张大龙见了他,顾不得他风尘仆仆又身上受伤,拉了他手就道:“你这都是骑兵,快沿着这条道往南,和老秦会和,夏人刚追上去了!”
  “秦良弼往南走了?”陆宁远惊了一惊。
  他艰难地转动着心绪思考,这时候秦良弼往南走意味着什么?却想不出来。
  在刚才的那场进攻当中,他已经用掉了最后的判断能力,如果不是张大龙拉住他,现在他该是在亳州城下叩门,让守军放他进城。
  他挣了挣,身体不自觉地要向城下走去,张大龙却没松手,牢牢把住他,那张让血污涂遍的面孔此刻比之前每一日都愈加黢黑,“别过去,进去没用了!”
  “什么?”陆宁远怔怔地问。
  张大龙咬咬牙,沉默着,忽然猛地一抹脸上的血,压紧了喉咙道:“刚抓的俘虏交代,夏人突然大举往南追击,是因为……是因为……”
  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终于开口,可说到要紧处又说不下去。
  陆宁远忽然想要后退,后背轻轻哆嗦起来。
  腰间的两个创口像是忽地洞穿了,有风从里面将他穿过,刚才那两杆长矛没有将他顶起,风却将他串到了天上。他向后退了一小步,在张大龙开口之前先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探出来,老秦他是护送的天子灵柩!”


第261章
  张大龙的营垒并不安全。
  亳州城外还有大量逡巡不去的夏军,正伺机找寻着各种机会。偶有小规模的试探性交手,呼喊声,兵戈相拨声此起彼伏。它们是雍夏十数年间这一副战争长卷上的背景色,不仔细去看,便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
  喊杀声一道一道传来,时而远在天边,时而又好像就在肘侧,但且让它去响,听,亳州的巍巍城墙正在兵戈当中轻语,它说什么?它说什么?
  陆宁远张了张口,看口型是说了一声“啊”,可是没有发出声音。
  忽然,他后退一步,摇摇头,一下一下使劲地摇,一面摇,一面不住看向四周,拿眼睛抓着每一只看过来的眼睛。
  可这是悬崖边的稻草,他拢了一满手,却是一碰就断,他无可依凭,无可寄身,脚下一空,直坠下去。
  可他毕竟还没有跌到崖下粉身碎骨,一根树枝挂住他的衣服。光影纷乱当中,他看见李椹的眼睛,马上牢牢抓住了,轻摇着头急迫地向他看去。
  这一刻,他多希望李椹说些什么,心里头某个地方好像还剩下一点微茫的希望,忽闪忽闪着一丁点的微光。
  他牢牢攀住这最后一根稻草,拿它吊住自己全身的重量,看向李椹的神情带着哀求、恳切,简直无助至极了。
  可李椹自己都还未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平心而论,张大龙带来的这个消息不是猝然摆在他们面前的,这几天里,这个猜测在他心里早已一日重过一日,只差最后这一下盖棺定论,可他从不敢相信,不敢接受,更甚至都没有敢当真想上一想!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忽然,陆宁远摸摸腰间,摸了个空,从身后一人腰间抽出佩刀,一声不响地横在脖子上,手跟着就往里一压。
  张大龙眼疾手快,忙伸手抢他的刀。也没见陆宁远怎么发狠,可第一下他却没抢下来。
  他使了蛮劲掰陆宁远的胳膊,把刀往自己这边带,却纹丝不动,一旁李椹也马上回神,跑来死死拉住陆宁远的手,连着刀把一齐往外扯。
  两人合力,这才终于夺下刀来,张大龙狠劲把刀掷在地上,就听当啷一声,刀刃折了,飞起的锋刃崩出去,足足飞了一丈远,插进地里一截。
  李椹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死死按住陆宁远,不让他动,忙往他脖颈下面瞧。就见那上面一条血线,浅浅划开个口子,血成滴成滴渗出,毕竟不深。
  但刚才要不是张大龙手快,再晚上个半刻,让陆宁远把劲使实了,再往旁边那么一划,就是铁打的脖子也要割下来一半!
  张大龙喝道:“你做啥!”
  李椹见陆宁远不再动了,却也不敢当真松开他,即便知道要是陆宁远有心挣扎,两个自己也按他不住,还是紧紧抱着他,把他两条胳膊压在身上。
  陆宁远却当真不再动了,好像没有力气,在他怀里一点点滑下去,一跤坐倒在地上。
  “我还活着……做什么?”陆宁远喃喃道。
  李椹猛地喉头一滚,涌起一阵悲酸,极力控制着不在他面前下泪,压低了声音喝道:“你是国家元帅!居然在阵前自戕!你抬眼看看,周围都是你的兵士,在拿眼看你呢!”
  可陆宁远只是摇头,谁也不看。他像是一株被从土里挖出的树,迅速地萎败了,即便不拿刀去砍,他自己好像也活不长久。
  李椹两手捏住他肩膀,“现在情况不明,说什么都太早!夏人探听来的也未必就是对的,等见了秦帅的面,就什么都知道了。”
  “秦帅,秦帅……秦良弼在哪?秦良弼现在在哪?”陆宁远又问。
  张大龙插话进来,“急死俺了!刚才说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你去追,往南走了!你要是不成了,把你带来这些骑兵先都划给俺,俺代你去!”
  李椹看陆宁远情志恍惚,担忧之下,暗地里又生出几分恐惧,按住张大龙,让他先别急着追击的事,又道:“人都说,不见棺材不掉泪,还不定如何呢!就算当真……也得亲眼见过才算!万一是讹传,你不自惜身体,日后陛下再想起你于地下,如何可得?能站起来么?”
  陆宁远只是不做声。他不说话,李椹便心中打鼓,怕他这沉默是暗卷的浓云,外面风平浪静,里面却已经是雷霆电闪,只等一下炸开。
  陆宁远却慢慢抬手拉住他,哀声问:“怎么回事……是我杀了他么?是我又杀了他?”
  李椹一惊,想说自己不知道他此话何意,却忽地心中一动,一阵恍惚袭了上来。一段模模糊糊的记忆好像与眼前之景交叠了,那时陆宁远也这样问他。
  马上,他心头一凉,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地答:“没有这回事。咱们先去秦帅部,当面问个明白!你要起不来,让大龙背你起来,到那儿就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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