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策划(259)
有些精明的贩夫走卒挑着担子来此摆上摊子,盼着这群出手阔绰的公子小姐们能看中点什么,好从他们手里赚取些碎银。
苏铭撩开车帘,吆喝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一座琉璃瓦檐双层阁楼映入眼帘。
苏铭回过头来,神神秘秘道:“久安,你知道在咱们晋南,最常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陆久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显得人畜无害:“不知道,是哪里?”
苏铭就喜欢他这样的:“展览阁!你一离开晋南就是六年,走,哥哥带你去涨涨见识。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件件巧夺天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要是看中什么,你告诉我,虽然价格贵了些,凑一凑我也不是买不起,到时候送你一件。”
一到地方,苏铭就火急火燎地扯着陆久安下了马车,与展览阁出来的两位少女擦肩而过时,陆久安怀里突然多了两张尚有暗香的丝绢。
“久安兄,艳福不浅啊。”同行的几位立刻挤眉弄眼作促狭状。
陆久安一个哆嗦,条件反射地把烫手山芋丢给苏铭,又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苏铭揽着他的肩膀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久安,你这样可不行,怎么跟个雏儿似的,看来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苏铭是展览阁的常客,伙计一见到他们,就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看到最后面的陆久安时,明显愣了一下。
陆久安微不可察地摇摇手中的折扇,伙计心领神会,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给重新咽了下去。
“展览阁近日有上新吗?”苏铭大声问。
“苏公子赶巧。”伙计热情道,“上新了三件展品,皆可对外售出。”
“这么多!”苏铭喜形于色,不忘回身拉住陆久安:“快跟我来,这里的东西好是好,但是推陈出新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一次性出那么多新货物的时候。”
几人跟着伙计一路登上二楼。
伙计首先介绍的是摆在面前的翠绿琉璃瓶:“这里面盛放的香液叫花露水,因为其香味独特,又可驱蚊止痒,很受名门贵女的青睐。”
苏铭看了一眼,不太感兴趣:“一听就是女人喜欢用的东西,下一件。”
谁知伙计摇头道:“苏公子你可说错了,花露水不单单贵女们在使用,科考的士子们也喜欢随身携带一瓶。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风靡晋南城了。”
苏铭显然是个我行我素的主,伙计说了一大通,他也丝毫不买账,伙计无奈,只好接着介绍:“第二件是放大镜。”
“哦?有什么说法?”苏铭凑近了,明显比较感兴趣。
“苏公子可拿起来对着眼睛瞧一瞧。”伙计说完就老神在在退到一旁。
陆久安也退到角落,笑眯眯看着苏铭手持放大镜惊呼一声,又被一旁的同僚夺了去。几人轮番争抢着体验放大镜,一惊一乍兴奋地似孩童。
苏铭过足了瘾,把放大镜递过来:“久安,你也来,用了此物,无论什么东西在眼皮子底下都无所遁形。”
“喔?真有那么神奇吗?”陆久安十分配合,把折扇别在腰间,接过放大镜:“我看看。”
苏铭回头问伙计:“放大镜怎么卖?”
“这个不卖。”
苏铭怒瞪:“刚才不是说三件都对外出售吗?”
此物一看就非同反响,正好陆久安又表现得格外感兴趣,他原本准备买来送陆久安一个,以此彰显自己的大度,现在不是打他的脸么。
“苏公子误会了。”伙计赶紧赔礼道歉,“确实是出售的,但放大镜自此一个,半刻钟前,顺亲府就着人预定了。”
“又是顺亲府。”苏铭咬牙切齿,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袖子一甩大步离开。
几人追着出去,陆久安摇着折扇慢悠悠落在后头,刚跨出门槛,迎面走来一个短胳膊短腿儿的孩子,一头撞在陆久安身上。
小孩长得水灵灵的,不到他膝盖高,抱着他的小腿咿咿呀呀说个不停。陆久安听了一会儿,也没辨别出他口中说的是哪几个词。
陆久安双手将他抱举起来:“哎哟这是谁家的小胖墩儿,可真够结实的。”
小孩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口水涂了他一脸:“爹……爹。”
这个倒是喊得很清晰,陆久安心情愉悦,掐了小孩一把:“这个可不兴乱叫。”
小孩儿哪里听得懂,两只小手抱住他的脖子,兴奋地蹬着腿:“爹……”
小孩身上穿的衣服柔软细腻,脖子上挂着一条羊脂白玉制成的长命锁,一看就非富即贵。他环顾一圈,大街上人来人往,也不见谁家丢了孩子神色焦急的模样。
苏铭还在生着闷气,同僚齐齐围着他劝说,陆久安猜测,苏铭与顺亲府的人应当有嫌隙,这顺亲府听着有点儿耳熟。对了,戚霁开就是顺亲侯的儿子,两人年龄相差太大,应当不是戚霁开。
陆久安索性抱着小孩儿在展览阁门前坐下。
没过一会儿,一道人影从上自下将他笼罩,陆久安抬起头来,不由地一惊。
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人。
用貌美来形容男人或许有些唐突,但眼前人的相貌,让陆久安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契合的词。
来人容颜如雪,眉目间尽显清冷和贵气,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邸。
晋南四雅,他必占其一吧,陆久安突兀地想。
男人露出一个浅笑:“抱歉,犬子让你费心了。”
陆久安也不知怎么把孩子交给对方的,男人抱着小孩离开后,只留下一阵似古寺烟烛的暗香。
“久安,做什么呢?”一位同僚走到陆久安身旁,循着他的目光往远处望去。
“无事,看到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儿,觉得甚是有趣。”陆久安把这段小插曲抛之脑后。
苏铭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后来又兴冲冲地要拉着陆久安去烟花巷柳。
陆久安哪敢啊,吓得连连后退:“苏兄不妥,咱们为人做官的当以身作则,况且若是叫监察御史发现,非得掺上一本不可。”
苏铭不以为然:“久安你性子怎么和兔子一样胆小,会妓的多着去了,谁不爱酥软沉香。就是红杏院里,你进去随便一瞧,也能看到不少熟人。”
陆久安暗忖:我要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也就真信了你的鬼话,哪一个招`妓不是偷偷摸摸的,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怕是十顶乌纱帽都不够戴。
陆久安一副忠贞守节抵死不从的模样让苏铭恼火不已,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同时又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
或许清风雅正的陆久安合该这样,若不管不顾带着他进了那样的地方,倒像是把一朵洁白无瑕的花给染浊了似的。
苏铭妥协道:“罢了罢了,还打算带你开开眼,看来你是没这个福气了。哎,久安你真是……”
在陆久安的坚持下,几人去了红杏院对面的酒楼。
陆久安到底是扫了兴,开局前自觉提了酒杯自罚三杯,这酒有些烈,顺着喉咙淌下去,犹如烈火灼烧,陆久安脸上顷刻间起了两朵红云。
众人见他这么爽快,也无意再刁难,苏铭啄了一口,没滋没味:“要是有葡萄酒就好了,久安,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尝尝,那才是真正的玉露琼浆。”
陆久安露出一个光风霁月的浅笑:“苏兄力荐的肯定是好酒,那在下就先谢过了。”
晋南城灯笼高照,红杏院一片纸醉金迷,软弱无骨的娇娘倚在门前,挥着手中的香帕揽客。
丝竹靡靡,香粉袅袅。
黑沉着脸的镇远将军“哐啷”一声推门进去,把醉意朦胧的文官们吓得怛然失色,侍酒的女人惊叫一声,瑟瑟发抖缩进背后男人的怀里。
陆久安旁边的女人也想缩进他怀里,可是陆久安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面的姿势让她根本无从着手。
韩致理都没理她,把陆久安扛在肩膀上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