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策划(194)
仅仅凭借着这样温润如玉的外在条件,就已经很大程度满足了陆久安想要的效果。
谢邑身后,两名身高相仿的人转了出来,这两人脸上畜着浅浅的胡须,看着三十来岁,同样温文尔雅,勾起的嘴角都是温柔的弧度,一看就是脾气很好的人。
谢邑当先出身,对着韩致和陆久安二人拜了一礼,语带歉意道:“让将军和陆大人久等了。”
陆久安心中欢喜,脸上不自觉带上微笑。
与此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他在打量谢邑等人的同时,谢邑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他。这打量非常隐晦并且一闪而逝,若非陆久安观察地仔细,肯定就错过了。
然而这目光并没有让陆久安感觉冒犯,因为这目光也是很和煦的,如微风一般。
难道这就是心理咨询师与生俱来的习惯?
客厅里摆放着八张沉重的雕花木椅,谢邑把陆久安和韩致请到上座,自己和两位好友选了个不远不近的座位坐下。
好酒好菜很快端上来。
陆久安此次前来并不是空着手的,他还带了两本心理学方面的书。
不过陆久安明白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便状若无样地收敛起所有的心思,聊起其他事情。在人情交结上他本就得心应手,很快和谢邑三人拉近了关系。
熟悉之后,陆久安愈发觉得谢邑难能可贵。
因为在下了饭桌,他猛然发觉,看似他把握着整场谈话的节奏,其实到了后半段,一直是谢邑在若有若无的引导。
经过交谈,陆久安大概知道了另外两人的身份。一个兵部员外郎家的庶子吴曲,一个主事家的庶子任源。
他们三人偶然相识,兴趣相投,久而久之引为知己好友。吴曲和任源此次会来应平,还是经过谢邑的游说。
陆久安笑吟吟地,令人如沐春风:“应平刚刚发展,和晋南比不了。让你们来应平,着实委屈你们了。”
“不必自谦。”吴曲面色一肃,敬佩道:“晋南历经三朝才为国都,但是我听说应平发展到今日只用了不到四年。”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应平照着势头发展下去,未来前景无法估量。
陆久安也没反驳:“想必短短一上午,你们也没怎么观览,不如我带你们逛一圈,正好消消食,边走边聊?”
陆久安带着他们从东城门出发,经过生活广场,一路穿过瓷子巷,花鸟街,还看了鸿图学院,路上半字不提心理咨询室相关的话题。
中途他时不时停下来给他们介绍建筑物的来历,语言风趣诙谐,等到了西城门,谢邑三人已经被陆久安展现的风采所虏获。
谢邑感叹道:“大人才思敏捷,又精政善道,不该埋没于此。”
他虽然平日里不太关注官场之事,但是也隐隐约约知道陆久安是探花出身,在他看来,任职应平的县令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碾转一圈后,几人又回到了别院,此时天色已经渐暗,陆久安婉拒了谢邑的邀请,和韩致打道回府。
华灯初上,两匹骏马慢悠悠地并列而行,沉闷的马蹄声淹没在渐渐热闹的夜肆中。
韩致握着缰绳,转头看了陆久安一眼:“他们不适合做心理医师吗?”
“不,挺适合的。”
韩致用下巴指了指他马背后面放着的一个黑色布袋,薄薄的布料勾勒出书籍的轮廓:“那为什么今日不见你提起此事。”
“我后来想了一下,临时更改了主意。”陆久安道,“心理咨询师不比其他,若是没做好,容易适得其反刺激患者加重病情。我打算先考察他们一番。嗯,今天算是第一项考察。”
“哦?”韩致在心里回忆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今日陆久安举止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异处,”考察的什么?”
陆久安道:“是耐心,我今天考察他们的是耐心。你不是说谢邑三人对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很感兴趣吗?要是他们今日沉不下心,急于向我打听心理咨询相关的事,以后又怎么会耐心倾听病人的诉说。”
“那看来他们通过了。”
“其实我也是个门外汉,按图索骥罢了。”陆久安歪了歪头:“接下来就考察一下他们是否能从对话中抽丝剥茧,发现问题所在。”
回到府上,陆久安立马召来赵老三:“给你个任务。”
赵老三搓了搓双手,按耐不住兴奋之色:“大人请吩咐。”
“你叫赵老三,是个爹不疼娘不爱,从小饱受欺凌的可怜虫,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表面上也与人无异,实则心里偏执压抑,偶而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偷偷哭泣。”
“啊?”
心宽体胖前期横行霸道后期改邪归正的赵老三瞪着双眼傻住了。
第141章
赵老三结结巴巴道:“大人, 你让小的哭啊?小的这这这大老爷们,哭出来不太好吧,要不你换个人?”
陆久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直把赵老三看得背脊发凉浑身冒鸡皮疙瘩。
“本官找的就是你。你不仅要哭, 还要哭得委屈,哭得较弱, 哭得惹人怜爱。”铁汉落泪, 这样的反差才能看出效果。
赵老三一张粗旷的大饼子脸皱成一团。
在陆久安的计划里, 他给赵老三设定了这么一个童年经历和性格, 让他带着这样的人设过两天替自己去接待谢邑。
然后在接触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透露出一些与外表不符的动作和表现来,看谢邑是否能发现其中的问题。
若是谢邑发现了,那就更好,顺理成章地进行到第三步考察。
看谢邑是否可以慢慢引导赵老三讲出自己的童年?直至最后, 赵老三这么一个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又会作何反应?
此情此景, 若是谢邑忍不住笑出来, 陆久安会毫不犹豫直接将他pass掉!
陆久安把任务内容和注意的要点说完,挥了挥手:“好了,这次的内容就是这样,你回去以后好好琢磨琢磨, 我相信你有表演的天赋。”
赵老三头皮一紧, 知道自己闲下来没事喜欢往瓦舍听戏的事叫自家大人知道了。
赵老三苦着脸告退。
赵老三愁啊,只觉得陆大人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委实奇怪,让他摸不清大人的意图, 也猜测不到大人的想法,更何况, 素来都是他欺凌别人,何时让别人欺凌过?
还有最后让他务必哭一哭……他男子汉大老爷们,曾经摔折了腿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现在还要让他当着别的人面哭,这可真是给他出难题。
直至他回到夜宿的地方,赵老三耳朵里还不断回荡着陆久安的声音:“到时候你要表现得表面洒脱,其实内心有诸多苦闷,谢邑要是慢慢引导你讲出来,你就假装不知道,顺着他的话讲。不过整个过程你莫要显得刻意,也莫要让人发现你是有意为之,一定要让别人觉得你是真情流露的。”
衙差夜宿的地方共有四张双层床铺,一间房可以躺八个人,同差其他几人已经洗漱完毕,正打着哈欠解着腰带,他上铺的同差见赵老三半天不动,伸手推了推他:“赵老三,想什么呢?还不睡啊,明天还要出操巡逻呢。”
赵老三有气无力:“大人准我明后两天休息。”
同差脱衣服的手一顿,夸张地怪叫一声:“真休息,那你干嘛不高兴,你这幅样子,我还以为你被将军抓住去拉练挨罚呢。”
赵老三没吭声,同差几人吹灭蜡烛爬上床,整个屋子一片黑暗,只有隔壁的烛光隐隐约约透进来,赵老三合衣躺在床上,其他人也暂时没睡,东拉西扯闲聊着巡逻时看到的事。
“今天抓了一个贼,他娘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抓到他时还不知悔改,哭哭啼啼给我讲了一大堆,让我放了他。”
“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另一人道。
“我知道,说什么一挣到工钱就叫家中兄长抢去了,从小打骂他,我懒得听他讲这些。”
赵老三耳朵一竖,插嘴问道:“那小贼人呢?”
“叫我给扭送到大牢交给老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