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着老板的娃进了八角笼(237)
“见你好久不给我发消息,今天正好来打针,就顺便过来看看。”洛城轻车熟路地坐到沙发上,大马金刀地摊开手脚,一双探究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这个惯来温文尔雅的医生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整个人的精神不大好,面色灰败,眼下青黑,头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丝不苟。而且,他手腕上有两道十分清晰的抓伤,已经结了痂,明晃晃地趴在那里。
洛城眉毛一挑,打趣儿道:“哟,一阵子不见,你居然养猫了?”
宁祁掩饰地将袖口拉下来,盖住伤口:“流浪猫而已,不小心被抓到一下。”
“打狂犬疫苗了吗?”洛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宁祁更心虚了:“……打了,打了。”
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洛城心情颇佳,装模作样地叹气道:“唉,看来这只流浪猫很有吸引力呀?勾得你都没空关注我的比赛了。现在还有三个星期就开赛,你下注了吗?”
仿佛才想起还有这一茬事,宁祁赶忙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找熟悉的庄家下注。洛城垂眼撇着,半晌问:“你买了谁啊?”
“嗯?”宁祁仓促地看他一眼:“我当然买你啊。”
洛城突然间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笑道:“感谢赌神的肯定,有你押我,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站起身,准备离去。在走出办公室门的那一瞬,这人回过头,促狭地睨着宁祁:“多亏那只流浪猫勾走了你的心,这样,我就不用怕你惦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他一眼看穿心事,宁祁面色青白,懊悔地咬紧了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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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针补充剂打下去之后,洛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所提升。 KSP跟他练习的时候,好些把位,他也能直接用蛮力挣开,这让KSP颇为高兴:“虽说柔术是以小打大的法宝,但如果力量过于悬殊,也是难以占据上风的。你现在力量恢复了,我们可以考虑将更多的绞杀技加入进来。”
自那之后,KSP开始针对性地教他如何诱导对手进入绞技的圈套:“Lin的力量比较大,把位成型之前,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放松警惕。”
说着,他将长臂从洛城的腋下穿过,卡住他意欲滑出的上半身,同时手掌搭到另一条手臂的肘弯,卡紧,把位成型。洛城一条手臂向上抬着,大臂紧贴耳侧,连着脖子被他一齐绞在怀里,稍稍用力便呼吸停滞、头晕眼花,不得不仓促地拍地求饶。
KSP松开手,洛城立即气喘吁吁地滚落在地,眼冒金星:“操,操……你这个达斯绞,真是防不胜防!”
KSP从容地笑着,眉毛一挑:“Come on!我们继续。你要把这招必杀技掌握好才行。”
深呼吸一会儿,洛城抬起眼,目光如火,战意熊熊燃烧:“好,来吧!”
如火如荼的针对性特训之下,时间过得很快。在还有十天就称重的时候,UFC方面派来的赛前纪实制作团队终于拍完伍沛霖,转到他们这里,拍摄了一些洛城备赛的片段。
制作人还想对洛城进行深入的采访,但被闻人律拒绝了:“你们想问的问题,还是等赛后再问吧。我们的训练很紧张,明天就要出发去新加坡了——如果你们真的想采访他,就应该早一点儿来。”
这个答复辗转传到Dana那里,这个精明的白人alpha露出了无奈的笑:“Seth生气了,他知道我想用Chan的流量来捧Lin……算了,不采访就不采访吧。等赛后赢家诞生了,再采访不迟。”
5月2日那天,登峰一行人登上了去新加坡的飞机。
闻人律带了月凨一起去,父女俩都戴着口罩,在机场现身时活像明星出街。洛城好几天没看到自家女儿了,忍不住在贵宾候机厅里对着小丫头又亲又抱。月凨也快乐地粘着他,并且眼巴巴地说出了那句律爸爸教自己的话:“爸爸……嗯,跟宝宝坐?”
暗暗瞪一眼对面眼神期盼的闻人律,洛城搂着女儿道:“爸爸还没比完赛,不能跟宝宝坐。跟宝宝坐一起呀,爸爸会不想比赛的……比赛又疼,又累,对不对?爸爸就会变得只想抱着宝宝了。”
说着,他把月凨递回给闻人律,又道:“月凨乖,再忍一忍。等爸爸比完赛,就天天陪着你!”
闻人律听得眼睛一亮,灼灼地望着他,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洛城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心想:还说是老板呢……就这点儿出息!
这次旅程,洛城是跟前去观赛的陈克俭一起坐的。这次陈克俭没有比赛任务,轻松得很,还笑眯眯地问洛城:“城哥,有信心不?”
“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洛城促狭地道。
“……当然想听真话!”
“真话就是……”说着,洛城思索地望向机舱上空,半晌才道:“……我还真没什么信心。”
“啊?!”陈克俭傻了眼,失笑道:“城哥,看你这么迫切地回归,我还以为你很有信心呢!”
“怎么,照你这样说,我如果没信心,就不回归了,直接退役?”
“也不是……”这个轻量级的alpha讪笑地垂下头,笑容渐渐收敛,转而露出了一副深深不解的神情:“城哥,说真的,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来比赛呢?现在这些综合格斗赛事都不纯粹了,充满了太多炒作和假赛,说白了就是演给观众看的。既然都是演,你还不如直接退役了,去闯好莱坞呢!至少不会被放进笼子里,像斗兽一样,被观众评头论足。”
“……你是这样想的?”第一次接触到陈克俭的真实想法,洛城诧异地直起身,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话已至此,陈克俭也不再遮掩,撇撇嘴角道:“难道不是么?这种格斗比赛就是现代的角斗场,那些观众付钱观看、下注、赢钱,我们就配合资本方演给他们看。现在加上你的性别因素,大老板们更兴奋了——这等于一只奇珍异兽进了斗兽场,更能刺激人的眼球。”
说着,陈克俭抬眼望向他,面露困惑:“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回到八角笼里,让那些资本用我的特点来当噱头、吸引那些猎奇的观众。”
他的想法让洛城久久说不出话,双眸惊愕而恍惚地瞪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思绪被陈克俭影响了,也开始质疑回归的必要性。但很快,洛城就清醒了过来,郑重地问道:“在我最懒散、最漫不经心的时候,我都没有怀疑过我都格斗的热爱。你为什么……你只把这当一份普通的工作吗?”
他记得在日本比赛后,陈克俭说过的话:打卡上班而已,输赢不用放在心上。
可一个运动员,如果连输赢都不在意,做这一行还有什么意义呢?
陈克俭无法回答,咬着唇垂着眼,一言不发。
思索着靠回去,洛城不禁回想了一番自己从入行到现在,在八角笼里那些磅礴而澎湃的情绪。他说:“你说假赛,我能理解——比较早的时候,我自己也打过一两场假赛。但我心里很清楚,那是主办方运作的结果,并不是我自己愿意输,我想得很开。”
“但是,总有一些比赛是我渴望着赢的——我们从事体育行业,忍着病痛,忍着汗水,不就为了一个‘赢’字吗?资本也许会操作一下,观众也许会见猎心喜,但打比赛是为了证明自己最强,又不仅仅是打给他们看,不是么?”
陈克俭听得哑然,一双眼沉沉垂落,望着自己的膝盖。
他是怎么跪下去的……那个契机,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忘了。只不过,他一直以为自己清醒,以为自己站得很直,立在干岸上笑看那些“执迷不悟”的人深陷在八角笼中缠斗。却不知,他早就深深地跪了下去,浑噩度日,忘记了自己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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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新加坡后,洛城即刻开始赛前减重。这次他的体重依旧没有突破200斤,减重的过程因此变得轻松了许多。随行的营养师每天绞尽脑汁地给他调整饮食配方,见缝插针地给他补充蛋白质:“怎么吃那么多就是不爆肌肉呢?哎,差太多了,真的跟以前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