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很风骚(84)
若是幻境变成了现世,他该要如何去应对,才能够改写剧情走向?他不害怕沈雁行伤害他,他害怕沈雁行在他面前自戕。
天道赋予他的恐惧,终成了他抹杀不掉的心魔。
沈雁行牵起洛书的手,将洛书轻轻拥入怀中,双唇贴在洛书耳边,低声承诺道:“哥哥你且放心,我们之间的深厚感情,就似那双丝网一般,中有千千万万个死结,将我们牢牢绑在一起,永远都分离不开。这种荒唐烂俗的桥段,决计不会在我们身上上演。”
“我相信,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洛书轻柔地摩挲着沈雁行的脸颊,复杂凌乱的心绪一点点地平静了下来。
他的雁行从来都是个恣意潇洒的人,又怎会变得那般偏执疯魔,终究是他忧心过头了。就算是幻境真的变成了现实,或是毁天灭地的末日再次降临,他都会竭尽自己所能,护他的雁行周全。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鎏金黑袍的男人,端着一大盆满满当当的辣椒水,缓步走到紫袍男人的身前。
“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阿洵竟睡得这般香甜,可真是太屈我的心了。”黑袍男人低低地笑了几声,将整盆辣椒水尽数泼到紫袍男人身上。
那盆辣椒油被黑袍男人加热到滚烫,紫袍男人的皮肤被热油烫得滋啦作响,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诡异的肉香。尽管被施以如此狠辣的酷刑,紫袍男人依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黑袍男人因没能得到想要的回应而被激怒,冷着脸将木盆重重砸在地上,结实稳固的木盆当即裂成了一堆木柴。
黑袍男人拨开如枯草般的发丝,用力掐住紫袍男人的下颚,语气凛冽地说道:“洵郎你可真是绝情啊,竟想通过自绝的方式来离开我,我如此钟情于你,又岂会轻易给你这个机会。”
沈雁行和洛书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打破幻境的关键线索,很可能会出现在他们身上,自然是需要静心仔细观察。
紫袍男人紧阖着双目,面色青白得完全没了活人气儿,右侧脸颊上还有一大片很明显的腐烂迹象。
黑袍男人近乎温柔地摩挲着紫袍男人的右脸,腐朽的面部组织被他剐蹭掉了些许,破损严重的地方开始缓缓渗出暗红色的血液。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药丸含入口中,捏着紫袍男人的下巴,双目深情地端详了片刻,吻上紫袍男人毫无血色的双唇。
在他们紧密张贴的双唇之间,能隐约看到一点淡紫色的流光。
随着缝隙间的流光变得愈发璀璨夺目,紫袍男人的面部逐渐有了血色,腐朽的右脸很快变回了完好的皮肤,周身上下早已化脓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
大抵耗费了半盏茶的时间,紫袍男人被强行从鬼门关拽了回来。他睁开眼睛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咬了黑袍男人一口,咬得黑袍男人的下唇鲜血淋漓。
他的抗拒行为没有激怒黑袍男人,反而令黑袍男人的兴致变得愈发高涨,黑袍男人一把撕烂了他的衣服,光洁的胸膛一览无余。
第74章
“小……叶景,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你实非叶景,我亦实非秋洵,我们之间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秋洵苦笑着说道,看向叶景的双眸如死水般沉寂。
叶景轻抚着秋洵胸口前的皮肤,眼神中多了几分讽刺之意,在他的指尖掠过秋洵心口前的小山丘时,秋洵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两下。
“我的好阿洵,你分明就对我还有感觉,又何苦以死来划清我们之间的界限。”
叶景解开束缚秋洵的绑带,拔出钉入他双脚的两根峨眉刺,抱起他缓步走向近处的卧榻。
浩瀚之境吞噬掉了渺小的山丘,湿热的季风席卷常覆寒冰的山峰,柔韧的绯色巨龙在此间尽情撒欢儿,刚从云梦泽探出头的神兽青龙,被五指山镇压其中。
与此同时,幽深的山谷里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山谷上空开始响起黄鹂悦耳的歌声。
见了这番独属于大自然的绮丽景象,先前被某人强压在心头的旖旎念想,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并不怎么牢固的屏障,冲入本就不太平静的识海,扰乱了他的思绪。
沈雁行双手环住洛书,与洛书的腰身紧密张贴,并将脸埋在洛书的颈窝处,用低磁微哑的嗓音撒着娇:“哥哥,它已经想了你好些时日了,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再玩一次探索游戏?”
湿热的气息喷薄在洛书的脖颈间,危险的热源炙烤着他腰腹间的皮肤,它们就好似两根细软柔韧的羽毛,在不停地撩拨着他的心弦,令他的心底也滋生出了一丝旖旎的念想。
洛书轻抚着沈雁行的后背,正欲开口回应沈雁行的请求,卧榻上就突生了变故,叶景的心口处被刺入了一把精巧的匕首,艳红的鲜血顺着叶景的胸膛滑落,汇聚在他与秋洵之间的连结处。
“自从阿洵移情那位娇俏的小娘子后,就变得不喜同我这旧情郎共赴云雨了,这可怎生是好?”叶景笑着拔出插在自己胸前的匕首,舔舐刀身上沾染的鲜血,弯起的双眸之中,闪烁着嗜血的锋芒,“她早已化作齑粉魂归天地,就算你想同她共赴云雨也没机会了。”
“当年我挥剑向你只是为了大义,从来都与棠溪无关,你为何要向她下如此毒手?”秋洵的双眉紧锁,两行清泪自他的眼尾滑落。
叶景自嘲似地轻笑了一声,俯下身掐住秋洵的下颚,贴在他的耳边冷声质问道:“若是真与练棠溪一点干系都没有,你又怎会在我假死脱身之后,迅速投入她的怀抱?”
“我……唔……”秋洵才刚开口解释,就被叶景堵住了双唇,剩下的话语全都淹没在了阵阵喘息声中。
叶景不愿再听秋洵做出任何无谓的辩解,在亲吻的过程中,对秋洵施下了噤声的咒术。
这个带有报复意味儿的吻,粗暴且狂野,两人的双唇都被对方啃咬得鲜血淋漓,叶景的双唇上布满了牙印,秋洵的下唇直接缺失了一小块肉。
叶景舔了舔自己鲜血淋漓的双唇,冷笑着说道:“洵郎啊洵郎,我这般心悦于你,你却为了练棠溪对我刀剑相向,一片真心被你肆意践踏,我又该如何去相信你那些苍白无力的说辞?”
叶景双手紧握着秋洵的肩头,加大了惩处的力度,他胸前的伤口因此而鲜血喷涌,腥黏的血液顺着他们的身体滑落,汇聚在纯白的羊毛床褥上。
床褥上被两人鲜血所染红的地方,缓缓开出了一朵朵大气艳丽的天竺牡丹。它们汲取着源源不断的血液,开始肆意疯长,花径长得如转日莲一般高,花被变得如食人花一般大。
这些天竺牡丹完全变了形态之后,血液所提供的那点儿养分,就无法满足它们的生长需求了,于是,它们开始蚕食叶景和秋洵的身体。
在两人被天竺牡丹蚕食殆尽的那一刹那,整个幻境开始分离崩析,扭曲变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随即破碎成一片片五彩斑斓的光影,最后变成一个唯余黑暗的虚无之境。
幻境彻底破除之后,分头行动的四人,同时返回到密道大门前。
原本高大厚重的铜门,变成了一扇窄小简朴的木门,门环上挂着一把满是铁锈的小锁,这把小锁仅从外形与锈迹上来看,完完全全就是古宅中堂大门上的那把。
许是因为这木门年头太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重的烂木头味,随即还有浓浓的陈年臭鸡蛋味,与厨余垃圾发酵所产生的酸腐味扑鼻而来。三种霸道浓郁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简直能将人直接熏晕过去。
“这门后面都堆放了些什么啊,鲱鱼罐头都没这味儿上头。”沈雁行用掌心牢牢遮掩着口鼻,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紧锁着的眉头足以夹死一只肥胖的蚊子,“鬼村里面那群怪人,是把出入口设在了垃圾处理站吗?”
洛书和乔思衡也无法忍受这熏人至极的味儿,紧跟着沈雁行一起往后退了好几步,唯有秦越溪气定神闲地站在木门前,把弄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小锁,就算是铁锈将她的手指染成了黄褐色,她也丝毫不在意。
秦越溪前前后后做了十几年的刑警,什么样式的尸体她都见过,有些凶案现场的味儿,比这里还要难闻数倍。对于这些臭气熏天的味道,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就算是让她现在坐在这木门前,吃碗酸笋加倍的螺蛳粉,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