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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199)

作者: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1:45 标签:宫廷 架空 救赎 酸酸

  一时间,竟像步入绝境。
  我抬眼盯着他,忽而自心底生出一股悚意。虽不知为何,却仿佛是上天给我的警示,让我觉得御医也未必可信。
  “你既不敢对我用药,想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重新坐下,身边新来的小奴默默端来一盏新茶,又被我推开,“既如此,贸然用他们试药无异于草菅人命。”
  “那臣……臣当仔细研制药方,尽快为公子解忧。”御医颤着嘴唇,连带着白须也在地上拂过去。
  我“嗯”了一声,越发觉得这御医可疑。医者想要医病,必然找人试药,这是渊宫里历来的规矩,只是我病得心烦意乱才将他一口回绝。皇叔将他拨给我,本就是为了照拂我的身子,而我如今病重却不让他试药,他竟也爽快答应,倒像是不盼着我好了。
  “那臣就、先行告退。”我正想着,御医已经告退欲走。他身后的巫奴倒是还老老实实地伏在地上,怀里抱着他的药箱。
  那少年小心翼翼地抬头瞄我一眼,面庞已经褪去了青涩,呈现出青年人棱角分明的长相。
  他藏在袖中的手动了动,随后被起身的御医挡住了。
  “混账东西,还杵在这里惹公子烦心。”御医喝了他一声,促他快起身。巫奴却茫然似的看了看他,又将目光移到我面上。
  “你说谁呢?”我对御医这副僭越的模样很是不满。
  “臣、臣是怕扰了公子的清净。”御医告罪,带着他的巫奴徒弟往外退。
  快要出门时,巫奴的目光落在那香炉上,凝住了许久。
  “师父,”巫奴说着别扭的万明话,从窗外传来,“贵人殿里的香很是好闻,因此我方才走神失礼,还请师父责罚。”
  过去为防着万明旧主夜夜笙歌的事传出去,东君殿的隔音一向花了大工夫。这样能传入殿内的声音,应当不是寻常的说话声,倒像是——
  特地说与我听的?
  我回想着他那时在殿内的异常之举,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飘着袅袅烟雾的香炉上。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外面跑来跑去,一直没时间写文QAQ在火车上的间隙写一会会,后面有空就更!

第147章 白发
  几日之后,我托温辰将香料拿去询问民间制香官的事,终于有了结果。
  却不是我所期待的。
  “他说无异样?”彼时我正半躺在床上看宴月递进来的密信,言及兽奴蠢蠢欲动。见桑鸠带着温辰的消息进来,我随手将信丢进炭盆里燃作灰烬。
  桑鸠答了声“是”,将温辰的信递到我手上。我展开信笺,其上是他的字迹不错,也确然写着查不出异常的字句。
  十位城中闻名的制香师,皆说此香中未曾掺杂害人之物。其中只一人提及香中含有凝神的沉香木,可使人放松身心,故而易感疲倦。
  温辰私下召见其人,却也未能有更多发现。
  难道那巫奴是随口之言么?
  我方才有了些许的头绪再次消失,连带着仅有的希冀也石沉大海,捏着温辰写下的香材独自默然了许久。桑鸠陪着我,同样静静的不说话。
  他经过几日的歇息后,情形转好了不少,只是面色依旧不好,人倒还算精神。
  “奴听闻御医提出以人试药,公子回绝了。”他的嗓音低低的,还带着三分病气,“可这样拖下去总不是办法。”
  “御医诊不出病由,是他无能。”我阖上眼养神,手指却一下一下揪着搭在身上的薄被。
  “御医不是圣人。”桑鸠跪在床前,替我轻轻捏着手臂,“何况古有神农尝百草,方有今日药石之道。”
  我睁开眼,桑鸠继续道:“容安一直病着,不如公子让奴来试药罢。”
  “我不拿人命赌。”我乏力地靠在枕上,“更不拿旁人的命求自己延寿。”
  从渊国到万明,一晃数年,我身边可称亲近的人统共也就容安与桑鸠他们两个。在旁人眼里或许他们不过两个小奴,可我自己心里明白,他们于我远不止于此。
  他们两个,丢了谁我都心疼。
  “奴不怕死。”桑鸠乌黑的眼瞳抬起来,闪烁着一股坚定,“公子待奴恩重如山,为公子尽心尽力是为奴的本分。况且渊宫中本就如此,奴不怕。”
  我舔了舔微微破损的嘴角,看着他那张柔和乖驯的面孔,拒绝道:“不。”
  桑鸠久久地望着我,眉心微动。而后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说这个了。”我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长砚说近来朝中很不安定。”
  “是,”桑鸠很快答道,“邹大人步步紧逼,宫中谣言也越发猖狂。不过王上下令不许再谣传,今晨也已经处置了几位闹得最凶的大臣。”
  闹得最凶?我喝了口茶,心道最凶的贼首分明还好好的在那处呢。
  “宫中人都说些什么?”我问。
  桑鸠抬头看了我一眼,默不作声。
  “你说就是,左不过是我的坏话。”我再次阖上眼,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却暗暗嘀咕起来。
  宫里这些人惯会拜高踩低的,只是从前在渊宫看过,没想到万明也是同一个样。从前对他们好时,满口甜言蜜语狠不能将我捧到九霄之外;一旦危及自身,却万般恶语都说得出口。
  不过也是,他们不过是在宫中讨生计的人,再命如草芥,也是守着小命活过一日是一日,谁也不想染上“怪病”,一命呜呼。
  “也就是那些话,公子别听了,好生养病才是要紧的事。”桑鸠将药端过来,药匙搅了搅,发出细碎的刮擦声。
  “与人斗,须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尝了一口那药,三分酸七分苦,倒也不是难喝得叫人无法下咽。许是苦药尝多了,舌也麻木,渐渐得也尝不出那些呛人的味道。我一口灌下小盅里的汤药,鼻间蒸出一层薄汗,“你不告诉我,我怎能知道外头究竟如何呢?”
  桑鸠接过小盅,小声道:“宫中……如今分作两派。一派说公子的病传人,治不好。”
  我叹了口气,“另一派不信么?”
  “另一派说,这病是公子做了亏心事,自己生生吓出来的。”桑鸠的声音更低了些,“这些人只会胡说八道,实在是可恶。”
  “为何这么说?”我有些奇怪。
  桑鸠道:“因先前闹贼之事,总有人以为那飞贼与公子有些干系,加上邹大人一直暗中推波助澜……”
  我眼皮一跳,心道果然又是邹吕那贼子在兴风作浪。
  他视我为眼中钉良久,我却越来越觉得他是身居高位后急于立功,非要做点什么出来,上讨伽萨的欢心,下慑朝廷百官,这才将我当作了仇人。
  若说最初是担忧我做“红颜祸水”,如今我做了这么多事,他仍步步紧逼,显然是有了别的念头。
  我们一来一去,必会将晟都的水搅混。他既然不愿收手,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若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便让风吹不起来。
  “你去告诉前朝的异族官员,”我动了动唇,刚要坐起来,脑中便一阵晕眩之感传来,“别让邹吕的风头太盛。”
  “若他们不听呢?”桑鸠大抵是想起兽奴的事,有些犹豫。
  这数十年来,万明朝廷的异族官员多难以升迁,已成了僵局。唯一的出路,只在于我。博了,未必能闯开一条口子;不博,却全然没有一点指望。
  我不信他们不受高官厚禄的诱惑。
  “他们会的。”我扶着额,脑袋开始嗡嗡作响,疼痛令我再无暇顾及其他,只剩下一个声音。
  做掉邹吕,万事太平。
  -
  又是几日如白驹过隙似的,眨眼过去了。
  我每日贪睡,清醒时或与旁人说几句话,或抱着手炉独自坐着,闷闷的不言语。
  香炉里的香药已经彻底停用了,殿内只剩下淡淡的炭火气味。不好闻,却也不呛人。
  伽萨从外头找来的医师进了又出,大多也都说不出什么病由。这怪病就像寄生在我身上的藤蔓,我越来越虚弱,它则日渐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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