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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92)

作者:炸毛的红眼兔 时间:2023-12-05 11:53 标签:系统 年下 宫廷

  “那倒也不是。”元问渠写好信,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如果只有一个陈微崖那倒确实有些吃力不讨好,这不是还有个时徽吗?想要他就此停下不查,不出一出血怎么能算完,何生环明白得很。”
  “哦?”元四四直起腰。
  元问渠却不再说了,将信纸折起来递给元四四,打着哈欠起身,“去,把这封信交给赵正堂,让他代为转交给何玉锦。”
  元四四好奇地接过来,没打开,问:“何玉锦……你找他干什么?”
  “做个交易。”
  ——
  冬日料峭,太阳升上来也没什么暖意。
  一大早的陈微崖衣裳还没穿戴整齐,刚抱着斗篷出来就被时重霜拎进了马车,看着严肃端坐在一旁的时徽,陈微崖疲惫地打了声招呼:“时大人,您也在啊。”
  时徽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些天一直都亲自上阵,看着陈微崖进来,点点头:“陈知府。”
  马车一阵摇晃,陈微崖稳了稳身形,掀开一侧的竹帘朝外面望去,远处人来人往的街道渐渐远去 ,转瞬间视野被高头大马遮盖住。
  陈微崖抬头就看见时重霜骑在马背上,冷着脸跟在马车一旁。
  陈微崖眼神一转,实在受不了时徽这一尊大佛坐在自己身边,忙起身说自己出去看看,时大人身上有伤安心坐着。
  见陈微崖出来踏上马凑到自己身边来,时重霜说话间呼出一口寒气,随口寒暄:“ 还要半个时辰,陈知府怎么出来了。”
  陈微崖扯了扯嘴角,身子歪斜,用只能他们两人才听清的话音说:“咱们这是去抓人,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吗?”
  时重霜瞥了一眼陈微崖:“要做戏便要做得足些。”
  此次他们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抓个何生环放出来的替死鬼,原本他压根没放在心上,直到时重霜一脚踹开王掌柜住后院的门,将这姓王的替死鬼从温柔乡里拎出来,才明白过来。
  “搜!”
  大冬天只穿着一件里衣的王掌柜身上还透着淫靡的味道,天寒地冻,他冷得发抖,颤颤巍巍地被人押着:“大人,救命啊,不知我犯了什么王法要这么兴师动众啊!”
  “擅自捉拿良民,还有没有王法啊!救命啊陈大人!陈知府!”
  陈微崖眼中既无怜悯也无厌恶,只摆了摆手让人堵住王掌柜的嘴,听了心烦。
  没过多久,时重霜就带着人重新回来了,来时手上还捧着一个镶金嵌玉的木盒。
  身后跟着的一众人也抬着几个硕大的木箱子过来,只是这些木箱子则是沾满了泥土。
  时重霜:“两位大人,找着了。”
  随后那些木箱子当众被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映入众人眼帘。
  与此同时,数十个沾满了灰尘的银炉被人从尘封已久的柴房里搬出来。
  时徽走上前,从士兵手里拿过剑来,一剑劈开其中一排摆放整齐的银子,黑扑扑的铁芯露了出来。
  陈微崖一拍手,指着王掌柜怒斥:“王泉,你好大的胆子!”
  “私铸官银的是不是你!”
  王泉死死盯着这些被抬出来的东西,面部颤抖,双腿跪地:“大人,不是我!不是我!”
  “好啊,不是你是谁?”陈微崖声音不掩怒火,冷眼看着他。
  “是,是,不是我……”王泉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陈微崖蹲下来,说:“王泉,说出来,究竟是谁,说出来你还是清白之身,还有可能免受牢狱之灾。”
  “……大人,不是我。”
  “不是我。”
  王泉重复着这两句话。
  陈微崖等了一会,神色逐渐不耐烦:“既然不是你,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些东西为何在你这金屋藏娇的后院里!”
  “大人,草民也不知道啊!”
  “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陈微崖冷笑一声:“你既然说有人栽赃陷害,那你可知是何人,无冤无仇的,为何要陷害你?这么多箱假银子,有人都在你眼皮子底下动土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大人,草民真的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只凭这些就断定草民私自铸银,草民实在冤枉!”王泉跪在地上,身上冷得厉害,哭嚎声比谁都大。
  “这邻里都晓得的,平日里草民最是遵纪守法不过,哪里敢弄出这档子坐牢的事儿,大人是要逼供不成!”
  “你!”陈微崖气结,转而不屑道,“是不是你,我们自会查明,你在这里喊冤也无济于事。”
  时重霜看了一眼没问出什么来反而沾了一身怒气的陈微崖,走到他面前,将手上的盒子递给他。
  谁知,王泉一看到这盒子猛地挣扎起来,爬起来就要来抢。
  陈微崖一惊,抱着盒子慌忙后退:“干什么!”
  时重霜迅速反应过来,一脚踹在王泉胸口,将他整个人逼退三尺远。
  时徽站在一旁狠狠皱眉,命人将王泉押住:“陈大人,可打开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王泉双目赤红狠狠瞪着时重霜,止不住地喊道:“你在哪里找到的,你在哪里找到的!我明明,我明明已经让人带走了啊,怎么会,怎么会……”
  大约是觉得王泉模样实在疯癫,时徽摆了摆手,让人堵住他的嘴。
  而这时,陈微崖也已经打开了这珠光宝气的盒子,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色猛地一变,颤着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后,震惊地看向时重霜。
  直到这时,他才突然明白过来时重霜说的做戏到底是做的哪出戏。
  时徽走过来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面上神色稍有变化,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
  而时重霜神色淡淡,好似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交给陈微崖的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
  陈微崖哼笑,将手里的盒子关上,紧紧抱在怀里,想了想,还是交给了时重霜保管。
  随后他将王泉嘴里塞的破布拔出来,骂道:“王泉,你祖上藏了八辈子的钱啊,让你有本事买关州数十万亩的地?!你还敢说你不知情,没有私铸官银?!”
  陈微崖指着时重霜手里的盒子,说:“数十万亩地的地契,全是你的名字,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关州虽大,但多数还是耕地,谁不知道,关州百姓大半的地全是姓何的,如今,着数十万亩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到了这一个无名掌柜的名下,没有鬼才怪了。
  但他们心里明白,却不能说,说了也没用。
  陈微崖看着王泉心底冷笑,这还是个有钱的替死鬼呢。
  何生环这是摆明了告诉他,不要再查,这件事到此为止,而条件就是这数十万亩的地。
  好大的手笔。
  这诱人的条件陈微崖能不接受吗?
  他必须接受!
  陈微崖也知道事情办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仍免不了憋屈,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气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知府,做不了更多。
  这心情一直伴着他回到知府府邸,见到在门前蹲守的柳轻意才消散了些。
  陈微崖远远地看着站在门前的柳轻意,瘦弱的身形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而像他这般年纪吃不饱穿不暖的,关州还有很多,数以千计,数以万计……他眼睛忽然就红了,跳下马车猛地抱住柳轻意,低声呢喃。
  “结束了……”
  值了,他心想。
  地契已经回来了,关州成千上万的流民便有了生存的希望,假以时日他们必然可以重回故地,也不会再经受沉重的剥削,负债累累。
  柳轻意被抱个措手不及,手抬着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疑惑地问:“陈知府?”
  陈微崖心情一时激荡,听到声音猛地松开柳轻意,捂着嘴咳了声。
  时重霜下马,看了一眼他们,跟在时徽身后,提醒:“陈大人,该走了。”
  陈微崖拍了拍柳轻意的肩膀:“轻意,回来让人带着你来找我,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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