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202)
时重霜被瞬间包围。
“小时大人,恭喜恭喜啊。”
“小时大人,这一遭着实是被冤枉了啊。”
“索性现在是无事了,倒也幸事。”
“小时大人……”
耳边是一圈圈的恭贺声,元成青刚出来,就见时重霜刚一一和各位大臣道别,打算离开。
元成青站在台阶上,垂眸叫住他:“时重霜。”
时重霜转身看向元成青,将笏板别在腰间,未说话。
元成青:“这次算你走运。”
说完,元成青与时重霜擦肩而过。
时重霜看着元成青,忽然说道:“是不是走运,殿下不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吗?”
元成青胸膛起伏了下,眼中阴鸷一闪而过,没有停留地走开。
时重霜站在原地,看着元成青离开,眼中毫无波动。
“重霜。”时徽看着元成青离开后才走近,“方才那是贤王?”
“嗯。”时重霜侧身 ,和时徽一同回国公府。
时徽并未多问,一路上同他说了不少这些天郡夫人和时子原牵挂着他的事。
坐在马车里,时徽摸了摸胡子,叹息道:“这一遭,倒不知是福是祸了啊。”
时重霜看向时徽,道:“舅舅何须如此担忧?是福是祸皆是躲不过的。”
时徽一愣,转而笑了会,认真叮嘱道:“重霜,我知你有主意,我也不插手, 但是你定要记得,你背后有国公府,无论何时,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晓得。”时重霜道。
话音刚落,马车缓缓停下。
“大人,到了。”
时重霜率先跳下马车,正打算扶时徽下来,背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重霜!哎呀……”郡夫人急忙赶过来,惊喜道,“怎的现在才回来,可担心坏我了。”
时重霜任由郡夫人抓住自己的手左看右看,顺便对一旁的时子原点头示意。
时子原道:“行了我的娘亲,这站在门口算什么事,赶紧进去吧,祖父还等着呢。”
“啊对对对,父亲他老人家听到你被关进皇宫着实急的不轻,听说还挨了板子,可好了?”郡夫人忧心问。
时重霜摇摇头,道:“舅母放心,已经全好了,本就是不算重的伤,外祖父在哪?”
老将军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以前,好好见过时重霜之后,又寒暄了一阵,时重霜才脱身。
晌午时重霜留在国公府用饭。
毕竟最近的传闻不同以往,皇帝对此沉默的态度已经给了众臣一个暗示,如今时重霜的身份大家已经在心底默认,但皇帝一日不宣布,他们便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书房。
时重霜进来时,时徽和时子原已经在等着了。
在场三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时重霜坐在两人对面,看着他们,开口道:“要问什么,便问吧。”
时子原早就忍不住了,道:“重霜,外面的传言……”
时重霜抬眸,确是看着时徽,道:“是真的。”
两人俱是身体一松,仿佛多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了答案。
时子原面上愣忪,喃喃道:“嗯呃,是真的啊……”他一时间抓耳挠腮,却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这样,他以后岂不是也要像叫元成煜一样,也改叫时重霜“殿下”了?
时徽确远比时子原想的要多,他问:“陛下已经知道了?”
时重霜道:“自然。”
“如此,现今贤王在朝中颇为得势,原先太子一党俱被他拉拢,若你这个时候……定然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重霜,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啊。”时徽眼中沉思,刚要抬眼看向时重霜,冷不丁看到时重霜眼中的杀意与势在必得。
时徽未说出口的话倏然哽在喉咙里,忽然明白时重霜对自己处境并非全然不知,反而已经动了杀心。
那……杀了之后呢?
时徽忽然有些不敢想。
这几天他总在想就算时重霜是皇子,也可当个闲散王爷逍遥一生,如今看来,倒是他想的有些异想天开了。
即为皇子,贤王表面纯良内里却复杂,怎么可能任由时重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逍遥?
这已经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了。
傍晚,时重霜离开国公府马不停蹄地赶回吉祥居。
他已经许多天没有见先生了!
彼时元问渠同样在吉祥居等时重霜回来。
戚月窥坐在凉亭下,手握拳撑着侧脸,无奈地看着元问渠站在院中,时不时往院门处望去,恨不得出门等着。
“问渠。”戚月窥说,“不是已经说了今晚会回来的吗?兴许此时还在国公府呢,还是快来用饭吧。”
元问渠瞥了戚月窥一眼,转身走向秋千处坐下,慢悠悠道:“小霜没回来,净悬也还没回来呢,不许吃。”
戚月窥在心里“啧”了一声,忙道:“好好好。”
随后又无不忧愁地想,现在当真是对他不客气,戚月窥看着元问渠道:“问渠,你要明白,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元问渠:“闭嘴,你身上穿的就是小霜的旧衣。“
……
眼看着日落西山,时重霜终于在红霞快要褪去前赶了回来。
元问渠这几天都没去皇宫,一来是皇帝这几日经常去看时重霜,二来最近和北秦商洽的事情也够元问渠忙的,他已经许久没见到时重霜了。
戚月窥虽然在身边,但元问渠心里总觉得缺了一块,将一见到时重霜朝他走来,元问渠没忍住,从秋千上下来就朝时重霜大步走去。
两人抱了好一会。
元问渠主动在时重霜侧脸亲了下,拉过时重霜的手道,轻笑道:“小霜,我很想你。”
话音刚落,元问渠便感到腰间一紧,戚月窥凑近元问渠,幽幽道:“问渠,这不公平。”
元问渠:“……”
元问渠挣脱开他的怀抱,离开两人三步远,抵着唇咳了声,说:“好了,一会谈正事。”
“对了,净悬还没回来吗?”
这个时重霜倒是知道,道:“来的时候我倒是在街上遇到四四和净悬了,看方向,应当是安顺楼。”
大抵是嫌弃吉祥居无聊,最近孟瑶青也是目的不明,没有人陪元四四玩,他便开始打上净悬的主意来,每天变着法地拉净悬出去逛街。
元问渠听时重霜这一说,便知道四四大抵是又出去闲逛了,顺便还带着净悬去安顺楼吃喝。
他无奈地点头,只唤来老管家,让他派人去跟着四四他们俩,免得天黑迷路真回不来了。
等安排完,元问渠这才坐下同他们俩一起用饭。
一刻钟后。
“问渠,吃这个。”戚月窥夹肉。
“先生,吃这个。”时重霜夹菜。
“先生,你肠胃不好,切忌多食荤腥。”时重霜将元问渠碗里的肉夹出去。
“问渠,吃一块不碍事,不吃才有事。”戚月窥将肉夹回来盖在菜上面。
“先生,这个……”
“问渠,这个 ……
元问渠看着快要堆满的碗,深吸一口气,将两人夹的东西各尝了几口以后,剩下的是在吃不完的,各自夹回他们各自的碗里:“闭嘴,都给我吃完。”
时重霜和戚月窥这才消停。
深秋天色暗的早,院中已经挂起了明黄的灯笼,映着一些还未合拢的花在一片静谧中散发出别致的光彩,好似有流萤煽动。
元问渠放下碗筷,拿帕子擦了擦唇角,说起正事。
“小霜,秦觉年后就会开始派兵去寒食寺了。“
时重霜抬眸,眼中略有些惊讶:“年后……路上也许不好走。”
戚月窥在一旁听着,道:“但也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