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136)
时重霜皱眉:“怎得越发红了?”
元问渠醒来时看了一眼,自知腿根磨得通红,还有破皮,不好看得紧,任他看了一会后,元问渠拎起一侧垂下的里衣,想要合拢盖上:“伤口嘛,都是这样的,缓几天就好了。”
然而还不待元问渠动作,时重霜便直接抬手覆在他膝盖上,让他动不了分毫。
一股滑腻的膏体涂抹在皮肤上,刺痛又冰凉的感觉令元问渠大腿内侧轻颤,还带着点酥麻的痒,他受不了直接一脚踢在时重霜胳膊上,挥走他的手:“去,疼!”
时重霜猝不及防,被踢得身体一歪无奈道:“先生,抹一下药,好得快些。”
元问渠说什么也不肯,半靠在床头说,用被子遮住自己,说:“疼死了,让它自己好。”
随后眼神一深,看了元问渠一眼后,抬手捉住元问渠脚踝。
元问渠身体一僵:“小霜,你敢?”
“……你乖一点。”
时重霜轻声说:“先生,你要知道,我长大了。”
时重霜拇指摩挲着元问渠脚踝,另一只手握住元问渠两只手腕摁在床头,灼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元问渠脖颈边,他眼神漆黑,沉沉地看着身下的元问渠:“先生,在你面前,我一向很乖。但是很多时候,先生总是不自觉地招惹我,让我不得不忍耐,我耐心有限,最近不打算装了。”
“……我恨不得将你永远锁在身边,再也不要受伤才好。”
说完,时重霜双腿控制住元问渠的腿将它们分开,另一只空着的手挖出一块药膏,动作看着重其实轻柔地涂在元问渠伤口上。
药膏刺激伤口,元问渠腿无力地反抗,见挣扎无效,才认命般地闭上眼,抬头一口咬上时重霜肩膀。
一刻钟后,时重霜肩膀牙印深深印在上面冒着点点血丝,他没在意,直到看着药膏一点点被吸收进去,才松了力道,吹了吹伤口打算起身。
这时,元问渠被药疼地已经无力挣扎,又被吹风,简直是又一重折磨,某些不可名状的感觉一点点在下腹爬升。
见时重霜正要从自己身上下去,元问渠气得直接抬起自己已经被压得发麻的腿,蓄力一脚要把时重霜踢下床。
结果没踢动。
时重霜看着踢在自己大臂上的白皙而又青筋隐现的脚,捧在手心细细摸了摸,才塞回被子里。
元问渠心里恼怒,摊在床上是半分睡意也没有了,面无表情看向时重霜下床换衣,看着是要出门的架势。
“你要去哪?”
时重霜转身,抚了下元问渠凌乱地发丝:“先生,我去找章道,那些私兵还有水利上的事情都要和他共同商议,你睡吧,晚上我便回来陪你。”
元问渠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看了时重霜一眼,从枕头下面拿出来何玉锦交给他的钥匙和地图一块扔给时重霜,随后往里侧身蒙上被子将脑袋盖得严严实实。
闷声道:“正事要紧,去去。”
时重霜接过东西塞进袖中后,上前将被子拉了拉,见拉不动,这才依依不舍地关门离开。
听到关门声,元问渠这才缓缓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眼睛转了转,叹息一声,闭眼认命地等那股无名之火降下去。
不知不觉间,元问渠又睡了过去。
七月流火,夏去秋来,天气慢慢转凉。元问渠在浃州度过了大半个夏季。
这大半个月以来,着实发生了不少事。
头等的要事,便是浃州知府章道上报前招抚使邱狄春借职位之便收编匪盗,联合商贾,私养亲兵一事,皇帝震怒,下旨将一众主犯押送回京,不日问斩,其家人流放,家产充公。
至于那些被俘的士兵,经调查,这些人大多是流民,迫于生计才无奈投靠邱狄春,章道将这些一并呈给皇帝。皇帝开恩,免了他们的牢狱之灾。
恰好时重霜调查浃州水利一事取得进展,明面上只说浃州原有水道老旧,已经不适宜百姓耕种灌溉,需要开挖新的河道。
而要挖哪里,时重霜一并写了详细的奏折呈给皇帝,其中着重写了白尘栖柳轻意的功劳,说他们再三勘探,发现了浃州以北的一条水道,与阴浪江的落差仅仅只有一米,虽然距离远些,但胜在平稳宽阔,若是两条河道相同,受益的就不仅仅是浃州,沿岸的几个州之间有了水路,是互相受益的事情。
这需要大量的劳力,正好这些流民便有了去处,一方面是戴罪立功,另一方面去挖河道还有工钱,也算有了温饱的伙计,是最好不过的了。
能顺利做成这些,还要多亏了何玉锦给的私库的钥匙,让他们有大量的钱款去做这些事情,而不必去和朝廷的那些官员去扯皮,也避免了中间官员私自吞吃欠款。
至于兵部尚书张善荃在浃州做巡抚时的功过,时重霜将调查到的东西私下一并呈给了皇帝,至于要怎么惩处,便是皇帝要考量的事情了。
事情基本结束的时候,八月份已经过半,早已经立秋,过几天便是处暑,但还有许多驳杂的事情要安排。
一来是河道开挖的事情,皇帝下令交给白尘栖和柳轻意主管,他们自然是留在这里的,一年半载肯定是回不了睢阳了,但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事成了之后,他们必定是要封官进位的,元问渠对他俩原本的期待便是做一个知百姓苦的父母官,这次能亲身在百姓间磨炼,对他们也是好事。
二来是望林山庄如何处置一事,这里虽是何玉锦的私产,但等调来官府文书之后才发现这里地契上写的是邱狄春的名字。而在荔枝林大火之后,何玉锦便消失了,这里自然也成了无主之地。
毁了可惜,原本章道的意思是直接送给时重霜,不过时重霜拒绝了,以免落人把柄还是直接充了官府的好。不过元问渠对这里倒是有些新的想法,一封信给赵正堂送过去,让他过来买了这里,连带着周围的一片空地。
目的便是打算以后在这里做生意,并且等两三年之后河道竣工,这里必定会有很多百姓前来安居,做生意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件事元问渠虽然不出面,但还是要亲自把关的,故而便又在这里多待了些时间。
不过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在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元问渠毒发了。
这次毒发来势汹汹,彻骨的疼爬满了元问渠全身,虽然有时重霜的血压制,但深入骨髓的疼痛还是如阴影一般笼罩元问渠全身,让他久久缓不过来。
元问渠疼地昏睡过去后,时重霜才关门出来,将元四四叫过来,问:“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怎么才能彻底解开毒?”
元四四无奈道:“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招魂毒无药可解。”
时重霜眼神暗了下来,沉沉地看着紧闭的屋门,像是要将其看穿。
元四四:“其实也不用那么担心啦……现在有你的血在,元问渠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疼一阵,但我保证,还是能活好几十年的,不用担心。”
时重霜冷冷看了元四四一眼。
“……呃好吧,我不说了,你好好照顾他。”元四四溜。
刚走两步,元四四一顿,又倒回来,满脸深沉地说:“其实还是有一个办法的,就看你信不信了。”
时重霜抬眸:“什么办法?”
元四四:“等你当上皇帝的那一天。”
一旦任务成功,他勉为其难地为元问渠申请一颗解药还是可以的。
时重霜:“你在逗我吗?”
元四四:“……”爱信不信。
……
不知道时重霜信没信,反正元四四说完就溜了。
之后几天,时重霜寸步不离地守着元问渠。
汗水打湿了元问渠里衣,但额头还是不停冒着冷汗,即使在昏睡中,还是疼得浑身颤抖。
时重霜面上看不出神情,但一双眼早已经熬红,一眨不眨地盯着元问渠,手臂上更是每天都有新伤口。
等到后面几天,元问渠缓过来劲,稍微有些意识之后,才强硬制止了时重霜这种自虐的行为。
“行了!我已经好很多了,过来,我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元问渠披着外袍半躺在床头,看向时重霜旧伤添新伤的手臂,伸手勾住时重霜腰带,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等他蹲下来,抬手就一巴掌拍向他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