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22)
小药童人缘好,都笑着回应,他看着君琂愁绪不解的面容,道:“其实您弟弟的眼睛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夫没有药也是办法,去了大地方就好治多了。”
君琂并没有因这句话而有所缓解,小药童也不敢再多话,脚步很快地将人引到一处宅子前,他敲敲门,门内探出一个脑袋,与他差不多大的年纪。
小药童指了指身后的君琂,门人忙打开门,引着两人进去。
方一入前院就能听到里面爽朗的笑声,里面有下人迎出来,君琂抬手将沈大夫的手书递上,下人拿着手书就跑进去。
须臾,就有人请君琂入内。
厅内坐着几名男子,都是劲衣窄袖,为首的人拿着手书,细细看了一眼后,君琂才被人引入。
陆琏抬眼见到熟悉的面孔,眼睛一亮,示意下首的几人都出去。
君琂没有多想,在人都出去后,才道:“沈大夫的手书想必您也看到了,我与幼弟……”
“君相何须客气。”陆琏大方一笑,旋即深深作揖,君琂不动声色地避过,道:“我并不认识你。”
“金吾卫几万人,君相不认识也是当然,我陆琏曾隶属韩元将军麾下,与他一同效力于代王。后代王故去,君相挂冠而去,金吾卫被旁人插手,皇帝将代王的人都一一剪除,我不得不远离长安。”陆琏笑谈,对于那些旧事并未真的在意。
这样直接的性子确实像是军人,君琂拧紧眉头,她对于朝堂事也没有再追逐的兴趣,平静出声:“我这次过来是想同行。”
“君相被追杀?”陆琏一语中的,依照君琂的性子,不会轻易求人。
君琂也不诓他,将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只是忽略卫长宁的事情。
陆琏听后没有像普通军人那样薄怒,相反他只是讽刺道:“像是皇帝能做出来的事,代王已故,我等这些末流的人都不放过,君相这般杰出之人怎会漏掉,不过君相当真要嫁皇帝?”
陆琏并不清楚所有的事情,长安城内盛传代王与君相的亲事,不过是场迷惑废帝的把戏,当不得真,他在意的是君琂所嫁非良人。
他大大咧咧地问出来,让君琂略显尴尬,她垂下眼睫,“不知。”
陆琏叹了口气,他不好多问,就只道:“我护送君相回长安,您就不要推却了。”
陆琏手下几十人,做了几年生意,也不算是普通百姓,又怕君琂拒绝,忙道;“既然您同意,我就送你回医馆,您定日子就出发。”
君琂缄默,眼下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卫长宁的伤容不得她多加考虑。想好后,她朝陆琏行礼,肃声道:“那就谢过将军相助。”
君琂曾是三公九卿之列的人物,被她这么一拜,陆琏立即跳开,喊道;“君相莫折煞我,不过是送您一程而已,担不得如此大礼。”
陆琏硬是要将君琂送回医馆,好奇是何人受伤,便向沈大夫打听。沈从安恰好要给卫长宁诊脉,就让这个吵得不休的人跟着。
在屋里的君琂想不到陆琏直接跟进来,卫长宁的样貌确实是个问题,她看见陆琏毫不掩饰的惊讶后,下意识挡在卫长宁身前。
陆琏不死心地绕过去,上下将卫长宁略一打量,看着她眉梢的朱砂,怪道:“若无这颗朱砂,我还以为代王殿下还魂了。”
卫长宁置在桌上的手一紧,这个声音她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金吾卫韩元是是顾笙喜欢的人,他便在很久前就进金吾卫,效忠于她。其中包括很多安插在长安城各地的军将,或许这就是其中一位。
君琂略是不喜,神色清冷,陆琏也不是傻子,能让君相这么宝贝的人约莫只有情人。他忙后退站在沈大夫身后,等着他诊脉。
三人都在等着沈从安,他诊完就道:“还是老样子。”
卫长宁收回手,没有什么情绪起伏,沈从安将君琂唤出去说话。陆琏还是在好奇这个少年的身份,就多看一眼,暗自奇怪这个少年的身份。
君琂见他盯着卫长宁,下意识道:“陆将军。”
陆琏一惊,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麻,忙跟着沈从安走出去。
屋里只留下卫长宁一人,君琂临走前看她她一眼,轻轻将门合上。陆琏在腌臜的地方见多了,少年的眼睛像是被市面上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伤,他奇道:“她的眼睛被杀手所伤?”
“不是,借住的村上村民。”君琂道。
“您的性子可不是这么平易近人的,都收拾好了?”陆琏笑着打趣,以往朝堂上见不得一粒沙尘的君琂,竟然会放过那些村民。
君琂不介意这样的话,淡淡道:“将军见到我这样孑然一身,还能翻云覆雨?”
陆琏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只好生生转过这个话题,问道:“屋里那个少年是谁?”
“卫国侯府世子卫长庚。”
陆琏说不出话了,他方才以为是李家的人,毕竟只有血缘相近的人才会长得相似。卫国侯府卫怀慎,他也接触过,是个功于名利的男人。对于他的儿子,也不好多说,与君琂道别就离开医馆,回去准备启程的事情。
沈大夫交代君琂几句后,也去前面招待其他病人。屋里的卫长宁脑海里一直想着方才那个男子,君琂进屋时就看到她眉头深锁的样子,“你在想方才那个男子?”
卫长宁点头,猜测道:“方才那人应当是金吾卫,韩将军找过来了?”
君琂诧异,没想到不懂朝政的少年就凭几句话就猜出陆琏的身份,回道:“他曾是金吾卫,眼下会护送我们回长安。”
卫长宁没有多问,习惯性止住话题。她一沉默,君琂反倒疑惑起来,初见陆琏,她都没有识破金吾卫的身份,卫长宁眼不能视,竟能察觉,确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少年身上有着许多秘密,就如同她会奋不顾身地跳上马车,明知自己力量薄弱,却还是竭尽所能。
唯有一点可以解释,卫长宁认识陆琏,凭其声音识破的。
只是,侯府内的世子如何认识金吾卫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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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护送,就会顺利很多,一行人扮作商人朝长安城去,陆琏对这一条路很熟悉,命人置办马车,自己带着人跟着马车后面,也不会太过惹眼。
长安城内却是经历过一阵风雨,韩元掌管金吾卫不能在外面长时间逗留,找了几日没有结果后,自己就带人回长安。
卫长宁的小厮元安不敢回来,就一直跟着金吾卫去找。韩元在朝上遇到卫国侯卫怀慎,与他说了几句卫世子失踪的事,又道了几句宽慰的话。
卫怀慎一身绯色圆领袍杉,官袍上绣着飞禽,三章纹显得他很文雅,只是目光幽远而凌厉,对于韩元的宽慰显出几分迷茫,短暂的失神后,就道:“谢韩将军,我也命人去找了,只是没有找到犬子。”
不咸不淡的话打发了韩元,他颇是不明白卫怀慎这么云淡风轻的态度,嫡长子丢了不应该急得团团转?还是说这个卫怀慎不动声色?
他摸不清侯爵府的门路,也不去多想,刚走几步就被高内侍叫回,道是陛下有请。
请他回去,无非是君琂被杀手袭击的事,偌大的唐朝全都将眼睛放在这件事上,就如同当年她挂冠而去,一样令人吃惊不明。
这厢卫怀慎回府时,侯夫人魏珺侯在门房那里,一身碧色缎面罗裙,扇面的裙摆上绣着花卉彩绣,遥远看过去腰身不堪一握,如同妙龄少女,皮肤充盈水润,乌水长发用五色珠钗盘起,发间微微修饰,娴静如清荷。
魏珺出身书香门第,自带淡淡书卷气息,就算生下两个孩子,看着也令人很舒服。
卫国侯一入门就瞧到这么赏心悦目的景色,瞧着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些,带着她一同入内,屏退下人后,才道:“韩元是不是命人送过书信来了?”
魏珺一怔,替卫怀慎更衣的双手停留在他的肩上,轻轻捏了捏,柔声道:“前些日子侯爷忙着关内粮道的时候,我本想告诉您,可是您为了粮道忙得日益不休,就不好再给您添麻烦。”
“糊涂,那丢的可是我卫国侯府的世子。”卫怀慎斥责道。
魏珺目光微微停滞,多了两分阴翳,很快就掩盖下,低声道:“我早就命绪儿去找了,世子本该与绪儿一道回来的,可她选择滞留衡水,乐不思蜀,让绪儿一人回来。好在老天保佑,绪儿平安回来,哪儿晓得她自己失踪了,绪儿比她小上几岁,最近忙着去找她,好几日都不得休息了。”
一番话打消卫怀慎本就不大的火气,此事闹到韩元那里,若不尽心去找,韩元只会认为他苛待嫡长子,与他后日的仕途并无好处。
这个逆子只晓得给她惹事。
他想了想,来不及换下朝服,自己去前院命小厮加紧去找。
魏珺就好像没有看到他急迫的样子,坐在桌前对着茶壶发怔,侯爷在意的是自己仕途,而不是世子的性命,刚刚发火是因为在韩元面前丢了面子。
算算日子,年后沐国公就会回朝,到时卫长庚多了助力,世子位置就拉不下来了。现在她自己在外面被人追杀,怨不得侯府照顾不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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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个朝代愈靠近都城,经济愈加繁华,偏僻的地方绝对想象不到繁华的程度。
君琂由奢入简,再回到经济繁荣的地方,并无多大的感慨。一路上见到的大夫也不少,每每都不如沈从安,有的时候她想把沈从安接过来,或许事情就会简单多了。
路上遇到无数拨刺杀,陆琏都带人挡了回去。
时间久了,杀手总能找到他们,陆琏奇怪不已,就算几人乔装改变扮还是不行。
冬至前的那夜,他们到达洛阳城,找了客栈暂时住下,打算在城内寻名医。
住进客栈后,陆琏忍不住将君琂请出屋子,一路上他也看明白了,君相待这个少年比当年待代王都要亲热,但被追杀这么久,他经历这么多年的杀戮直觉告诉他,所有的追杀并不是针对君相一人,有的刺客专对卫世子而来。
他将话说明后,君琂并没有显示多吃惊,他就猜测君相也明白这件事了,他直接将话说开,“卫世子的相貌不易改变,眉梢那颗朱砂尤为显眼,要不我先秘密送您回长安城,卫世子留在此处,待您安全再请卫国侯来接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卫长庚自有父母在世,总该与她父母通信才好。
君琂微微沉吟,绝对道:“在洛阳停留几日,我会想办法帮她改扮的,不会再引人注意。”
陆琏不好再说,将人撇下也是不厚道的事,既然君相有办法就先等着。
洛阳城的晚间尤为热闹,大唐也有宵禁,但洛阳不是都城也就不会太苛刻,从客栈高处推开窗户,街上华灯初现,叫卖声也是充满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