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17)
代王李齐过世三年,君琂不顾朝堂上杂乱无章的弊处挂冠而去,皇帝不善朝政,立蔺世宗为相。此人眼光手腕惊人,行事刁钻,一手扶持着自己的人登上朝堂,武将中也不乏有人倾倒于他。
现在朝中的文臣武将有多少是他的人,皇帝自己也弄不清楚。每每皇帝的意思都会受到朝臣的反对,处处受制。蔺相的势力悄无声息渗透到大唐朝的命脉中,就是惧怕为他所知君琂的踪迹,韩元一而再的谨慎,没想到半道上竟直接将人弄丢了。
对于卫世子的救人,他一时不解但没有去深想,立即命人去周围查找。
元安不敢回侯府,对于遇上女人就失去理智的世子,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时时跟着韩将军,尽快找到世子。世子最重要的事便是明年春考,若是误了又得等三年,她已经被府内继母压制得难以喘息了。
韩元是军人,服从陛下圣意,他将君琂生死不明的消息秘密传回京,顺带命人去卫国侯府送信,将卫世子的遭遇一并说了。
书信送到侯府的时候,卫国侯在府衙没有回来,送信的人将书信递至门人处就离开,卫见绪见到将军府的印戳,心中觉得奇怪,他回来后就诸事不顺,去长安城国子监就读的事也没有回应。
他从门人那里接过书信,就大着胆子打开,见到‘卫世子生死不明’几字,心中大喜过望,忙携带着书信去后院见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小侯爷你凑过去,有嘛用?
卫长宁:有句话说的好。
作者:什么话?
卫长宁:患难与共。
作者:……
下更周二。
第20章 二十
侯府继室魏珺扫过一眼书信,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那个印戳上,这是金吾卫大将军府上通信的证据。她将书信丢在桌案上,沉静的目光看着自己面露喜色的儿子,“不过是失踪,又不是真的死了,那么高兴做什么,上次不就是半道截杀,都伤得那么重,可还不是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一盆凉水浇在了卫见绪的头顶上,但黑眸里的喜气没有退去,依旧言道:“母亲,有些人失踪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魏珺端坐在椅子上,暗红色海棠罗裙衬得她的肌肤娇嫩如少女,手腕上碧玉手钏撞在桌角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言道:“你父亲在争关内粮道的事情,肥差可比卫长庚的性命重要多了,打扰他也不好,这样你命人沿着韩将军给的地址去找找,听说沐国公快回来了。”
提及沐国公,卫见绪的脸色一沉,当时祖父非要将世子的位置给卫长庚,多半也是因为她有得力的外祖。他狠狠地一咬牙,眼里碎出不多见的寒芒,道:“儿子这就带人去找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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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外里多半无人,越走越认不得方向,以往都是凭着官道走,现在偏离原来的路径,卫长宁根本就不认识路,就算迷路也不敢掉头往回走,生怕杀手在后面跟着。
走了一夜,清晨时天空里飘过炊烟,她兴奋地牵着马跑向烟吹来的方向,那里密密麻麻地有着数座小房子,跨过溪水就能去那里。
村里极为破旧,屋檐上的瓦片破落,露出许多空洞,不管怎么样,卫长宁还是选择去村里看看。
君琂醒来的时候,自己浑身都疼,略带迷惘的眼睛被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亮得睁不开眼。她微微侧首,避开眼光,入目就是角落里的蜘蛛网,这里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身上的骨头似被碾碎一般骤然疼了起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抿唇时,外面传进来不大小的声音。
“小相公啊,你要缺什么再说,昨日给的被子暖和吗?秋日里最忌讳感染风寒,我看那位小娘子病得不轻,要好好照料,经不起折腾啊。”
“我知晓了,谢谢婶婶啊。”卫长宁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听在君琂耳中有着几分熟悉,她再次合眼,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她就睁开眼睛,唤道:“卫世子?”
正在关门的卫长宁听到声音,端着热汤就跑进来,欣喜道:“先生醒了。”
她欢喜时,眼眸里呈现一汪澄澈的泉水,面容纵然有些狼狈也觉得可爱,令君琂莫名觉出几许温暖。那样干净的眼睛凝视着她,反让她微微窘迫,她试着坐起来,右腿处传来更为剧烈的痛意。
卫长宁将热汤放在一旁的破桌上,忙扶起她,道:“跳下马车的时候,你伤了腿,我方才去山上找了些药草试着敷上,也不知有没有效果。”
君琂诧异:“你会医?”
“不会,隔壁婶婶教的,村子里伤了腿就是这样治的。”卫长宁脸色羞得通红,这样乡野的办法给君相治伤,也不知她是否会不喜,她小心翼翼地觑着君相的神色。
她这样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君琂,她被痛意所困,也不会计较这么多。她借着卫长宁的力气坐起来,她询问道:“这里是何处?”
“我也不知道,当时天黑看不见就一直往这边走,待明日我去问问出去的路,主人家是个婶婶,家里有个孩子,也很热情。”卫长宁笑了笑,并没有害怕,眼眸弯弯如月牙,暖和了几分凝重的气氛。
君琂微微怔忪,被她的眉眼吸引了注意力,太过干净,此时笑开来,愈发甜美惑人,近了就发现她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不太明显,更显得可人。
君琂的视线在卫长宁的面容上流转几分,才接过她手里的热汤。她凝视着碗里的淡淡油光,卫长宁先道:“肉糜汤,我不会做,是隔壁婶婶教的,这间屋子也是她借我们住的。”
细白的指尖搭在碗口,君琂的神色未明,微微抿了一口,唇瓣就沾染些许潋滟水泽,唇红齿白,没有庸俗的清艳,反而添了几许不容侵犯的凌冽感。
她抿了一口就没有再喝的念头,卫长宁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怯怯道:“很难喝吗?有放盐的。”
君琂被她这样乖巧的模样弄得心软,想而未想就说道:“很好。”
闻言,卫长宁睁开眼睛望着她,君琂被她诚恳的眼睛望得心软,仰首将汤喝尽,才道:“有水吗?”
“有,我烧了,在炤台上,我给你打些过来。”卫长宁与君琂待过几月,晓得她爱干净,早早就将热水烧好候着。
君琂坐起来后,视线更广,这处屋子尚算可以,至少可以遮风挡雨,乡村之地哪像富贵人家那样有罗汉床。她躺的这处便是石头堆砌成的床,屋里摆着一张缺角的四方桌子,极为破旧。
她打量的时间,卫长宁将热水用木盆端进来,放在床沿上,回去从包袱里拿出衣裳。这件衣裳还是君琂给她的,一直没得及还,好好地躺在她的包袱里,正好应急。
看到衣裙的同时,君琂微微一怔,也没有说话,低声道谢。
她净身,卫长宁不好待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又不放心,道:“先生一人可以吗?”
君琂身子顿时一僵,垂首的同时,耳根莫名烫了烫,声音愈发清冷:“出去。”
卫长宁撇撇嘴,乖乖走过去,厨下与里面是连着的,但没有再设门,她不好留在厨下就只能出去待着,她轻轻地将屋门关上,无趣地在门前坐着。
逃命的日子太过疲累,君琂昏过去的时候,吓得她手足无措,都不敢合眼;眼下她醒来后,自己觉得困得要命,就抱着膝盖在门前眯会,一面等着君琂唤她。
她两日没睡,一合眼就睡了过去。
她是被温热的呼吸惊醒,一抬眼就是一张陌生的脸,目光露骨地盯着她,贼眉鼠眼,吓得她立即爬起来。
王精贵盯着卫长宁那双眼珠子都停住转动,手中套着金子做的大班指,穿金戴银,眯着眼睛笑道:“小相公困了就去屋子里睡觉,是不是小娘子不让啊?”
说话的同时不忘望着门,想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景色,卫长宁下意识挡在他的面前,这样的老流氓、老淫棍,长安城里多的是。
“你是何人,赶紧滚。”卫长宁想起刚刚醒来时的那个热气就觉得恶心,她抹了抹自己白嫩的脸蛋,恨不得上前揍人。
王精贵看着少年肤白色美,心中快活不已,这里是乡村,离镇上还有几十里地,他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如果弄到家里快活一下,也是不错的。
想到那副香艳快活的场面,他半个身子都酸麻。他将自己带来的野山参在卫长宁面前晃了一下,笑得猖狂,“我可是好心来送野山参的,你看你身子那么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你家姐姐如何靠你。”
来的时候就打听好了,进村的是姐弟,姐姐病了,弟弟就守着她。王精贵眼珠子转了转,这个少年面皮生得这么好,可到底和他一样是个男人。姐姐肯定生得更不差,他想了想,又改变主意。
卫长宁被他油腻的笑容恶心到了,她是识货的人,乡野的地方野山参不少,且最为滋补。她眼里闪过一抹柔和,下意识道:“不需你好心相送,多少银子,我与你买。”
少年人最好糊弄,王精贵就知道她是好骗的,就走了两步,视线在少年人身上流连不去,晃了晃自己足金的扳指,继续没脸没皮道:“提银子就见外了,小兄弟不用银子,直接给你姐姐去补。”
他这样说话,眼睛就瞟向卫长宁的身后,她护食般将门板挡在身后,意识到这人不会如此好心,就冷下脸:“出去,我不需要你的好心。”
王精贵被她骂也不觉得丢人,依旧不要脸地凑上前,将山参塞到卫长宁的手中,粗糙油腻的肥手还想摸她的手。卫长宁甩开他的手,学过几招功夫,她伸手就将人反扣着压着墙头,扳着他的胳膊,冷喝道:“滚出去,不准再过来,不然还揍你。”
说完,她将人踹了出去。
王精贵不防被个半大柔弱小子揍了,在黄泥巴地上摔得脸青鼻肿,立即叫喊:“打人了……打人了……”
“闭嘴!”卫长宁恐他乱喊乱叫扰了君先生,两步追过去还要揍人。王精贵立马爬起来就跑,左邻右舍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都骂着活该,连着狗都冲着他叫喊。
他爬起来走了两步又不怕揍地走回去,从泥巴里摸到山参,揣在怀里就跑。后面的大黄狗跟着他叫了一路,村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隔壁王桂花的儿子柱子趴在墙头看了一眼,看着王精贵难得这么吃瘪,咧嘴笑得很欢。
有人担心少年人的下场,毕竟王精贵是村长的女婿,作恶这么久都没敢说话,外来的孩子不懂事,来了就把人给打了,也不知道王精贵接下来要怎么报复她。
卫长宁收拾完老淫棍后,就听到君先生再唤她。
她忙推门走进去,君琂看到她气得通红的脸颊,无奈道:“与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