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15)
原以为不是大事,可瞧见卫长宁的脸色蓦地煞白,吓得他立即安慰:“长庚你这么优秀,一定会赢的,再来十个也不怕……长庚,你去哪儿?”
话没有说完,卫长宁拔腿就跑得没有影子。
卫长宁不敢去找君琂,只好在山门处等着,张绍华打听到君先生还没有离开,就一直陪着她蹲守,两人都是相貌极好的人,站在一起让旁人忍不住侧眸。
张绍华从小到大不知就受到姑娘的青睐,眼下表示很平静,时不时地理理头发。卫长宁没有这个心思,就巴巴地望着里面。
等了许久才见到君琂从里面走出来,她想凑过去问问事情原委,可是旁边还有好多人,她不好明问,咬牙候着。
对于不会追媳妇的傻师弟,张绍华亲自出主意,带着她往女学那里走了段路,静静地候着君先生。
往女学走的只有杜薇与君琂,杜薇一眼就瞧到卫长宁,余光扫了扫君琂,下意识拉着她走快些。
卫长宁不管不顾地拦下二人,对着杜薇恭谨行礼,恳求道:“不知大先生能不能退一步?”
她说话太直接,想让杜薇不往它处想也是很难,杜薇询问君琂的意思,君琂自己往它处走了几步,卫长宁心领神会地跟了过去。
君琂周身清冷的气度让卫长宁不敢多打量,眉眼更是凌冽冷意,卫长宁被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君琂眸色淡淡,先说道:“陛下召我回长安。”
卫长宁完全僵在了原地,陛下的意思便是圣旨,君相再如何厉害,也是臣子,抗拒不得。她抿紧红艳的唇角,低声道:“先生要嫁给陛下吗?”
君琂心中不舒服,为眼前境况所困,正想着如何破局,陡听少年略带委屈的话,又觉好笑,她微微仰首又以手抵唇,敛下情绪后,方道:“世子委屈什么?”
“我……我替先生委屈。”卫长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改口道:“陛下无法改变千疮百孔的政局,就想着让您去接手这个烂摊子,官场腐朽,陛下若不能打定主意肃清,指望先生又有何用。”
妄议朝政乃是不忠,君琂想斥上一句,见少年一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呵斥她,只道:“我一人之力无法改变,便穷万人之力,明年科考你便努力些,争取拿下魁首,也好做着肃清弊处的一员。”
在王贵妃知晓君琂身份的时候,卫长宁就知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她也不好再说颓唐的话让君相难受,她问道:“不如我与先生一同回京?”
“不必了,世子有重任在身,再者我也不喜与人同行。”君琂未经思考就拒绝了,眼看着少年又要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她转身就走,免得又为她所惑。
两人一道回京,只怕风雨欲来,挡也难以挡得住,更何况她的事情何必牵连这个无辜少年。
卫长宁没有得到同行的批准,心中闷闷不乐,望着君相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将落后十数步的元安招来,吩咐他:“你去打听一下君先生何时离开衡水,这些日子你就跟着她,得到消息后,我给你重赏。”
元安的脸垮下来,不明白世子的用意,期期艾艾地应了一声。
张绍华明白她的意思,想来这个师弟也要离开衡水,可惜刚租下来的宅子。他陪着卫长宁回宅子,她收拾后包袱,打点车夫,整装待发。
他想派几个人跟着,免得路上没有人照应,哪想卫长宁不同意,他不可思议道:“卫世子不会打算就你和元安两人,偷偷摸摸地跟着他们后面吧?”
被戳中心事的卫长宁整理毫笔的手一顿,背过身子,抵死不承认:“你想多了,我来时就这么多人,回去也是同他们一道回去,不需要那么多人的。”
她从未说谎,紧张得舌头在口中打转,好在张绍华是个大咧咧的男子,没有再追问下去,只好替她打理着行礼。
来的时候装满两马车,都是卫见绪的东西,现在没有那些箱笼,卫长宁也觉得轻松许多,现在就等着元安回来了。
君琂的行踪历来都是隐秘的,加上又是皇帝亲自派人来请,回去的沿途都有专人打点。因此元安在女学外待了几日,也没有打听到世子想要的消息。
卫长宁等了几日,知晓元安打听不出来,就让张绍华去穆闵那里套话。
穆闵爱字画,张绍华将父亲书房里的古迹偷了出来,去穆闵那里套出君先生的行程,更得到一个惊人的秘密,君先生就是君相。
他浑浑噩噩地不知怎么出学院的,回去后将卫长宁骂得不敢回话。她甚是凄楚的看着师兄,本想辩驳几句,想到他偷了父亲的古迹,就怯怯道:“师兄先撑几日,待我回长安后就命人送些过来,会让伯父满意的。”
她一点没有悔改之意,张绍华气得跳脚,指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就等着做妻奴,君相何等人物,就算看得上你这张祸害人的脸,也会将你压制得死死的,没有翻身的余地。”
面对师兄的火气,卫长宁不愿火烧浇油,虽说神色怯弱,但眉眼舒展,眸色更是盈盈若水,一眼就看到她心底的欢喜。她力争着给自己的最后一点颜面,笑着说道:“夫妻是相敬如宾,不是谁凶就听谁的。”
她怯怯如白兔,眼中狡猾笑意却若狐狸。张绍华冷冷道:“你现在就是千里追妻,以后若是成亲了,君相指东,你敢往西边走?”
卫长宁喜欢听这样的话,成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当下就笑颜如花:“我可以与她好好商量往南边走啊,君相善解人意的。”
张绍华:“……”
与这个呆子完全说不通道理,张绍华甩袖离去。
卫长宁离开衡水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而衡水的上层领导都在注意着君相的行程,没有想到君琂回长安的车驾之后,会跟着一个小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卫长宁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软,她的处境让她不能太出头,毕竟她是侯府不受宠的世子,没有根基。
第18章 十八
君琂的马车很好寻,官道上前后几十人,都是铠甲兵士,一眼就会看到。
卫长宁让侍卫驾着空马车慢慢走着,自己带着元安先跟上君琂,不远不近地跟着,恰好不会让人注意。
走了两三日,元安架不住这样的奔波,在马鞍上坐的腰背都疼,他揉着自己的脖子,愁眉苦脸道:“世子,再这样下去您自个也受不住的。”
卫长宁眼睛望着前方,眸色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精神,毫不加掩饰自己的心思,笑道:“我不累,你平日里没有练过,回府后好好练一练。”
元安好处没捞到,又哭丧着脸跟着前面的车马。
接君琂回长安的是皇帝派遣的兵士,一路上很是低调,沿途早就被打点好,不用担心居住问题。
秋风狂起后,雨水落得很快,乌云在空中翻滚,卫长宁被猝不及防的秋雨淋得浑身湿透,前面的马车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元安看到一旁的茶舍,劝世子去里面避避。
雨水太大,密密麻麻地如同珠帘,蓑衣根本抵挡不住,卫长宁也知勉强跟着,自己也会受风寒,只好去茶舍避雨。
茶舍后面还有间小客栈,大雨没有一两个时辰停不下来,元安就要了两个房间,自己问店家要水给世子送过去。屋里的卫长宁让元安将水放下,也去沐浴净身换件衣裳。
为了防止风寒,元安要来的水有些烫,卫长宁将门窗从里面锁好,快速地冲洗一下,将裹胸的绸带放在一旁晾干,今日应该追不上去了,等明日天晴后,再快马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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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泥泞,君琂的马车陷入泥坑中,马儿嘶鸣,怎么拽都不走,兵士用鞭子抽、绳子脱都挪动不了半步。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打在车板上噼啪作响,君琂掀开车帘接过雨伞,自己走出来等兵士将马车推出泥坑。她撑伞而立,伞面只能遮挡住大半的身子,探首望着天空,长睫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雷鸣轰隆作响,君琂神色微动,下意识看向人群后方,许久不见有人过来,她道:“换马走,去下个地方住一夜。”
君琂发话,兵士也不敢阻扰,立即有人给她牵马过来,将挡雨的蓑衣递给她。君琂接过后穿好,利落地翻身上马,跟着兵士向前方策马而去。
策马比马车快了很多,到了镇上驿馆的时候,天色刚擦黑,一行人都被淋成落汤鸡。雨中的秋日朦胧如烟,如墨水在白云中渲染开来,隐约看去有春日的风光。
驿馆外的长街上,只有几个行人在匆忙赶路,铺子的生意更是被一场秋雨搅和地清冷。君琂从驿馆中出来,撑着油纸伞在街上步行,墨白色的裙摆在青石板上漾过,如天上行云、山间流水,带着几分不多见的洒脱意味。
她往一处布店走去,店家正愁没有客人,瞧着貌美的客人入店,走近后发现廊下雨水恰好落在她的眉眼处,凝结成细小的雨珠,显得肌肤晶莹剔透。
而眉眼处的清冷让人不敢接近,一身寻常的粗布穿出洛水神女的出尘气度,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在亵渎。
店家是位年过不惑的男子,见到女子走近,一时间心口微顿,他忙介绍:“小娘子要买什么?”
君琂没有抬首,只将视线落在柜台的各色布料上,店家想要介绍,屈于她的气势愣是不敢开口,只好等她自己看完。
“我要这个,三尺。”声音如山间清泉,带着秋雨特有的微微凉意。
店家忙上前,裁好料子包起来,君琂接过后付了银子就离开。
话不多,却让人难以忘怀,店家痴痴看着女子在雨中的背影,方才的女子太过神圣,让人一丝妄念都不敢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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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下了大半夜,卫长宁舒服睡了一觉后,推开窗户,微微合眼就闻到空气中清新诱人的味道,木架上的绸带已晾干了,她重新给自己裹好后,去隔壁敲了敲元安的门。
“元安,赶紧起来,要启程了。”
里面的元安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不敢让世子等,立马爬起来。
主仆两人简单吃了早饭,元安防着自己饿肚子,问店家买了些包子大饼。世子以前满脑子都是之乎者也,自从见到君先生后,之乎者也变成金镶玉,人家不让同行就巴巴地跟着,长安城内多少名门闺女,一个看不上眼,偏偏选一个大好多岁的女子。
他口中嘀嘀咕咕,卫长宁也没听清楚,将马牵出马厩,算着君相等人的行踪,昨夜应该在下个镇子上住宿的,距离这里十几里地,只要她脚程快些,应该不难追。
元安刚把马牵出来,世子的马就扬蹄跑开,他赶紧地爬上马背,一甩马鞭跟了过去。
卫长宁出发得比较早,君琂却是近午时才走,昨日的马车已拉出来了,静静地在外面等着,她一人上了马车,阖眸而眠,神色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