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你做个人吧[洪荒](81)
通天的眸光隐约闪烁了两下:“师尊……”
鸿钧只扣紧了他的手腕,又顺着那玉色的肌肤微微向下,同他十指相扣,紧密相连,又侧眸对着女娲道:“你留下的最后那点痕迹,已经被为师处理掉了,除非大道亲至,否则绝不会有暴露的机会。”
“只是风希,以后这件事情,你莫要再去沾手了。”道祖抬眸望去,眼眸愈发显得淡漠,“那位要回来了。”
三人的神色齐齐凛然。
通天垂眸不语,倏地冷笑一声:“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鸿钧静默不语,语气淡淡:“大道托我多担当一二,说那边实在找不出人手来处理这堆烂摊子,不过祂也给天道设好了禁制,往后祂一有什么违规操作,便会降下惩罚……总归,会比以前好些的。”
“到底不如眼下自由。”女娲轻轻叹上一句,眼眸间流转着漠然杀意。
伏羲亦是一叹:“可惜了。”
鸿钧并不应答,只搭下眼帘静静地想着。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总会有……让祂彻彻底底消失在世上的一天的。
大道所顾虑的不过是洪荒,以及这洪荒之上无数的生灵,倘若有一天,天道的毁灭与否与这片天地再无联系,那么……便是祂真真正正的,死期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梦幻的心”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第69章 错!错!错
大底是因为在白日里念了他兄长太多次, 心怀不敬、肆意编排,在回到居所之后,又有纷纷扰扰的记忆肆意入梦, 令通天着实烦恼。
半天之后,他平静地睁开了眼, 侧眸望着窗扉之外漆黑一片的夜幕, 心下甚是后悔:“果然还是应该跟师尊一起回去的。”
想了不到一会儿又道:“也许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毕竟是师尊嘛, 半夜三更潜过去来个猫猫探头, 问上一句:“师尊您睡了吗?”最多也不过是被按回到云榻之上,压着他重新入睡罢了,总好过如今, 睁眼到天明。
通天甚是倦怠地想了一会儿,又穿衣起身, 推开门扉向外走去。
霜寒之时, 树上覆了一层层的寒霜,又被设好的阵法拂开, 不准它真正侵扰到满树纷飞的桃花。因而定睛望去,忽而生出时序颠倒之感,春花与冬雪,难得这般和谐地栖息在一处, 又齐齐映入他眼中。
少年负手而立,眸光淡薄, 不置可否地望着这一幕,又在偶一个瞬息,轻声叹息一句:“阴极之至、阳气初始……真是个好时候啊。”
也怨不得此时此刻, 忽有往日残留的余梦纷至沓来, 扰他清修。
*
又是一夜。
寒霜冷月之下, 白日里积攒下来的日华与月华一道,顺着桃树的树干往下流淌而去,逐渐没入根部,泛起浅浅的萤火般的灵光。
桃花瓣顺着屋檐坠下,自元始微微掀起的眼帘前划过,在眸光中留一点绯色的残念,又在无声无息之间,化为彻彻底底的“虚无”。
元始方动了动眼眸,低头望向自己的手指,半晌之后,方倏地攥紧苍白的指尖,发出一声轻嘲般的笑声:“呵。”
他自闭关中醒来,修行已至大罗金仙巅峰,又迟迟难以再往上一步,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在那里,不准他越过雷池半步。不仅是他,老子的情况亦是此般。
若是人人皆是如此,倒也罢了。
可是……他却仍然看不透他那位师尊的境界。
元始微微垂下眼眸,似又回想起那日,他试探着望向鸿钧,意图窥探他的修为境界,却只见得道祖回眸望来,一眼便如同高山渊谷一般,令他通体寒彻。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竟始终如同面对着看不到底的深渊一般,不可捉摸,难以看透。
鸿钧道祖……他的境界绝不止是大罗巅峰!可如今人人都困在大罗之境,他又凭何超然其上,高居蒲团?
这般危险又莫测的人,又岂能……轻易信之?
元始垂落的眼眸中寒意更甚,他不声不响地瞥了一眼隔壁的院落,又静默无声地推开门去。
“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色之中,格外清晰。
老子在与通天下棋,旁边站着多宝,桌上又蹲着一只小松鼠。
这画面的出现着实令他怔了一瞬,不觉仰头望天,思虑今日是何年岁,半晌不觉,方又皱着眉头瞧去。
元始略微瞥了一眼,就想起它是当初通天离家时从昆仑带走的那一只。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有化形,整天抱着延长寿命的灵果在那里啃,愣是活得比它的同伴长了无数倍。
如此欺天罔上,夺尽天地造化……真是,真是……
他几欲拂袖而去,又听见一声轻轻淡淡的“哥哥”。
通天懒懒散散地支着下颌,侧首望来,眸光中流动着他看不懂的神色,又在下一个瞬息,浅浅一笑:“您不继续闭关了吗?”
“你都能被长兄邀来下棋了,为兄又岂能不出来看看?”
他倏地冷笑,眼眸冰寒彻骨,定定地望着那披着一身鹤氅,捧着暖炉的少年:“怎么,不继续同为兄保持距离了?”
“是这样的,爹他前不久给我托了个梦,苦口婆心劝我好好做人,不要这么快就搞得三清分裂,形同路人。”通天沉吟片刻,抬眸望向元始,眼神分外真诚,“我觉得爹说得对,就打算和您再试着培养培养感情。”
元始:“……”
小松鼠的尾巴都不摇了,甚是震惊地睁大了眼,刷得一下跳到了多宝怀里,又被后者稳稳接住。
老子亦不觉抬了眼眸,定定地望了他一眼,评价一句:“鬼话连篇。”
通天笑着回眸:“这都给您看出来了啊?”
难道会有人看不出来吗?!
元始怒气更甚,方才还打算拂袖而去的心,现在彻底转为了滔天的怒火,熊熊燃烧,几欲揍人。
“通!天!你偏要执意这样戏弄为兄?!”
少年捂住了耳朵,懒懒散散地答道:“在呢在呢,兄长勿要这么大声。”
老子又闲闲地放下一子,定神望他:“所以是什么原因,让你应了为兄的邀请?”
“可能是大兄邀请的次数太多,弟弟我一时于心不忍吧。”通天眼也不眨地答道,又不忘招呼多宝,“来,多宝,好好看看这一局棋,认真分析一下你大师伯下棋的思路,等会记得写个两万字的论文啊。”
多宝:“好的师尊,两万字够吗?弟子可以多写一点的。”
“嗯……”通天扭头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必如此,要学会总结重点,单纯追求字数是没有意义的。”
“我明白的师尊。”多宝毫不犹豫地答道,目光中满是信赖之色,“弟子一定会控制好字数,不会多也不会少的。”
“孺子可教也。”通天微微颔首,又侧过身来,认真地揉了揉多宝的头发,“不愧是为师的大弟子!”
元始:“……”
他是不是又被无视了?
元始那寒霜似的眼眸中,天光云影徘徊不定,又一寸寸地坠入至深的夜幕,化为无穷无尽的永夜。
他终是冷下声音,一字一句,透着彻骨的寒意:“若是无事,还请早日回去,莫要在这深夜来访贫道住所!”
通天终于侧眸望去,正对上元始淡漠无情的眼神。
那目光越来越接近未来的元始天尊,看他时分外厌恶,透着极为冷淡的色彩,恨不得他彻彻底底消失在他面前。
通天恍惚了一瞬,心底却又陡然松了一口气。
“果然兄长还是这样比较正常一些啊。”他放心地长出一口气,瞧着元始愈发凉薄的视线,轻轻弯起了眼眸。
“此事确实是弟弟的过错,不该深夜来扰兄长的安宁,”通天淡淡一笑,又对着老子毫不走心地道了一句,“下次有缘再聚啊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