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入戏 [无限](266)
方思弄立即顺着玉求瑕的说法回忆起自己看的五部电影,在这些电影里他完整看完的只有玉求瑕的那部,蒲天白那部看了一会儿,李灯水的《十八》没怎么看,因为他感觉自己知道所有情节。花田笑和井石屏的那两部他看得更少,就了解了一个时代背景。
“青春期”对应《十八》,“死亡”对应玉求瑕那部,“寻找”倒是跟蒲天白那个对得很好,另外两个的能对上吗?
不过这都是之后要解决的,现在硬想也没办法,他便转而问道:“那如果都对上了,确实是‘人的一生’,之后要怎么离开呢?”
玉求瑕道:“这一整个大世界看起来就是埃及文明的浓缩,埃及文明整个就是一出大戏,将它之中的每个事件终结掉,它自己也就结束了。”
方思弄想了想,又问:“那在这之前他们先饿死了怎么办?”
玉求瑕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只能期待他们脂肪够多,能扛一扛饿。”
方思弄想起花田笑那个“精心管理”过的idol身材,心说他要靠脂肪扛饿,够呛。
两人在一片漆黑之中走了一天一夜。
前方的黑暗之中终于出现一些不同于虚空的事物。
在黑暗的旷野上,出现了一圈神秘的石阵,类似于伦敦西郊的索巨石阵,散发着古老、阴森的气息,高耸而冷峻。
很神奇,这片旷野上除了那条蛇以外明明没有任何光源,可那片巨石阵却清晰地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即便如此,他们也并没有发现照亮它的光源来自哪里,而它们看起来也不像是自身能发光的材质。
毫无疑问,目的地就是那里,两人继续走近。在某一个瞬间,方思弄忽然不可遏制地打了一个寒噤,因为他将那片石头幻视成了一群人,一群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人,他们或站或坐伫立在地平线上,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都在注视着他。
但只是一眨眼,这个景象就消失了,石头仍是石头。
而等他们走得更近时,便发现石头不止是石头,其实是石碑,每一块较为完整的平面上都镌刻着冗长的王名和碑文,这些文字蜿蜒密集,是方思弄绝不熟悉的文字。
“是埃及文字吗?”他问玉求瑕。
玉求瑕也不太确定:“应该是。”
方思弄想起以前有过的讨论,即他们遇到的“戏剧世界”中的“官方语言”都是中文,而当外语的出现的时候,比如说“樱桃园世界”中的luna,则是承担着简单的文字表达之外的意义。
“所以这些难道也是密码?”
“或许是某种装饰。”玉求瑕露出一个又苦恼又无奈的表情,“希望不要是密码,埃及文有点太难了,哪怕是对我来说。”
方思弄被他的表情逗笑,心中的恐惧也跟着散去了一些。
他们终于走到了石阵面前,站在近处,方思弄发现这些石碑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伟岸,最高的可能七八米,大多数都在三四米左右,有芦苇在它们之间飘荡。
“有光出来。”玉求瑕仰着头,说,“里面应该有光源。”
方思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处石碑上有一个圆形小孔,一道笔直的光芒从中射出,消失在黑暗里。
他们又去查看其他石碑,发现每一块石碑上都有一个小孔,但并非都向外发射光芒,有的经过多次折射,将好几个孔中的光线集合到一个孔中一起发射出去。他们又数了一遍这些最终射向黑暗的光线,总共十二束。
玉求瑕忽然问他:“你想到了什么?”
玉求瑕仿佛会读心术的事情在方思弄这里已不奇怪,他自然地回答:“小孔成像。”
小孔成像,摄影的基础,自然也是电影的基础。
玉求瑕道:“我在想,影厅不是二十间吗?循环播放五部电影,现在我和李灯水的两部都结束了,就只剩下三部还在播,刚好就是十二间影厅还在工作。”
两个人的结论殊途同归,方思弄:“这里是这个‘世界’的‘暗箱’?所有的电影内容都来自于这里?”
“虽然在物理规则的基础上不可能实现,但这里显然不是物理规则统治的世界了。”玉求瑕道,“去看看。”
刚刚找孔的时候两人已经围着整个石阵转了好几圈,这些石头明明都是互不接触的,每二者中间都有不小的缝隙,但它们互相遮挡、角度奇异,让他们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没办法看到石阵的中心。
没办法,他们只能走进去。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走进石阵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但当它真的发生的时候,人的心跳还是会瞬间不受控制,平地起飞。
方思弄在踏入石阵的一瞬间,就知道身边的玉求瑕不见了,身遭的世界改天换日。
在转身去看玉求瑕的这个短促的瞬间,石阵、芦苇和黑暗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间阳光弥漫的房间,因为转身的动作,他似乎是顺势关上了门,“砰”的一声轻响在身后响起。
他站在一室阳光中,飘飘然然、空空荡荡。
他好像漂浮了起来,忘记了很多很多东西,包括自己。
“咚!”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猛烈的敲击声,让他整个人一激灵,心跳二次加快,撞得他胸腔生疼。
他回过头,就看到门锁自己转动起来。
有人在外面开门。
他一时间只感到一阵灭顶的恐惧。
他想要去阻止外面那个人转动门锁,但他被吓得僵硬了,一动不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锁被拧到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门开了。
第210章 电影15
在方思弄愣神间, 一个少女的身影从迅速扩大的门缝中钻了进来。
门后的阳光似乎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一时之间她被照耀得像一具晶莹剔透的水晶骸骨,但下一刻她关上了门, 光减弱了不少,方思弄终于能看清她。
那是一张常年盘桓于他的噩梦与美梦之间的,又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方佩儿, 但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应该是他幻想中的那个, 少女身姿纤长亭亭玉立,有健康的身体和飞扬的神采。
她喘着气抱怨道:“哥!就算你嫌弃我走得慢,也不要直接关门呀!”
方思弄愣愣的, 下意识应道:“哦……嗯。”
方佩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哥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呆呆的?”
方思弄道:“我有点累。”
方佩儿又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很久,久到他都有些紧张, 然后倏然一笑,露出左侧一颗可爱的小虎牙:“累了就要休息哦哥哥, 不要太逼自己咯, 明年我就毕业了, 到时候我养你。”
方思弄勉强笑了一下:“行。”
方佩儿也笑得眉眼弯弯,然后将肩膀上的书包往沙发一丢, 窜向了厨房:“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啦?我闻到了,好香!”
“做了你爱吃的!谁不知道你今天放假回来啊!”徐惠芳的声音从厨房里窜出来, 下一刻,她的上半个身子也从厨房门那儿探出来,看到方思弄,“小雪也回来啦!快快快把你妹叫出去,省得她在这儿捣乱!”
方佩儿不乐意了:“妈!我怎么就捣乱啦!”
“哎哟你先出去吧小祖宗,等会儿你爸回来了咱们就开饭。”徐惠芳无奈道, “小雪,你管管她!”
方思弄现在哪还有心情管管谁,他像游魂一样飘到客厅中央,打量着这个房子。
因为进门处那根诡异的立柱,不难判断这就是他小时候租的那套房子,但原本徐惠芳和方佩儿睡的那间大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约规整的布艺沙发,没有了拥挤的药瓶药罐和辅助医疗器械,整个客厅都显得宽敞起来。床都挪到了里面的卧室,那两间卧室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间是一张一米八的双人床,另一间则是木质高低床,他下意识觉得这间高低床是他们兄妹的,那间大床就是父母的。
……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