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风雪(183)
老拿眼在西淮身上瞟来瞟去的。
“你现在不让我亲,回头你想我亲还想不到。”
银止川说:“林昆已经进去了,下一个,不是楚渊就是我……”
西淮:“……”
“你这个人。”
西淮轻轻地“啧”了一下,说:“怎么这么会拿捏人?”
“那也要看你愿意不愿意被我拿捏嘛。”
银止川道:“只有心疼我的人才会被我拿捏……西淮,你心疼心疼我,我已经十多个时辰没亲着你了,给我咬一下。”
西淮:“……”
“我是你的一味药还是怎么地?”
少年不满地嘟囔着,但是话这么说,他却还是靠了过去,让银止川在他的额头往下,顺着眼窝鼻梁,一直深深地啄到唇。
“你可不是我的一味药么?”
银止川轻轻说,“要不是你,我早就自绝于世了。……这人间,忒没有意思。”
亲起来了,手脚自然也不可能老实。
银止川按着西淮的肩膀,捧着他的脸颊,不轻不重地把他往地上推。
西淮抗拒了一阵儿,但自然也抵不过银止川的力道。
半推半阻地,两个人就又滚到了草丛里。
“你上午不是刚……”
少年瓮声瓮气地抱怨说,但很快,那很轻的抱怨就被银止川吻上来的唇堵住了。
银止川吃了酸枣,酸得不行,就坏心地要让西淮也尝一尝这酸。
西淮“嗯嗯”地蹙眉躲避着,却只留下一声声闷闷的轻哼。
他眼底倒映着蓝湛湛的天,一点儿云彩也没有。
西淮想,这真是多好的日子啊。
什么也不必想,什么忧愁也没有。好似只是这么一个没有来处也不求归宿的浮萍,了无忧愁地飘着,遇到喜欢的地方,便是一场肆意无忌的痛快。
……
“我走了。”
晚上,银止川与西淮站在房间门口。
这几天银止川夜里老发梦魇,做梦时会踢着或撞着西淮,就自己分出来睡了。
他在西淮厢房隔壁收拾出来了一个小房间,走过去大概不到一盏茶的路程。这会儿告别,却还是依依不舍的。
“等我不做梦了,就搬回来陪你。”
银止川说。
“嗯。”
西淮点点头。
“身上还难受吗?”
银止川又问:“回去洗一下,泡泡脚。腰上热敷一下。”
他手放在西淮腰间,意有所指地揉了揉。
“知道了。”
西淮轻轻说,略微推了他一下:“德行。”
“那我走了啊。”
银止川说:“你夜里怕不怕黑?我让人把鲛泪灯给你来过来点上罢?”
“不点。”
西淮稍显嫌弃地皱了一下眉头:“不是都说鲛泪灯是用鲛人的体油做的么?点起来好像在屋子里烧尸体一样。”
银止川被他这形容说的笑了起来,想说这传闻都是假的,鲛泪灯只是鱼油而已。
但他没有说。只又摸了摸西淮的额头:“明天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提前给你做,来找你的时候顺便带过来。”
西淮起的晚,总爱赖床。有时候还在床上吃早饭,吃完再躺回去睡回笼觉。
“想吃玫瑰煎了。”
少年想了想,说:“吃玫瑰煎吧。再配虾酒。”
“大早上就喝酒啊?”
银止川笑:“不怕喝醉了一整天头晕?”
“你不就盼着我晕么?”
西淮轻声说:“醉了酒,正好供你白日宣淫……”
银止川嘻嘻哈哈地笑,笑完了又揉他,一双手在人家身上揉来捏去,像没得到过玩具的小孩,好不容易得到了件珍宝,怎么弄都玩不够似的。
心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好了。我走了。”
云彩挡住了月亮一瞬间,银止川松开西淮,恋恋不舍说:“明早再来。”
他们俩已经额头抵着额头地说了半晌悄悄话了,当即西淮推了他一下:
“你快走吧。‘要走’都说了多少遍了。”
银止川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舔了舔唇:
“这下是真的要走了。你今晚别想我。”于西牍家
“谁想你。”
银止川嘻嘻哈哈的,也不与他争辩,这才手背在身后,背朝着院门,看着西淮倒退着往门外走。
他的眼睛落在西淮身上,好像真的怎么也看不厌似的,任何一个人都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含情脉脉和眷恋不舍。
西淮也能。
但是他心里有一个地方被这眼神刺痛着,难以抑制地微微一痛。
走到院门处了,银止川才转过头去,在这月光下拐过弯,让西淮看着他的背影。
他好像很不想让西淮看到自己离开的背影似的。
“银止川。”
快走过拐角了,西淮才突然在廊檐下叫他。
“嗯?”
银止川立刻又倒了回来。
“……也没有什么。”
西淮默了一下,轻轻说:“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叫你一下。”
“哦。”
银止川说:“没事,我在呢。你想叫随时叫。”
他们俩又相视笑了一下,银止川走回来,叹了口气,又是好一番温存,抱着西淮亲了半晌,这才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西淮站在原地,月光有一刹那被云遮住了半侧。
他看着银止川离开的背影。
突然有些难过地想,太蠢了……自己这样,这是太蠢了。
银止川不知道,可是他心里分明一直是清楚的。
他们这是一场……注定会分离的告别啊。
如果相遇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注定无法拥有结局,也会有开始一切的必要吗?……
西淮看得眼睛都发酸了,才慢慢收回目光,垂下眼睑。
上京给他的那只锦囊在怀里沉惴惴的。
西淮一直记得,却在手中摩挲过无数次,始终无法用出手。
他低落又茫然地想:娘亲,我该怎么办啊……
第119章 客青衫 72
第二日,银止川果真带着玫瑰煎和虾酒过来了。他朝西淮的门上敲了两记,问:
“我心爱的西淮公子在吗?”
西淮躺在床上,眼也未睁:
“进来。”
他面朝墙壁地侧躺着,银止川进来后把托盘往木柜上一搁,也翻身上床,从后面把西淮抱住。
“我闻闻,我闻闻。”
他在西淮颈间嗅着,笑道:“看看认错人没有。”
西淮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暗香,时而浓烈馥郁,时而若有若无。
“别闹。”
西淮轻轻地挣了一下,打着哈欠从床上起身。
“我还没洗漱呢。”
他轻轻说:“身上臭死了。”
西淮慢慢从软塌上坐起来,乌发散乱,他漫不经心往后一扎——
纤细的身形坐在窗台下,金色的曦光从窗纸映入,笼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光圈。
银止川看着这剪纸画一样的颀长侧影,有一种不动声色的艳丽感。
西淮睡眼朦胧地下床找鞋了,然后趿拉着去洗漱。
他的身形从后面看总是很孱弱,有种不堪风霜的单薄。
银止川忍不住伸出手,在西淮的身后以手指缓缓描摹他的背影。
稍时,西淮洗漱完了,回到床上,一声不吭地开始吃银止川带的早点。
“好吃么?”
银止川笑着问。
“嗯。”
西淮漫不经心地答了声,但是依然没抬眼,只专心吃他的东西。
“我待会儿……”
银止川犹豫说。
他今天好像有什么话想讲,但是又怕西淮不答应。便一直观察着西淮的神色。想看他今天高兴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