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权谋文成了香饽饽(99)
三日后,陈钰才得到消息,快马赶到别院,只看到满地的尸体,以及喷溅在各处,已经变了色的血迹。
陈钰脸色极其难看,问道:“何时发现的尸体?”
身旁的陈松答道:“今早。李虎的婆娘来给他送衣服,敲了半晌的门也没人开,她察觉不对,便让他家小子翻墙进了院子,随后便发现这里的人全死了。”
“把这里处理干净,不要惊动任何人。”陈钰转头看了过去,道:“让他们闭紧嘴巴,若谁敢泄露消息出去,我杀他全家!”
“是,统领。”陈钰语气中杀意尽显,陈松连忙应声。
“派人盯着安国公府以及所有别院,我要知道红莲的去处。”
这事根本不用查,陈钰也能猜到是谁干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刘红莲的下落,即便不能救出,也要先杀人灭口。
“是,统领。”
东宫内,鸿吉上完课,便起身离开,出门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清宁一眼。
杨清宁会意,急忙说道:“殿下,外面还在下雪,奴才去送送鸿大学士。”
凌南玉乖巧地点头,“好,那小宁子快去快回。”
杨清宁应了一声,拿起帽子和雨伞,就追了出去。
“大学士慢走,地面湿滑,又下着雪,奴才送送您吧。”
鸿吉点点头,放慢了脚步。杨清宁快步来到近前,为鸿吉撑起了伞。自从杨清宁塞纸条给鸿吉后,鸿吉便对他改了态度,常常用纸条与他传递消息,就某件事询问他的意见,久而久之便将他视为了自己人。这段时间杨清宁虽然未出东宫,对外界的消息却知道个七八成。
“殿下的课业完成得很好,你功不可没啊。”鸿吉笑着开口。
“大学士说笑了。殿下是您的学生,您教得好,殿下就学得好,课业自然不成问题,这都是您的功劳,跟奴才可没什么关系。”
自从鸿吉和杨清宁用纸条交流后,对他越发的欣赏,他的见解很独到,也很发人深省。让鸿吉认识到杨清宁不止聪明,还颇有才华,只可惜做了太监。
两人闲聊着离开了东宫,聊得都是凌南玉的课业。直到两人出了东宫,鸿吉这才小声说道:“三日前兵部侍郎陈志方被抓。”
杨清宁也随之压低了声音,“不瞒大人,这消息奴才听说了,据说是锦衣卫亲自登门抓的人。”
陈志方被抓不是小事,整个朝堂无人不知,而朝堂与后宫联系紧密,杨清宁得到消息并不奇怪。
鸿吉接着说道:“你可知他因何被抓?”
杨清宁愣了愣,随即说道:“不就是户部给事中参奏他勾结地方,收受贿赂,吃空饷吗?大人这样问,难道是另有隐情?”
鸿吉点点头,道:“罪名是这个没错,你可知能让皇上下令抓人的理由为何?”
杨清宁微微躬了躬身子,道:“还请大学士不吝赐教。”
“辽东都指挥使司副指挥使杨东畏罪自尽了,在他房间内发现了遗书和一本账册,就是这些年他贿赂陈志方的证据。”
“辽东副指挥使畏罪自尽?”杨清宁眉头皱紧,随即说道:“距离此事被揭发不过十数日,也就是说消息刚刚传到辽东,他就畏罪自杀了?这未免太快了些。”
“这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嘛,他们是想在过年前,把人捞出来,再送进去一个。”鸿吉讥讽地笑了笑,“确实急切了些。”
“咱们都看得出,皇上自然也看得出,却还是将陈志方送了进去,看来皇上是顺势而为,目的就是想趁机削弱两方势力。”
鸿吉赞赏地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皇上就是这个意思。好在你及时提醒,我们才能及时收手,否则如今陷进去的就是我们。”
杨清宁恭顺地说道:“奴才也是误打误撞,大学士折煞奴才了。”
除了有才外,鸿吉就欣赏杨清宁这一点,懂取舍,知进退,从不仗着有点功劳,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皇后虽然有些操之过急,却行之有效,这下该护国公那只老狐狸烦恼了。”鸿吉的语气中怎么听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杨清宁沉吟片刻,道:“奴才觉得只要张少卿一日不出来,皇后娘娘便一日不会罢休,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鸿吉转头看向杨清宁,笑着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啊。”
“奴才可不敢与大学士相提并论。”
鸿吉再次感慨道:“若你非太监之身,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大人不必为奴才觉得惋惜,奴才此生能服侍殿下已是满足,只希望殿下将来能有所成就,这还需大学士您的辅佐。”
鸿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殿下是老夫的学生,老夫自然会好好辅佐。”
“有您这句话,奴才便放心了,多谢大人!”
“好了,你也不必送了,快回去吧。”
杨清宁将伞递给鸿吉,随后行了一礼,便转身原路返回。
“公公。”
刚来到宫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杨清宁转身看了过去,只见小瓶子正站在不远处。他没有犹豫,抬脚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杨清宁拉了拉帽檐,又拢了拢衣服,这鬼天气实在太冷,按屋檐上除了落雪,就是冰溜溜。
“今日得了空闲,便过来看望公公。”小瓶子往杨清宁身边靠了靠,用雨伞遮住了下落的雪花。
“那为何不进去?外面怪冷的。”
“奴才刚到,就见公公出了门,索性便在这儿等等。”
杨清宁闻言心里一紧,若无其事地解释道:“鸿大学士忘了拿伞,咱家出来送了送。”
小瓶子应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听闻东宫煤炭用得很快?”
杨清宁微微一怔,四下看了看,小声问道:“煤炭的事都传到娘娘耳朵里了?”
小瓶子摇摇头,“这种小事,娘娘不会在意。”
杨清宁猜测道:“该不会是回去的那些人透漏的消息吧。”
“公公放心,奴才已经严令他们闭嘴,此事不会泄露出去。”
杨清宁闻言不禁长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小瓶子的肩膀,感慨道:“要不说日久见人心呢,他们那些人跟你真是没法比。”
“公公待奴才真心,奴才自然要以真心回报。”
杨清宁心里感动,小瓶子虽然话少,却是个真正重情义的人,“对了,咱家想了许久,也没想到送你什么回礼,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只要咱家给得起,一定不会吝啬。”
“奴才记得上次出宫,公公给奴才买了冰糖葫芦。”小瓶子本想说不用,话到嘴边却临时改了口。
杨清宁微微一怔,也没问他为何想要这个,爽快地应声道:“成,那下次咱家出宫,保证给你带来。”
“多谢公公。”小瓶子将伞递给杨清宁,道:“时辰不早了,奴才也该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公公。”
“等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杨清宁微微蹙眉,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
小瓶子了解杨清宁的性情,但凡不是涉及到他,他不愿多管闲事,如今这般问,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
小瓶子转身笑了笑,“劳公公挂心,奴才无事。天太冷了,公公回去吧。”
杨清宁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却能听你说一说心里话,若哪一日想说了,直接来找我便可。”
“好,奴才记下了。”
小瓶子没再多说,抬脚走了出去。他是个双手占满鲜血的人,跟杨清宁在一起久了,竟也生了怜悯之心。那日的杀戮,让他又重新回到现实,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所以他来找杨清宁,想寻求心灵上的片刻安宁,只是见到他又改了主意,他不想让手上的血,沾染他的纯净。
杨清宁没有逗留,转身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