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权谋文成了香饽饽(303)
凌南玉没有多说,径直走了进去,看着靠坐在床上的凌璋,“父皇,您是想杀了儿臣?”
凌璋闻言眉头皱紧,不悦道:“朕若是想杀了你,你还能在这儿大呼小叫?”
“儿臣在这世上,唯有两人最为亲近,一是父皇,一是小宁子。得知父皇命不久矣,儿臣一直在强撑,幸而有小宁子在身边,儿臣才能熬得下去。可如今父皇竟想杀了他,若他死了,儿臣也就死了。父皇若是想要儿臣的命,不如给儿臣一个痛快。”
凌璋的眉头越皱越紧,“你是一国太子,这天下的女子任你挑选,无论她是何种身份,朕都成全你们。可你偏偏对他动了心思,朕没当场杀了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父皇果然要杀他!”凌南玉不敢置信地看着凌璋,眼泪不受控地流了出来,“若非他费尽心机带我出冷宫;若非他左右逢源、伏低做小,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若非他舍命相救、不离不弃,我早就死了!是我,是我爱慕与他,是我一厢情愿,他从未答应,没有半分错处,父皇竟要杀他!”
凌南玉从袖中掏出匕首,眼神变得决绝,“他死了,我绝不独活!”
凌南玉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胸口,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殿下不要!”高勤被吓得不轻,急忙跑了过去。
“玉儿!”凌璋终于变了脸色,他没想到凌南玉竟这般决绝,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好在白鹰一直在留意凌南玉的神情,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他的手腕,尽管如此还是晚了一步,匕首的刺进了胸膛,鲜血随之浸湿了衣物。
“太医,快传太医!”高勤见状心疼道:“殿下,您糊涂啊!您要有个万一,您让皇上怎么办,让南凌怎么办?”
“松手。”凌南玉冷眼看着白鹰,道:“这次你拦了,还有下次,你拦不住,你了解我的性子,我说到做到!”
白鹰眉头紧皱,道:“殿下,您怎能为了儿女私情,放任南凌国万千百姓于不顾?”
“我本就不想做太子,若非小宁子一直劝我,一直在我耳边说要以大局为重,我不会做这个位置。”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如今他不在了,父皇也要死了,我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况且,我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护不住,还有何颜面坐这个位置?”
“殿下……”
“他没死。”凌璋开口打断了白鹰的话。
“我不信。”凌南玉闻言心头一颤,转头看向凌璋,道:“除非父皇将他找回来。”
凌璋疲惫地抚了抚额头,道:“走,是他自己的意愿,朕并未勉强他,也并未派人杀他。”
眼泪不断滑落,凌南玉却不敢扎眼,直直地看着凌璋,他要确定凌璋说的是真的,“父皇向来是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怎会留着他?”
凌璋坦然地与他对视,道:“在朕得知你对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后,朕确实动了杀他的念头,只是朕最后还是改了主意。”
凌南玉本能地眨了眨眼,“为何?”
“他说他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在皇宫里。”
“就因为这个?”凌南玉质疑地看着凌璋。
凌璋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他是在告诉朕,朕可以杀他,不过不要在皇宫动手,这样会影响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他的眼神很坦然,朕看得出他说的是真话,这么全心全意为你的人,朕不想杀,但他不能再留在宫中,所以朕便准了他离开的请求,放他远走高飞。”
事关杨清宁的生死,凌南玉不敢轻易相信,道:“父皇说的可是真?”
“朕不屑撒谎。”
凌南玉松了手,任由白鹰将匕首拿了过去,随即转身就走。
高勤见状连忙去拦,道:“殿下,您身上有伤……”
“三年。”凌璋再次出声打断高勤的话,同时也止住了凌南玉的脚步,道:“朕会留下遗诏,封他为后的遗诏,只要求你三年之后再去找他,期间不能有任何联络,只要你做得到,三年后你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不说凌南玉,就是白鹰和高勤都觉得凌璋这么做太不可思议,从古至今还从未出现过男后,更何况杨清宁还是个太监。
凌南玉转身看向凌璋,震惊道:“父皇说的可为真?”
“还是那句话,朕不屑撒谎。”凌璋胸口有些闷,深吸一口气,道:“有他在,你会觉得自己还有依靠,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朕要用这三年锻炼你,只要你能做到朕满意,三年后你去找他,若他答应随你回京,便让高勤取出遗诏,你们便可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怎么样?”
“儿臣可以答应父皇,暂时不去找他,但父皇必须派人去寻,确定他在何处,父皇可以不告知儿臣,只要确保三年后儿臣能找到他便可。若父皇答应,那儿臣便答应。”
“好,那就这么决定。”
凌南玉上前两步,随即跪倒在地,道:“儿臣谢父皇成全!”
凌璋疲惫地闭上眼睛,道:“朕累了,你回吧。”
“是,儿臣告退。”
见凌南玉转身离开,高勤不放心地叮嘱道:“白鹰,别忘了给殿下请太医。”
白鹰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高勤重新回到床边,欲言又止地看着闭目养神的凌璋,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皇上,您当真打算写诏书,封小宁子为后?”
凌璋睁开眼睛看向他,道:“太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心性,你不了解?若方才不是白鹰恰好站在他身边,这会儿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高勤担忧道:“只是这事太过惊世骇俗,即便有皇上的诏书,那些朝臣未必会买账,到时怕是会引起朝堂动荡。”
“朕活不到那日,是否能如愿,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皇上,您可莫说这些丧气话,三年而已,一转眼就过去了。”
凌璋笑了笑,道:“朕的身子如何,除了太医,你最清楚,能撑得时日不多了。朕只希望能在死之前,处理好围杀使团一事,让南凌平安度过这一劫。”
“皇上……”高勤鼻头一酸,不禁红了眼眶。
“收起你的眼泪,朕是帝王,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是,奴才遵命。”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半年,这日凌南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东宫,径直朝着杨清宁的卧房走去。自杨清宁走后,凌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对毒/品的需求日渐增多,而毒/品的数量却有限,制作毒/品的配方也已被焚毁,早在一个月前毒/品便已消耗殆尽。
为了稳定朝局,凌璋染上毒/瘾的事,一直是隐瞒的状态,之前有毒/品服用,凌璋的状态还算稳定。后来没了毒/品,凌璋每每犯毒/瘾时,总会发出痛苦的嘶吼,未免此事传出去,引发朝廷动荡,乾坤宫的奴才全部换成了营骁卫,并严禁任何人靠近。
即便如此,也难免惹人猜忌,尤其是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凌璋自从染上毒瘾之后,就很少召人侍寝,而最近的半年更是未曾踏足后宫。后宫的女人们没了凌璋的宠幸,也就相当于断了她们诞下龙嗣的可能,许多人便开始不安分起来,时不时地找借口前往乾坤宫。只是乾坤宫周围被重兵把守,莫说见到凌璋,就是宫门也没见着,就被赶了出去。
久而久之,后宫便有流言流出,不过也仅限于在后宫流传,且刚刚传出,那造谣的正主就被抓了,直接送进了冷宫。她的家人也未能幸免,于荣紧接着便请他们到诏狱喝茶去了。
躺在杨清宁的床上,凌南玉脑海中都是凌璋痛苦的模样,虽然他的手脚都是用最柔软的布条缠住,但是极致的痛苦总会让他疯狂挣扎,而那些柔软的布条就会变成砂纸一样,不停地摩擦着他的皮肉,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得血肉模糊。还有塞在他嘴巴里的软布,每每取出来时,都被血水浸透。那种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声,就好似被困住的猛兽在哀鸣,听得人心里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