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拯救世界(234)
少年不着寸缕地坐在暗红色的圆桌上,窗外的日光汇成一束落在他的肩背上,一身雪白皮肉被深沉底色衬得好似一块发光的通透白玉。
郎德一向知道这只小兔子生得白,却还是免不了看得一阵晃神。
许榴看他迟迟没有动作,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抬起淡粉色的足尖轻轻地踢了郎德一下:
“你,你在发什么呆?”
郎德低头下意识捉住了少年作怪的脚。
许榴全身上下都生得漂亮,足弓绷起好似新月,瓷白足背上映出蜿蜿蜒蜒的黛色青筋,用手轻轻地一按似乎能听见血液在其间汩汩流动的声音。
郎德喉咙突然有些干燥。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做这种混账事的时候。
他只好恋恋不舍地把少年的脚放下。
兔子晃了晃耳朵,本来要呵斥他为什么用一种看碳烤兔肉的眼神看自己的脚,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居然还没消失。
他捂着自己的耳朵试图把它们按回去。
可惜耳朵根本不听主人的话。
晃来晃去的就是不肯乖乖消失。
如果顶着这对兔耳朵过去的话……一定会露馅的吧!
要不就说是郎德的恶趣味好了。
许榴脸不红心不跳地在决定把锅都推给郎德,反正他一看就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郎德拿回来的依然是一套女子的衣裙。
许榴已经从原来的抗拒,变成了麻木,看你小子这么伺候我的份上顺从一下好了。
少年任由男人给自己套上层层繁复的裙裾。
他向来是不做这种事的,女子裙裾繁复,要是自己穿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反正是郎德要他穿的,许榴就心安理得地做个衣来伸手的大爷。
转眼已经变成了个穿着缎面衫、百褶裙,梳着花苞头的少女。
等到郎德给他打扮好,许榴那恼人的耳朵还是没回去。
看来是吸男主还没吸够。
许榴气恼地握住了自己垂下的两条长长的不听话的白绒耳朵,一张粉白小脸怒气冲冲地瞪着郎德。
郎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他了,无辜地回望:
“怎么又不高兴了?”
许榴抿了抿嘴,似乎在想什么。
不得不承认郎德生了一张看起来清润端方的好脸,若是不知道他的流氓底细,还真以为是个正人君子。
现在光是看他露出的这副模样,许榴都会生出一种自己要吃他豆腐的淡淡愧疚感。
但是转念一想,郎德都吸他吸了多少回了,只差没把他吞下去了,自己这样轻薄一下也不算过分。
自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许榴决定一鼓作气,闭上眼睛,猛地在郎德的唇上亲了一下。
生怕还不够,许榴像是小兔喝水似的,又伸出湿软潮红的舌尖,在男人的唇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郎德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反应,金丝眼镜后狭长眼睛都惊得睁大了一些。
许榴手中一空,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知道耳朵不见了,得意地笑起来,为自己也能吓郎德一条得意洋洋。
你小子也有今天。
男人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许榴缩了缩脖子,心说怎么个事,就许你亲我,不许我亲回来吗!
哪有,哪有这样的道理。
兔子心理活动多得好似错频的电视,叽里呱啦地响。
一双圆圆眼睛茫然地眨了眨,像是做了坏事的蔫兔子。
就算是没了兔耳朵,郎德也幻视他两只毛绒绒的耳朵软趴趴地耷拉下去的模样。
不管什么心思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了。
耳边骤然一麻,男人温热吐息喷洒在敏感耳垂上,从耳朵到脖颈上瞬间红了一片。
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好像是抓住了柔软白兔的狼王:
“小兔子,原来你是要和人亲热,才能变成人类啊。”
啊。
这都被发现了。
许榴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做的有多明显。
稍微推理一下,便能知晓了。
要不是先前在郎公馆中的日子过得太没羞没臊,也不至于到今天才能发现。
许榴目光游移,落在一边的白瓷花瓶上。
“你,你在说什么呢。”
笨兔子还企图负隅顽抗。
他不敢同男人对视,男人却轻轻地在他下颏上咬了一口。
没有使力,依然在那娇气到过分的皮肤上留下一个鲜红牙印。
兔子被他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捂住了自己的下巴瞪他。
“这样的亲热……是单给我的,还是其他人都可以的?”
同兔子比起来显得体型巨大的恶狼抓住了兔子的瘦弱的肩膀,巨大一只却显得有点委屈。
从狼变成了被人抛弃的湿漉漉野狗。
啊这——
许榴刹那间心神变幻,鬼使神差间报复似的在男人的下巴上同样咬了一口。
满意地留下了自己的印迹,他这才慢吞吞地开口: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第177章 涩涩海棠兔(18)
郎家祠堂如同许榴设想过的一样, 透着意料之内的阴森寒冷。
空旷冷寂的漆黑空间里,唯独数不清的牌位堆叠成黑暗中明灭不休的鬼魅,穿堂风吹过, 白烛的火光在森冷空气中簌簌地摇晃。
活人们站在巨大的红木廊柱前,苍白如纸糊的脸掩藏在黑暗里,露出纸扎人似的尖俏下巴。
像是模模糊糊的老照片,艳色衣裳下装着冷冰冰的身体。
许榴一走进来,就感觉那些木偶泥胎似的人齐刷刷将眼珠一转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瞬间毛骨悚然。
明明穿得不算少, 许榴却觉得手臂上冒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或许是察觉到身边人的颤抖, 郎德低垂着眼, 伸手捉住了少年的指尖。
宽大袖口的掩映下, 男人捉着少年的手, 轻轻地捏了捏那柔软的掌心。
细细的酥麻痒意一瞬间顺着掌心像心脏流淌, 许榴像是浑身过了电似的一个激灵, 回过神来登时忘记了面对祠堂的害怕,瞪了郎德一眼。
郎德无辜地看着他, 眉眼间却含着点清浅的笑意。
指尖还是很不安分地勾弄着少年的掌心。
许榴想抽回手。
郎德却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让人离开。
少年脸颊上烧起一片滚烫, 低声说:“别人在看呢。”
郎德懒洋洋地捉着他的手玩,指腹滑过少年如同软玉似的手背,只觉得手感比那些丝绸绫罗要好上百倍不止。
不愧是他家的小兔子。
做兔子还是做人都是一等一的好。
“你们在干什么!祖宗牌位前竟然还敢拉拉扯扯, 不知羞耻!”
大抵是两人动作太过明目张胆,另一厢的郎家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郎家老太爷用力敲了敲拐杖, 气得两撇胡子都跟着飞起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走进了一片死气沉沉的木偶戏台。
然后你不知道触碰了什么机关,所有木偶陡然活了过来, 木胚做的脸上信手点上的眼睛生硬又死板, 却诡异得格外真实。
兔子吓了一跳,瑟瑟发抖地躲在郎德身后, 这下不想着挣脱郎德的束缚了,反而拼命地抓住了郎德的手。
他这样作态,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恃宠而骄,连祖宗规矩都不顾了。
那俏生生的一张粉白小脸,在这衰朽阴暗的空间里如同无辜又鲜活的一朵雪白山茶,可怜又惑人。
好漂亮。
怎么生得这般漂亮。
这样漂亮的小东西,怎么可以是那个怪物的。
那双朦朦的蓝色泪眼从高大男人身后怯生生地露出,可怜地叫人欲念丛生。
有人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大胆包天试图朝少年伸出手。
“啊!”
一声惨叫骤然在祠堂中响起。
所有人勃然色变。
郎德那瞧着病恹恹的二哥捂着自己被硬生生掰折的手臂在地上疯狂地嚎啕。
整个僵冷如同老照片的祠堂骤然便活了过来。
老太爷看起来已经对郎德忍无可忍:
“逆子!你当着祖宗牌位的面,做出污秽之事我已经容忍你,你居然还敢伤你的亲生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