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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乱臣(6)

作者:归我庭柯 时间:2023-09-06 09:18 标签:重生 破镜重圆 双向暗恋 权谋

  小白烬长剑一扬,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嗡——”的一声撞在秦裴的长枪上,差点撞出冷铁相接的火星来,可秦裴的长枪一挑,直接将白烬手里的剑挑飞了出去,“晃荡”一声砸在地上。
  白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虎口被震得止不住的疼。
  秦裴却只将长枪握在手里,皱着眉头冷冷道:“把剑捡起来,再来!”
  白烬咬咬牙,他不愿显露软弱,小少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又一步步走过去把剑捡了起来,重新站在秦裴面前。
  秦裴曾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手下向来不知轻重,仿佛没把白烬当成一个半大的孩童,又是“晃荡”一声,白烬的剑砸在了几步之外。
  秦裴一遍遍重复:“把剑捡起来……”
  白烬像是被秦裴千锤百炼的刀,一日又一日地锻成了如今白小将军的模样。
  ……
  日头渐西,在西边的山头烧出一片火红。
  白烬的身影在落日下拉得细长,院子里被炊烟弥漫出烟火味来,秦裴推开门,对着白烬扯着嗓子喊道:“白烬,吃饭了。”
  所有的严苛似乎又都在烟火气里融化了,仿佛有了几分“父慈子孝”的味道。
  白烬背着落日,拖着长剑进了屋。
  ……
  往日的那些寒暑皆是如此过的,秦裴将白烬养大,把温情和严苛都给了他。
  秦裴当年离开朝廷,的确是受了朝廷的不公,他心中愤懑难平,大宋的南土风光绮丽,历代名将守了百年的江山,一朝拱手于人,任谁都心有不甘,更何况是当年领兵征南的秦大将军。
  月色如水时酒入愁肠,秦裴便会念叨起当年的往事,五大三粗的老将军想起当年一同征战的将士,有的魂断江畔,有的成了刀下亡灵,南方的大片土地被大宋一纸和议便拱手送给了如今的南楚,跟着他一同殊死继续南征的将士却被治了抗旨不尊的大罪,而他一代名将,二十年不得入朝为官……便是斩断了年过三十的他往后之仕途。
  “大宋积弊难返,元朔三年……言官沈之渐血溅金銮殿……”秦裴喝醉了,提着酒壶对白烬讲起前朝往事,“也没能让齐衍明辨忠奸……”
  大宋在元朔帝齐衍的手里愈发腐朽,行将末路似的等来了场横扫南土的叛乱,大刀一扬将整个大宋割去了一半,留下个堪堪欲坠的烂摊子给了如今的建昭皇帝。
  “文人迂腐,沈之渐却是个人物,可他的儿子……亲自给那叛乱的朱殷送去了议和的文书!江南的孟明枢做了反叛的贼子,江北一战……”秦裴哽咽似的顿了下,月色下有些浑浊的眼里盛了一丝月光,“江北一战打得太苦了……南方下了十几天大雨,数百将士倒在雨泊,流血遍地,血流成河,才把孟明枢那个反贼打回了江南,一场大水……尸骸遍野,又有流民四起,没人带他们……魂归故里。”
  “是我……没把他们带回来。”
  月色都在秦裴眼里黯淡了,晚风吹不走愁绪,反倒被一阵风吹得四处弥漫,如何都分说不开细理不清。
  “白烬……”秦裴将酒壶甩到桌上,看着白烬时不知多少是清醒的,“大宋的朝廷,我看不上,但你……你先是白烬……然后才是我秦裴的徒弟。”
  祁阳小县的日子过得如寻常人家一般,但白烬比寻常的少年要早懂事很多,他听着师父“肉食者鄙”的话语长大,也不知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走进如今的大宋官场,成了如今的白小将军。
  冬日的寒风往白烬跟前卷下片黄叶,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了,他目光也没在怀中的骨灰坛上停留,而是看着隔壁院子的方向定定地走了神。
  隔壁住着那个让他不知如何言说的孟凛。
  白烬顾自摇摇头,这才往屋里走了。
  时年建昭十九年冬。


第5章 山匪
  当天夜里。
  祁阳虽是个淮北的小县,一向太平地藏在赤云山后无人问津,却也是设了城墙有人守城的。
  这天夜里越发冷了,守门的一人告了假,另一人磨蹭了半个时辰才把城上的火把逐一点了起来。
  守门人刚要无趣地坐进去,远处却亮起了一片火光,那火光还飞速地朝城门这边移动着,那人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听到哒哒的马蹄声愈来愈响,这才惊慌失措地看清是一伙人骑马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奔着祁阳来了。
  “见了鬼了。”守门人没见过如此阵势,来回绕了几步不知道如何是好,慌张地从后边拔了把刀出来壮胆。
  那伙人马骑得飞快,冬日里来光吹风不下雨,马蹄一踏,火光里泛起一层迷雾似的,还时不时吼叫出几分气势,唬人极了。
  打头的那人从肩上搭出一把弓来,两支羽箭“嗖——”的一声往城门上射去,只见城楼上燃着的两把火中了靶一般,火焰蹭的蹿高了下,那箭同火把一同燃了,在一片黑夜里显眼地跳了起来。
  箭刚刚好从守门人身边擦过,窜出的火星差点着了他的衣服,他痴痴地愣了下,手里的刀“晃荡”一声落了地。
  他许久才从记忆里扒出几句听上一辈说过的老话,不可思议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来:“山……山匪……”
  祁阳县修城楼时挂了一口大钟,除了城墙建好之后敲响了一次,二三十年没再响过,墨绿的大钟上锈出了一层厚厚的乌黑色,竟像是上一代传下来的老钟了。
  守门人着急忙慌地敲起钟来,低沉的钟鸣声像沉睡了许久,苏醒时“呜呜”地响了一声,随即“轰隆”地在黑夜里传了开来。
  祁阳街道上打更的人听了声音,敲锣声也一齐响了,竟像是奏乐一样在黑夜里杂乱无章地打起了拍子,一声喊叫冲破云霄:“山匪来了——”
  祁阳的城墙像个纸老虎,山匪有备而来地扔出绳索,三两下爬了上去。
  早先守城的早连滚带爬地去通知县太爷了,这会儿没人拦,山匪大开城门,迎客般地放贼人进城。
  打头那人脸上横着一道刀疤,他拉着马绳在城门口停了片刻,似乎轻蔑的看了看这不堪一击的城门,一脸大仇得报似的大笑了声,“祁阳——老子等了这么些年,终于回来了。”
  一众山匪起哄地笑了起来,跟在后面的不知谁大喊了声:“可惜秦裴那老东西死了,不然我一定杀了他替大哥报仇!”
  刀疤脸的匪首嘴角的笑立刻僵了,当年秦裴被元朔皇帝贬了官,打不了南方的叛贼,回乡时便孤身挑了赤云山的山匪,匪首咬牙切齿地想起当年往事,秦裴的长枪离他只有一寸的距离,若不是他偏身往后一仰,如今就是瞎了双眼,不只是留下这一道刀疤。
  那匪首眼含杀意地看着城墙上写着的“祁阳”两个大字,手里握紧了马绳。
  “二弟——”匪首片刻后侧了侧身,对着身旁的二当家压低了些声音,“今日来劫祁阳,也莫要忘了正事。”
  二当家大刀一扬:“大哥放心。”
  “驾——”匪首一夹马腹,策马进了城门,身后举着火把的山匪连成一线,一道涌了进去。
  ***
  城中,白烬院内。
  夜色昏暗,院里正燃了许多烛火,沿着角落围了院子一圈,烛火长明,乃是淮北送人魂归故里的旧俗,冬日里的风在长空上呜呜地刮起,却没乱晃地上烛火,仿佛通人情似的。
  白烬坐在台阶上,身前放着个火盆,焰火升腾,一张张暗黄色的纸钱在里头化了灰烬,旁边还坐着孟凛。
  “白烬,我白日里当真是不知道你师父的事才笑的。”孟凛一页页撕着纸钱,脸上有些难为情,“你也知我平日不太出门,方才才听常叔告诉了我……”
  无所不知的孟公子这回知道晚了消息,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地了解了往后事情的发展,可他没想到白烬会回到祁阳,更没想到秦裴竟然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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