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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乱臣(219)

作者:归我庭柯 时间:2023-09-06 09:18 标签:重生 破镜重圆 双向暗恋 权谋

  “孟明枢盘踞朝堂多年,就是这整个朝廷也有他从前的一份功劳,我想做什么,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孟凛按着胸口咳了两声,顺了气道:“正是因为我野心勃勃,要图谋朝中的权势,他觉得我与当年的他很是相似,他才默许了我所做的事情。”
  严牧从孟凛的轮廓里找着孟明枢的影子,终于发现了孟明枢众多儿子中,孟凛才更像他这个事实,他松口了一些,“孟家王府多年势力,不是如今的几月就可以动摇,你放心,你身位王府的公子,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你也记得你的承诺。”
  “好说。”孟凛苍白的脸偏过首来,“陛下殡天当日,我绝对会把孟瑶交出来。”
  孟凛如今油盐不进,严牧没有办法,只好带了几分气恼出了王府。
  两日之后,夜里,明亲王府偏院。
  夜里起了凉意,院门吱哑响了一声,好似惊动了树梢上的一片落叶。
  孟凛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他似乎听到了动静,在那声门响中睁开了眼。
  门口的脚步声近了,随后伴随着推门的动作,有人冷冷道:“你倒是好大的架子,如今要我来亲自找你。”
  “父亲莫怪。”孟凛说话声音中气不足,“我如今重伤难以出门,但对父亲想之又想,只好让父亲亲自上门了。”
  孟明枢走进房门,入眼就是孟凛无害地靠在床边,那样子柔弱极了,仿佛是个心思单纯的伤者,他还对孟明枢清浅地笑着。
  “你说的事,我已经让庄阙去办了。”孟明枢走到床边。
  “有劳父亲。”孟凛略微点头,“如今父亲,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孟明枢皱起了眉,他想起了前些日子由孟凛送过来的孟隐的头颅,由北向南,那铺满鲜血的盒子已经开始生蛆,孟隐已经死了好些时日了,是孟凛杀了他。
  “这场比试是你赢了。”孟明枢的一个儿子死了,但他眼里毫无情绪,“今后我这个位子,由你来坐,你今天这个要求,就算是贺礼。”
  “那父亲还真是大方。”孟凛平静地抬起视线,“用手足相残来当彩头,父亲还真是教了我好些道理。”
  “立于朝堂,要想谋得权力,唯有心狠才能走到最后,孟凛,你其实早懂得这个道理吧。”孟明枢伸出两指点在孟凛的脖颈边,好像是探着他的心脉,“如果你没有如此野心,不心狠手辣,我不会留你到现在。”
  “父亲原来是看准了我并非好人。”孟凛喉间起伏,他似乎有一刻的心率加快,“那父亲不妨猜一猜我今日求父亲的事情,是什么目的?”
  “你是说……杀严牧?”孟明枢冷笑了声,“这有何怪,你不想和他共分朝堂,等到阿瑶的孩子即位,你身位叔父,想要当个摄政王轻而易举,为何要和他继续合作,何况他如今收敛人心打了本王的主意,若不是你现今靠着他来上位,我早就杀了他了。”
  杀人在孟明枢的嘴里轻巧地过分,这让孟凛轻轻摇了摇头,他继续道:“就是要辛苦庄护卫了。”
  严府。
  当朝首辅的院中护卫森严,来往巡逻的护卫在花园中放轻步子,不敢打扰了正于花园亭中看书的严牧。
  亭中挂着灯笼,桌上放了灯盏,严牧靠在灯烛边拿着本书,另一只手从桌上倒着茶水,他看得会神,些微不注意,茶水就倒出了杯子。
  严牧正埋怨地折好了书放下,准备喊来一个下人,忽而他听到周围一声轻响,紧接着花园里的灯笼好似一瞬间熄灭,连同院子里起了阵轻风,朝着严牧脸上吹了过去。烟山庭
  院中的护卫紧张得四下张望,一个黑影好似从他们面前穿过,又是一声轻响,严牧忽然站起身,他桌上的那盏烛火,竟也熄了火光。
  “护驾——”严牧惊慌地喊了一声,可他转身后退之时,他忽而感觉自己眼前闪过了一道白光,紧接着脑中一滞,吹到他脸上的凉风好似全涌进了他的脖颈。
  如坠冰窟的感觉立马席卷了严牧的脑海,他脖间鲜血直流,沉声地倒在了地上。
  那黑影好似脚下无形,严府的护卫还未抓到他的踪迹,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庄阙立于严府的屋檐上,他对着方才从乌云中露脸的月光擦了下自己刀刃上的鲜血,对着院中的混乱面无表情,可他忽然嗅到了一丝身后的冷意。
  庄阙立刻横刀转身一拦,“锵”然一声对上了一柄暗刀,他回身的半分力道竟不足以拦下那人,他给逼得后退了几步。
  庄阙身手够好才能呆在孟明枢身边,这一刀他试出了来者不善,他抬眼见到了一张有些骄傲的脸,他并不认识。
  那人却还咋舌了声,“功夫不错,怪不得要我亲自出手。”
  江桓挥舞着刀又朝庄阙逼近,孟凛说这人功夫很高,陈玄不是他的对手,故而今日他亲自过来。
  秋风瑟瑟将刀尖染得满是凉意,两人的身影踩在屋瓦上,来来往往地踩出了声响。
  江桓横刀砍过,闪亮的刀光擦着庄阙的衣角,他一击未中却在这空隙里微扬了嘴角,他长刀一转,切过去的刀快得庄阙未曾反应,那一刀惹得他赶紧后退。
  可是晚了,江桓利落地在这一击里又挑起了庄阙的胳膊,惨叫之下,他一条断臂滚下了屋檐。
  随后江桓直接了结了他的性命。
  杀了庄阙,江桓看了看刀上的血,他并未擦拭,而是不管这屋顶上的尸体,又直接朝孟家王府的方向奔去。
  孟凛在屋里安分地过分,孟明枢站了一会儿,“算着时间,也该是庄阙回来的时候了。”
  “怎么,父亲这是要走了?”孟凛望着孟明枢,他忽而一脸的沮丧,“父亲可知道我这一行去前线,到底是有多凶险。”
  “你的好儿子孟阳要将我置于敌手,若非我手上拿着圣旨,他们怕是连我的命也不要了,至于你默许的那个孟隐……”孟凛将自己的手摊开,他缓慢地伸展了下自己的右手手指,“他险些是直接杀了我,我这只右手被他挑断了手筋,如今还不得动作,我左肩琵琶骨上,至今还有钉子的痕迹,父亲方才摸过的喉间,还有我没有消失的刀痕。”
  孟明枢注视孟凛的表情看了许久,“你说这些,是想说什么?”
  孟凛面露失望,“父亲还真是一点也不心疼我。”他停顿了片刻,“既然如此,还是实在一些比较妥当,父亲知道我为何会受伤吗?是因为我如今两手空空,旁人不会忌惮于我,因而不会顾及我的生死。”
  “你还是两手空空?”孟明枢冷笑着摇头,“你前些日子筹谋了那么多,朝中愿意跟随你的官员一抓一把,前线一去,你连军权也有所涉及,你还想要什么?”
  “不够。”孟凛抬眸与孟明枢对视,他好像将野心放在了眼里,“朝中的大臣犹如墙头草,即便今天严牧死了,他们倒戈来跟了我,那也不是长久,我身上并无军职,大军并不在我的手里,所以我想要的,是父亲手里的……”
  孟凛一字一句:“城中近卫令牌。”
  “你到底想做什么?”孟明枢眯眼看着面前这个儿子,他过去按住了孟凛的肩,“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这个。”
  孟凛就任他这样按着,“父亲当年和陛下一道打下江山,那是可以共分天下的功绩,如果单单只是个异姓亲王而无实权,怎么对得起父亲的付出,父亲既然愿意让我坐你这个位子,难道不愿意交予儿臣此物吗?”
  “你……”孟明枢威严的视线落在孟凛身上,他看了许久竟然笑了,继而脸上好似是宽慰,又像是满意,“好,像我,孟家由你,来日朝中,该是我孟家的天下。”
  孟明枢把手松开,他从袖中落出一块小小的令牌握在手里,“当年朱殷承诺的共分天下,我楚国征战沙场的大军在他手上,而这皇城中的近卫令牌,在我手里,有了此物,才算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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